zt 民族触目惊心伤口。国军扒黄河花园口阻日军致89万人死亡

来源: 纽约唐人 2013-04-27 18:23:4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599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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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抉择
桂永清弃守兰封的当天,蒋介石就已经从郑州回到了武汉。
兰封一失,明眼人都已大致猜得到豫东战役的走向了。豫东战场上的军事力量已经不足以取胜,国民党高层军政人员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黄河。
渠长根告诉记者,在中国的军事历史上和军事思维中,水从来都是一个力量巨大的天然武器,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关羽的“水淹七军”。而黄河被利用的次数最多,历史上曾经二十多次被人为决堤,用以攻击或阻挡敌人。古老的黄河在孕育了灿烂的中华文明的同时,也造就了中国独特的军事斗争思维。
蒋介石刚到武汉,就收到了数量众多的建议:扒开黄河、水淹日军!目前有据可查的各种电报、呈文中,提出过这个建议的多数是国民党军政高级参谋人员。
第一个明确提出决开黄河大堤的是国民政府军委会办公厅副主任姚琮。他在5月21日给军令部次长熊斌的电报中说:“黄河旧险地方在考城(今兰考境内)以东中牟……倘即施以决口工作……一时造成泛滥区域,至少可使其(日军)行动困难,全局情势必将改观,而于我有利。”
26日,军令部高级参谋何成璞也提出了几乎一样的建议:“窃查黄河现届桃汛,考城以西尤以兰封曲折部冲力最猛,倘施工决口……不特大地泛滥,使敌机械化部队失其效能,亦且足以摧毁其战力……”
发出类似的电报、呈文者还有很多:刘仲元、谢承杰、黄新吾、晏勋甫……这些人多数都是各个战区司令部、军的高级参谋,很多名字并不太为今人所熟悉。耐人寻味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这时却往往没有直接表态。
不过,在第三人的回忆或自传中,很多当时声名显赫的人物都曾经直接或间接地向蒋介石建议过决堤制敌,其中包括冯玉祥、程潜、白崇禧、卫立煌等,但都没有留下直接的历史凭据。
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一种政治策略。谁都清楚,这种御敌之法属于自残自戕。
不决堤,郑州再无他法可守,很快会落入敌手,战时首都武汉危如累卵;
决堤,黄河泛滥,中原大地顿成泽国,浩荡洪水将吞没千百万国人生命财产,殃民之灾无可避免。
蒋介石也深明此点,所以,即便是案头上的电报、呈文纷至沓来,他也一直未置可否。直到5月31日下令豫东中国军队全线撤退,他也没有对决堤制敌的方案做过任何表态。
战场上的局势还在进一步恶化着。日军占领商丘后,很快席卷豫东,兵锋直指开封。近在咫尺的郑州岌岌可危。而长江下游的日军也在蠢蠢欲动,对武汉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
6月1日,最高军事会议在武汉紧急召开,会议由蒋介石亲自主持。此时,蒋介石已经接受了豫东战役失败的结局,他开始考虑武汉会战,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武汉大撤退了。
蒋介石问负责武汉防务的第六战区司令陈诚,如果集中全国可用船只车辆,实现武汉撤退需要多长时间?陈诚回答,至少十二个月。
蒋介石又问总参谋长何应钦,北方之敌最快多久可逼近武汉?何应钦答道,由于有平汉铁路之便,如郑州一失,华中基本无险可守,估计不超过一个月。蒋介石再问,那么苏皖之敌呢?何应钦答,日本华中派遣军只能沿长江进攻武汉,此为山地,对我军有利,可御敌三个月。
最后,蒋介石问,如果敌寇两面同时进攻,结果又将如何?何应钦答,无法预料。会场陷入一片寂静。
渠长根告诉记者,在他查阅的历史档案中,并没有关于这次会议决议的直接记录。甚至最后决堤命令的下达,都是用电话通知,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资料。不过,时任第一战区司令部参谋长的晏勋甫回忆,正是这次最高军事会议,“策定豫东大军向豫西山地作战略上之转进,同时决定黄河决口。决堤的任务由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组织实施。”
陈慰儒当时担任黄河水利委员会河南修防处主任,他的回忆也可以提供佐证,6月1日,程潜在郑州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约谈他,向他传达了“蒋委员长命令决开黄河大堤,放出河水阻挡日寇”的命令。
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陈慰儒,深谙洪水放出后会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他委婉地试图拦阻决堤行动。陈慰儒说:“按照河工经验,五月(农历)晒河底。现在正是枯水季节。就是决开黄河大堤,水流很小,也阻挡不了敌人。但是汛期来了后,堵口很难,豫苏皖三省洪灾无穷。现在决堤很不合算。”
程潜似乎有所触动,告诉他“等转报蒋委员长后再做决定”。可是第二天,程潜又找来陈慰儒,告诉他“蒋委员长说,只要敌人知道黄河决了口,就不敢前进,水小也要决,马上派河兵动手。”
陈慰儒最后争取了一下:“河兵都是沿岸农民,深知黄河决堤的后果,他们不会答应动手决堤的。”
程潜随即下令:“那么我派军队去决,你们去指导。”
赵口
第一战区接到的决堤命令,是要求在中牟和郑州之间的黄河南岸大堤上选择决口地段,在4日前必须决开大堤放水。他们最初选择的决口地点并不是花园口,而是中牟正北的赵口。
据晏勋甫回忆,决口地点的选择是他和程潜、陈慰儒、修防处总务处长朱镛、第一战区工兵科长王果夫等一起商讨决定的。之所以选择赵口,一是这里在1843年曾经溃堤,形成了黄河旧路。决堤后,河水将沿旧路,经过河南和安徽各县流入淮河。这条线路以东正是当时日军主要集结驻扎地区,可在一定程度上“水淹七军”。二是河水出堤,主要进入天然的河道,能够减轻百姓的损失。第三,黄河堤防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说,这一带就在“豆腐腰”上,经常决口,每年都要整修堤防,很多地方的大堤有两三层之多,而赵口这里只有一层,决口相对容易。
从这些“纸上谈兵”的设想来看,在赵口决堤似乎是个完美的计划,但真的到了实施的时候,却困难重重。
3日,负责赵口一带防御的第53军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开始挖掘大堤。
决堤部队没有大型机械,只是以镐头、铁锹这样的原始工具,全凭人力挖掘。他们没想到的是,赵口大堤居然是黄河“豆腐腰”上的一段“金堤”,虽然只有一层,却坚固异常。挖掘进度缓慢不说,预定的方案也几乎是处处碰壁。
按照计划,部队要在相隔40米处分别挖掘两处口门,一旦两处豁口掘开后,中间的大堤将被水流冲走。
赵口大堤宽约30米,顶部距水面高约10米。部队在堤顶开挖的口门宽度有10米,越往下挖越窄,挖到接近水面时,口门宽度只剩不到1米了。人转身都已困难,施工更是难以展开。
工兵们带来了炸药,对豁口底部进行爆破。可是炸药能炸开大堤内侧的斜面石基,对松软的黄河沙土却无可奈何,就像一记重拳击到了棉花套上,没有什么效果。
好不容易有水能够流出来了,一阵冲刷之下,豁口两侧的泥土掉落,又把出口堵住了,让河水冲刷开两道口门间的40米大堤更是没有指望了。
就这样昼夜不停地挖了三天,直到6月6日,黄河水还是没能放出来。
在武汉遥控指挥的蒋介石坐不住了,“日必三四次询问决口情形”。直接负责决堤行动的20集团军总司令商震也坐不住了,亲临现场“监工”,加派39军一个团,在第一次决口以东30米处重新开挖。
一昼夜的抢工,第二道决口迅速完成,结果却更令人沮丧。黄河浑浊的河水根本看不出深浅,直到第二道决口挖到接近水面时,士兵们才发现,靠近大堤的黄河水极浅,河底是一片沙洲,真正的主河道还不知离大堤有多远呢。
而这一天,日军已经攻入开封,前锋抵近中牟。在赵口的决堤现场,隆隆炮声清晰可闻。
在赵口决堤已经来不及了。
选址关帝庙
赵口久拖不下,心急的不只是负责决堤的53军。53军所属的20集团军负责殿后掩护豫东大军西撤,必须挡住攻向郑州的日军。黄河决口什么时候成功,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宣告安全。
6日,负责53军西侧防御的新8师师长蒋在珍,带着参谋熊先煜来到赵口决堤现场查看情况。蒋在珍很快认定,“决堤进展不顺并非人力不够,而是计划不当所致”,于是建议在中牟以西郑县自己的防区内另辟一个地方决堤,经商震报请蒋介石批准,当夜就开始实施。
根据熊先煜的战时日记,当晚10时,蒋在珍等与前来视察的20集团军参谋长魏汝霖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决定由熊先煜来主持此事。熊“受命之下,颇感兴奋,夜24时率同工兵营营长黄映清、黄委会河南修防段段长苏冠军等,乘车前往花园口侦察决口位置”。
在这个“微风拂拂,河水潺潺,月光暗淡,水位莫辨”的夜晚,他们仅靠随身携带的四支手电筒摸索,并不敢盲目选址。天亮后,一行人再由花园口沿河往上游寻觅侦察,在关帝庙西核桃园附近选出了大致区域。
就在这座关帝庙内,几个人虔诚地向当年“水淹七军”的关云长磕头敬香。熊先煜跪在地上默默祷告:“关老爷,中华民族眼下遭了大难,被日本鬼子欺侮得惨。我们打不过他们,万般无奈,只好放黄河水淹。淹死了老百姓,你得宽恕我们。”
熊先煜最终选定的决堤处在关帝庙以西约300米处。这里水道曲折,压力比直线处更大,容易被水流冲垮。河水涌出后,行进路线和效果将和赵口一样。
但熊先煜毕竟不是水利专家,他让随行的苏冠军表态。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治水者,苏冠军深知此地一决的灾难性后果,他目光呆滞,嚷道:“要死多少人……要死多少人呐……”
“死人是肯定的,在这里决堤,死的人会大大减少,你必须表态,行,还是不行?”熊先煜提高了声调。
苏冠军看着地图,只能点头同意。工兵营营长黄映清此时咚地一声跪倒在地,热泪长流。熊先煜一行数人,全部随之跪倒,面朝波涛汹涌的黄河,大恸失声。
新8师的决堤行动随即展开。
根据熊先煜记录的决堤方式,新8师显然吸取了赵口决堤未果的教训。他们在大堤顶部先挖掘50米宽,这样一来,可沿斜面挖掘,徐缓而下,放水时候不容易导致坍塌,而且即使挖掘到河底,仍然可以保持10米左右的宽度。
决堤士兵“分由堤之南北两面同时动工,并各向东西掘土运土”。而且在掘土的时候又分阶梯,可以同时容纳多人分别作业。
关于花园口决堤所采取的方式,最广为流传的是“炸堤”之说。而在对此事记录最为详细的熊先煜日记中,却只字未提是否借助炸药和大炮。其他亲历者的回忆也不尽相同,魏汝霖曾经数次提到炸药的功效,苏冠军的回忆中直接说是“炸堤”,新8师副师长朱振民的日记则这样记载:“(9日)上午6时起,用炸药将堤内斜面石基炸坏。”
对此,渠长根认为,“挖堤”和“炸堤”应该是同时进行的,决堤官兵应该是先手挖肩扛将堤坝表面浮土去除,然后借助炸药,炸开堤坝硬质部分,最后再用远炮轰击的方式,以加大决口宽度。
9时,决口工程竣工,开始放水。起初水势平稳,因为水流的冲刷作用,一个小时后,决口便已经扩展至10余米。
熊先煜和朱振民的日记还在一个细节上有所出入,那就是天气。朱振民记录下来的6月9日,下午“时值天雨”。而熊先煜的日记里,这一天是晴天,雨水是在决口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10日到来:“晨起,天气阴暗,早餐后,浓云密布,骤然下雨,雨者竟日。”
不管这场雨究竟是哪天下的,它的确是决堤行动的一场“及时雨”。黄河河水陡涨,水势愈加猛烈。决口在激流的冲击之下,越来越宽,水流也越来越凶猛。
9日夜,程潜给蒋介石的密电中写道:“截至晚8时,决口处被水冲开已达40尺,水深丈余,浪高三尺”。
透过熊先煜的日记,现在仍不难体会作为决堤行动实施者的那种矛盾而复杂的心理。即便是按照军人的逻辑,熊先煜坚信“此举本为阻止敌人,挽救全局,故不惜重大牺牲,以求最后胜利”,但眼见“无数小民之房屋财产已荡然无存”,“尽成泽国”,依旧“心则痛焉”。
黄河不语,径自奔流。
新闻宣传战
6月9日,焦灼中的蒋介石终于等来了期盼中的两个消息:花园口决堤成功,第一战区主力完成西撤。
同日送达的还有一封蒋在珍发来的、事先就拟好的电报:“佳日(9日)上午8时,敌机三架炸开花园口河堤,职师正在抢堵中。”
晚上,程潜给蒋介石的密电在汇报水情之余,又特别指出,“此间已拟订对外宣传,电文大意为敌占据我开封后继续西犯,连日在中牟附近血战,因我军誓死抵抗,且阵地坚固,敌终未得逞,遂在中牟以北将黄河南岸大堤决口,以图冲毁我阵地,淹毙我大军。”
很明显,这些决堤行动的策划者、实施者非常清楚,无论黄河之水能够带来多少军事上的成果,也无法抵消巨大洪灾给国人造成的苦难。因此,对外宣传的策略在行动前就想好了,黄河决堤的罪责应归于对中国犯下滔天罪孽的日本侵略者。追根溯源,若不是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和獠牙已经把中国逼入绝地,怎会有花园口决堤这样近乎绝望的焦土御敌之策?更何况两军对垒,发动舆论攻讦敌人也是一种宣传战。
从留存下来的往来电报内容看,“日军炸开花园口”的对外口径似乎是第一战区拟定的。而这样的宣传口径,对蒋介石来说,至少是正中下怀的。
决堤两天之后,6月11日,蒋介石电复程潜,做了三条指示:须向民众宣传敌飞机炸毁黄河堤;须详察泛滥景况,依为第一线阵地障碍,并改善我之部署及防线;第一线各部须与民界合作筑堤,导水向东南流入淮河,以确保平汉线交通。
同一天,国民党中央社从郑州发出电讯,首次“报道”日军炸开黄河大堤经过:“敌军于9日中牟附近猛攻我军阵地时,因我军左翼依据黄河坚强抵抗,敌遂不断以飞机大炮猛烈轰炸,将该处黄河堤坝轰毁一段,致成决口,水势泛滥,甚形严重。”后来,中央通讯社又连续发出两条电讯,透露了更多的“现场细节”。
国内各大报社如《申报》、《大公报》、《民国日报》等同仇敌忾,一致谴责日军的野蛮行径,号召全国各界赈济灾区民众。
日本对国民党的宣传自然不会置之不理,6月16日,日军控制下的《盛京时报》刊文称“决溃黄河堤防为党军计划的行为”。
最早披露黄河决堤消息的并非国民党中央社,而是《申报》香港版。6月9日,《申报》香港版发表来自上海的电讯,很有“预见性”地写道:“以现实情形观察,除非华军决心决开黄河堤坝,水淹广大平原,否则日军……必能迅猛向前推进。”6月10日,该报又发表来自汉口的消息:“据非官方报告称,兰封至洛阳至黄河堤,将由华军决堤淹没……”
渠长根说,“这样一来,中日之间的新闻战和一些媒体爆出的异样信息,使得人们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如此简单。于是,大量新闻记者要求到决堤现场采访”。
决堤部队对此早有准备。6月9日,在花园口刚刚放出水来的时候,商震就电令新8师用炸药将决口附近的小龙王庙和民房、大树炸倒,伪造日军炸毁黄河大堤的现场。
6月22日,当中外记者们来到花园口现场时,一幅热火朝天抢险堵口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大堤上下、人头涌动、呐喊声不绝于耳,士兵们、民工们手提肩挑,口门两侧堆满了用来填埋的土方石块。大堤内侧,船工们划着木船,将堵塞物抛到水中……
在后来的媒体报道中,可以看出这场戏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各大媒体依旧将决堤一事归咎于日本侵略者。至少在抗战期间,大多数国人相信,花园口决堤是日本人所为。这样的宣传策略,在一定程度上也激发了国人的抗战热情。
记者们离去了,那些喊着号子的堵口官兵们迅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花园口的合龙,还要等上8年零9个月。
黄泛区
6月9日的决堤放水,终于让花园口这个郑州北郊的偏僻地带,成为抗战史上抹不去的符号。从这里转逝东南的黄河,又在中国大地上划出了一片用特有名称标注的区域——黄泛区。
奔涌而出的黄河水并非任何人力所能控制。几日大雨之后,赵口的豁口也被猛涨的黄河水冲开了。两股黄河水下泻后,西边一路沿颖河下泻淮河,东边一路沿涡河到安徽怀远流入淮河,黄、淮合流后涌入洪泽湖,最后合流长江入海。黄河水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汪洋。
《豫省灾况纪实》里有一段文字如此勾勒出黄河决堤之后的洪灾惨景:“当时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悲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间有攀树登屋,浮木乘舟,以侥幸不死,因而仅保余生,大都缺衣乏食,魂荡魄惊。其辗转外徙者,又以饥馁煎迫,疾病侵夺,往往横尸道路,填委沟壑,为数不知几几……因之卖儿鬻女,率缠号哭,难舍难分,更是司空见惯,而人市之价日跌,求售之数愈伙,于是寂寥泛区,荒凉惨苦,几疑非复人寰矣! ”
滔滔黄水一泻千里,广阔平原沦为泽国。豫、皖、苏三省44个县89.3万人命丧黄泉,1200万人流离失所。到1946年黄河回归故道,8年间,豫东大地饥荒连年、饿殍遍野。“百里不见炊烟起,唯有黄沙扑空城,无径荒草狐兔跑,泽国芦苇蛤蟆鸣”,这就是劫难后黄泛区的真实写照。
自残自戕的御敌之策,在中国人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创伤。触碰这创伤时,我们不得不追问,以水制敌的战略是否取得了效果?
必须承认,花园口决堤部分实现了预想的军事目的,唯此勉可告慰付出惨烈代价的国人。
6月9日决堤之后,突入豫东地区的日军对奔涌而至的黄河水猝不及防,有的被洪水淹没,有的为伤病所累而被丢弃,还有一部分为中国军队所歼灭,其他的只好停止追击,集结于黄泛区以东。
东史郎那时是侵入豫东的日军第16师团第20联队上等兵。在他出版的《东史郎日记》中记载,6月14日早上,他刚支上锅准备吃早饭,军队中便传来了“敌人炸毁了黄河堤坝,大队及时疏散”的命令,士兵们紧急转移,没跑两步,便发现湍急的浊流滚滚而来,冲走了一个个村庄……
在此后十几天的日记中,东史郎详细记载了日军和后勤部队失去联络、给养断绝、被中国军队紧追不舍的情形。“这是一条因黄河决堤而形成的河,走在我前面的士兵在夜色中过了河。渡过河之后,却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前进。不知哪边是浅滩,但总之必须过河……”
“士兵们一发现一点食物,就像猫叼着鱼探到角落里那样,隐藏起来一个人独自享用。我们到处转来转去找食物,早田里开始还有土豆种,不过,没几天就被吃光了。把南瓜秧弄来煮着吃,但马上就被各分队抢光了。很快田地里没有一点可吃的东西了。洪水又切断了我们前后的道路,一连过了好几天,粮食都没有送来。”
直到8月8日,惊魂未定的东史郎等士兵们才登上火车,一路退到了安徽境内。
花园口决堤之后的一个月内,中国军队开展了反攻,豫东地区的日军基本得到肃清,日军被迫逃往豫皖交界处。
后来,在谈到黄河决堤所带来的战斗人员伤亡时,日军承认“曾受相当损失”,从中日双方所披露的材料来看,这个数字从7000人至20000人不等。
黄河决堤给日军带来的重创不仅仅在占领区的缩小和部队减员上,更为深远的影响是,日军预期的进攻路线被打破。豫东战场渐渐冷却下来,穿越豫东大平原的新黄河就成为军事分界线,把日军阻隔在黄泛区的东面,中国军队沿西岸据守,沿新黄河以西修筑起“防泛西堤”,而日军也在对岸修筑起“防泛东堤”。直到1944年日本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郑州才被他们攻取。
武汉却没能守住。蒋介石原本期望花园口决堤能够为武汉会战赢得半年以上的时间,黄河突然改道也确实让日军被迫改变进攻路线,拖延了一定的进攻时间,但仅仅3个多月后,武汉还是失守了。
黄河归故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国民政府决定在花园口堵口,引黄河回故道。1946年2月,黄河堵复工程局成立,3月开始花园口堵口工程。
此时,花园口已被扒开了8年时间,决口处已经由最初的4米多冲宽到一公里多长,远望茫茫一片。堵口成了一项浩大工程。直到1947年3月,花园口堵口工程才实现合龙,横冲直撞了8年零9个月的黄河终于回归故道,黄泛区也由此成了一个凝聚着苦难的历史名词。
黄河归故被国民政府当做一项济世抚民的重要政绩,在堵口处树碑立传。蒋介石亲笔题词“济国安澜”。殊不知,题词者恰恰就是当年下令决口黄河之人。
在花园口决口之后的数十年间,这一事件始终迷雾重重。特别是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之后,对这一事件的真实历史更是讳莫如深。
直到1967年,移居美国的国民党中宣部前副部长董显光作为知情者,在其撰写的《蒋总统传》中,首次披露“我方将郑州的黄河堤炸毁,以滔滔之水对抗侵略之敌。”数年后他出版的另一部著作《蒋总统秘录》中,又简单介绍了花园口的决堤经过。
而在台湾,自1975年蒋介石病故后,政治高压被逐步解除。1982年,事件的参与者之一魏汝霖发表了《抗战时期黄河决口纪实》一文:“6月4日,第53军一个团奉先总统蒋公电令,在中牟县境赵口决堤,并限本日夜12点时放水。先总统蒋公以决口事关重要,提出第20集团军商总司令负责执行,汝霖时任总司令部参谋长,奉命前往河堤主管其事,昼夜监临,知之最详……”
1938年6月的真实场景,自此露出了相对清晰的冰山一角。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如今屹立在花园口黄河大堤上的决口遗址,如同我们民族肌体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长久地向后人昭示那段空前惨烈的苦难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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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商,你怎样不比好,净比烂啊。TG不好。GMD就得学啊。难怪GMD得去小岛。净不学好 -richman- 给 richman 发送悄悄话 richman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4/27/2013 postreply 19:53:50

首先一点:你列举的这些不一定是好东西。 -coolwin- 给 coolwin 发送悄悄话 (6 bytes) () 04/27/2013 postreply 20: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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