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流寇传》记载,明末的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嗜杀成性,他率领部队攻入四川后将四川的所有读书人坑杀,又杀掉了四川各地的驻军、百姓导致曾经的天府之国十室九空......关于这段记载人们一直众说纷纭,有的人深信不疑认为张献忠就是一个杀人的屠夫
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认为张献忠占据了四川,那么四川就是他的根据地,他没有理由屠杀自己根据地的百姓;那么张献忠到底有没有屠四川呢?
张献忠
《明史·流寇传》,这本清朝修的官方史料不仅记载了张献忠各种屠杀四川人,把四川盆地搞得寥无人烟;还记载了张献忠屠杀四川人的详细数字,共计六万万人也就是六亿人,这可能吗?让我们将视线拉回现在,据2020年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显示,四川人口数量为八千三百六十七万人
明朝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医疗条件都赶不上现代,可即使是现代在中国拥有14亿人口时,四川省的人口都才八千多万;即使加上从四川分离出去的重庆市,四川盆地现在的人口也才一个多亿。目前史学界对明朝人口的估计,包括地主隐瞒的黑户在内大概有两个亿
那么明朝末年四川就不可能有六个亿的人口,《明史·流寇传》的记载也就并不可靠。这时有人会说古代史料对人口的记录往往都会夸大其词,但这并不能否认张献忠屠杀过四川;那么接下来我们就通过逻辑分析和事实结果来看一下,张献忠到底有没有屠川
《明史》中的张献忠屠川
清朝编修《明史》
清朝编修的《明史·流寇传》说,经过张献忠的屠杀后四川盆地十室九空,百姓十不足一,曾经的天府之国犹如无人之境一片荒凉。可清军击杀张献忠消灭大西政权的时间是1647年,而清军占领四川全境的时间是1665年,张献忠死后清军花了整整十八年才攻克四川
试问如果张献忠真的把四川杀的寥无人烟,那么清军为什么这么久才攻克四川,难道这十八年清军是在和空气做战吗?再者张献忠如果真的屠川,四川人民就应该会配合清军打败张献忠才是,结果却是张献忠死后清军花了十八年才完全攻克四川,之后四川人民又接连发动起义,直到乾隆时四川还有反清起义
四川人民为什么会如此激烈的反清,这个我们放在后面来说,现在我们来说张献忠屠川的逻辑,其实只要仔细一想,我们就不难发现张献忠屠川的说法毫无逻辑;要知道张献忠在四川建立大西政权后,四川人民就成为了张献忠的依靠,张献忠和清军打仗要靠着四川人民提供兵源和粮草,甚至是兵器
清军攻打重庆
四川人民反清
那么将四川人民屠杀干净后谁来给张献忠打造兵器、提供军需物资?张献忠的兵源又该从哪里补充?即使张献忠建立了大西政权,但他仍然是农民军领袖,要想将农民军发扬光大,他就必须吸引更多的老百姓去投靠他的农民军,如果张献忠屠川势必会将自己推向老百姓的对立面
农民军又和清军水火不容,张献忠屠川就无疑是在孤立自己,自寻死路,有百害而无一利;只要张献忠脑子没问题,他就不可能做屠川这种自断臂膀之事。事实的确如此,真实的张献忠在攻打泸州时曾说,“凡我军士如有滋扰良民及其他淫掠不法情事者,务须从严查办,(并)赔偿(百姓)损失”
1645年大西政权官方的《大西驳骑营都督府刘(进忠)禁约碑》里也说,“(农民军)不许擅自招兵扰害地方;不许往来差舍擅动铺递马匹兵夫;不许地方武职擅受民词;不许假借天兵名色扰害地方;不许无赖棍徒具词诈告妄害良民;不许文武官员擅娶本土妇女为妻妾;违令者斩”
位于四川的大西王张献忠雕像
张献忠号召四川人民抵抗清军
张献忠不仅不准军队肆意骚扰百姓,还下令免除了各地百姓三年的赋税,鼓励农业生产,发展四川经济;在这期间张献忠还培育了著名的抗清英雄李定国
既然张献忠没有屠川,那为什么清朝初年四川人口十不足一,最后还出现了湖广填四川呢?因为四川人民在清朝初年的确遭到了屠戮,但屠戮他们的不是张献忠,而是清军。1647年张献忠被清军击杀,清军随即对四川的农民军残部发起猛攻,但是农民军在四川人民的支持下坚守要隘,使清军的攻势毫无进展
清军就干脆和农民军一起耗着,农民军控制的四川虽是天府之国,但终究是一隅之地,和已经占领中原、江南等地的清军不是一个量级,最终清军依靠后方源源不断提供的物资,在和农民军的耗战中击败李定国等人进入了四川;清军入川后为了报复支持农民军的四川百姓,于是对他们进行了第一次屠杀
李定国将军
古代屠城
李定国被清军击败后投靠了南明,1652年李定国率明军发起反攻,这一战明军大获全胜,李定国更是一战蹶两王,杀死了清廷的定南王孔有德和亲王尼堪,还歼灭吴三桂的主力军夺回了四川。一时间李定国将军名震天下,但也因此引来了清廷的憎恨与同僚的嫉妒
不久同样是投靠南明的农民军将领孙可望,因为眼红李定国的成就公开表达了对李定国的不满,进而引发了明军内部的不合,清军趁机南下;由于孙可望等人按兵不动,孤军作战的李定国不敌清军,又一次被迫退出四川;因为这次四川人民仍然支持李定国抗清,于是清军对他们进行了第二次屠杀
后来清军灭了南明统一中国,按道理说四川不会再遭到屠杀了,结果1673年吴三桂反清占领了四川;吴三桂没有屠杀四川人民,但是他的大周政权没有撑多久,就被清军一路反推地盘越来越小;当清军攻入四川时,由于粮食危机便又一次屠杀了四川人民,夺取了他们的粮食
李定国将军血战清兵
吴三桂反清
正是因为被清军接二连三的屠杀,四川人民的反清意志才格外高涨,从清军入关到乾隆时期,四川的反清起义数不胜数;而清军对付四川人民的起义往往又都是屠杀,导致四川人口凋零,百姓十不存一。为了不让四川肥沃的土地就此荒废,清廷从其他地方抽调人口入川从事农业生产,这就是湖广填四川
清廷为了洗白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将自己对四川人民的屠杀全部甩锅给了张献忠,编造了诸如“七杀碑”之类的传说;清廷声称张献忠杀人如麻,还在杀人的地方立了一块碑,上面写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可是在1934年,英国传教士在四川广汉找到了那个碑,上面的确有张献忠写的碑文,但内容是“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张献忠的意思是上天赐万物于人,人却没有一物可以报答上天,所以人需要反省;这明明是劝谏人们要对上天抱有敬畏之心,根本没有一点杀气
所谓的“七杀碑”
但是清廷抹黑张献忠,编造了七杀如此残暴嗜血的碑文。另外清廷大兴文字狱,阻止人们记录有关张献忠的真实历史,还刻意干涉和引导社会舆论,使得有清一代张献忠臭名昭著;要不是真实的张献忠碑文被发现,以及史学界对明末清初各方面更深入的研究,恐怕张献忠还要背着屠川的黑锅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