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寻找小危
编者按:3月20日凌晨,长期关注尘肺工人的、为工友维权的《新生代》编辑小危(危志立)被广州警察带走,
另一位编辑老木(柯成冰)失踪。
3月25日,小危妻子、女权主义者郑楚然(大兔)寻找小危一天没有结果。
#大兔尋小危# #大兔個人微信被炸號了#
今天我五點多起床,開始尋找在3月20日淩晨因為幫助塵肺病工人而被抓走的丈夫小危,危志立。至今已經5天了,我們家屬還沒有收到任何通知書。
廣州同德派出所說小危是被深圳龍華公安抓走的。於是我和律師去了龍華公安局,龍華局的警察幫我查,說是坪山分局把她抓走的。於是我們又去了坪山分局(40多公裏啊老天)。穿拖鞋的我,在這個乍暖還寒的時候,冷到比他們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還冰。
到了坪山分局,他們不讓進公安局大廳,讓我們去信訪。信訪民警查了壹下,說沒查到,還把電腦給我們看。沒查到,建議我們去市局。我已經感到不好了……可能他們永遠不會再讓我見到我丈夫了,那個陽光大男孩……
到了市局,同樣被弄去信訪辦,警察直接不查,說15天之後給我們回復。我怒了,打了12389,打了12345,打了110再次報失蹤。110分派了某派出所給我回電,對方讓我到派出所談。我去了派出所,對方幫我查,確定了真的是坪山區公安局辦這個案子的。但是他們無法告訴我他被關在哪裏。下午的時候坪山公安也不肯承認他們抓了小危。
我哭了一晚上,完全沒有辦法停下來。小危被失蹤了嗎?沒有壹個部門敢承認抓了他嗎?他和作為妻子的我的合法權利都被當成玩笑嗎?
同時我的個人微信號還被炸掉了,他們企圖制止我訴說我丈夫的故事。
我的千里尋夫,今天打卡100公里。
富士康连环跳幸存者田玉讲述她和危志立的故事
*本文作者田玉。 2010年田玉在深圳富士康经历了令人悲愤的事件,纵身跳下宿舍大楼。
在家人的照顾下、社会各界人士的关心下,田玉坚强地活了下来,面对往后的人生。
至今她腰部以下依然没有知觉,需要靠轮椅活动。
她得知劳工权益维护者危志立(小危)因为帮助尘肺病工人而被消失的消息之后,
感到非常悲伤,特意写来壹封回忆文章。
她希望大家知道小危时壹个怎样的人,不要忘记他的故事。
也许过了很多年,也许大家都不记得了。但是对于我,那壹群帮助我的大学生,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个暑假是那么炎热,他们壹群大学生来陪伴我。记得他们第壹次来,拿了很多水果。我想了很多,觉得他们可能和大多数人壹样只是来看看走个过场,也就对他们客气了几句。
他们走的时候说还会来看我,我想,他们也是说说而已。他们说,下次来会再带壹个哥哥过来。
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那个哥哥叫小危,他长得很帅,我的第一个感觉是,他是一个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没有和社会上的混乱掺杂很多的哥哥。
他是一个幽默、开朗、阳光的邻家大哥哥,我很喜欢和这个哥哥玩。他们会推着我的轮椅,带我去花园里玩。
记得那个时候我在做康复治疗,每次做完康复回来,都会看见小危哥哥和那群大学生,在很热的夏天,坐在医院的大厅,等我回来。
小危哥哥他们带我到花园里散步,给我讲笑话,还给我买了很多小女孩的东西——可能是我无意中说了几句话吧,我说过,壹个记者姐姐来看我,说我一个17岁的小女孩,却没有一样这个年龄应该的东西。他们听了之后,就给我买了很多粉红色的小本、笔、娃娃等等那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东西。
我是一个农村女孩,家里的条件不好,除了爸爸妈妈外,他们让我第一次觉得被宠爱着、被惯着。
失去双腿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壹件很痛的事情,在那个时候我刚刚能坐着,刚刚可以坐轮椅,腹部以下都没有知觉。医生告诉我,我年纪还小说不定有奇迹,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也知道我的腿能回复知觉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希望很小吧。
如果那时候没有小危哥哥和那一群大学生每天在炎热的大夏天来陪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来过手术恢复后的这一段漫长的时光。没有小危哥哥他们的话,我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有多为难。
他们感染了我,让一个失去双腿的小女孩,从失落到慢慢嘴角上扬,带着笑容,带着开心,带着快乐的笑脸。是小危哥哥和这一群大学生让我重新拾起生活,拾起本来消灭在心底的希望,让我对以后的生活更有信心。
之后,每次遇到什么困难和难题,我都会想起小危哥哥和那一群大学生。或者有什么我不懂的,我都会打电话或者微信问他们。小危哥哥会告诉我可以怎么做。他们是我失去双腿后不可代替的朋友,或者说是亲人。
我想不通,一个帮助弱势群体的人,一个这么正能量的人怎么会被j警察带走,甚至带走的人还说他被洗脑?
*小危,快回来。你曾经帮助过的朋友,都在等你。
我是小危的妻子,中国女权主义者大兔郑楚然。
请大家帮我用各种形式传播小危的故事,让世界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要让大家忘记他。
《新生代》编辑小危、老木被警方带走
编者按:继1月8日,《新生代》主编包子被警方带走后,3月20日凌晨,长期关注尘肺工人的、为工友维权的《新生代》编辑小危(危志立)被广州警察带走,另一位编辑老木(柯成冰)失踪。小危妻子、女权主义者大兔发帖呼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