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非常顽皮,常跟在比我大的孩子后面打架摔跤骂人斗殴。
我住的那省委大院有一天搬进来一对四十多岁夫妇。两人好像没孩子。男的特胖还矮,而女的奇瘦却高还穿着一双高跟鞋,两人进出形影不离。这两人外形反差如此巨大,以至于每当这两人走在一起时,常招致大院的人们行注目礼。
经常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管晴天雨天,男的都撑着一把阳伞,走在比他高很多的老婆身旁。因为个矮,把手臂伸的笔直,将伞高高举过头顶,以便于将伞遮在那女的头上。这样的景象就连我们大院的大人们见着都捂着嘴,暗暗窃笑不已。
每当我们这一伙孩子看见这两人路过时,便跟在后面指指点点嬉笑起哄。那对夫妇从未对我们有只言片语指责,只是快速离开。
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很快就见不到这两人了。
过了一段时间,听说那女的被隔离审查后死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看见了那个矮个男的,孤零零地一人进出大院。
这时,我们这些野孩子往往静静地站在那儿,带着敬意地望着他。
那男的走路时手上仍打着那把阳伞,把手臂伸的笔直,将伞高高举过头顶……。
从此,这个画面就被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