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陵园了,赵富的手机响了,正是绑匪打来的,他让赵富停下车走过来。赵富看见离陵园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但也只能按他们的吩咐将将车停下。他下车打开后备箱盖子,将钱袋子拿下来,然后又来打开驾驶门站上去。他看两个警察依然将手枪握在手中,便轻轻指着那小警察手中的枪说:“这玩意儿有时不能顶个烧火棍子用。”
小警察一塄,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说时迟那时快,赵富乘他一愣神的片刻,嗖地一声从他手里抢走了手枪,说了声:“借我用几分钟。”随即呯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提起钱袋子便大步跑了。
小警察刚要开门下车追赶,中年警察忙拉住了他,压低声说:“不可破坏整体计划!”
沉沉的夜色中,赵富的身影很快就模糊了。小警察紧张地说:“枪被歹徒抢走咋办?”
中年警察说:“不会,我知道这人,他是特种兵出身,凭你,追上他也夺不回来。”
赵富扛起那个大袋子继续往前走。不大会儿来到了陵园门口,这里一个人都没,四周黑乎乎的,也静悄悄的。赵富焦急地向四边看着。
突然手机又响了,赵富接听:“喂!”
对方:“你向树林子走过来,不要挂机,该停下时我会告诉你。”
赵富说:“孩子呢?”
对方:“放心吧,钱到了孩子就是你的了。”
赵富听到电话旁边似乎还有人声,就继续往前走。眼前是零散的墓碑,这片墓地的那边有一片小树林。赵富边走边向四周观看,边问:“你们到底在哪里?”
接近小树丛了,赵富发现似乎有动静,他怕遭人暗算,就停下了脚步,将钱袋子放在脚下。电话中说:“再往前走,到林子跟前来。”
赵富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小树丛距离自己停车的地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中间还隔着这些个墓碑,车也开不过来,待会儿警察是来不及支援自己的,看样子要独自应对了。
赵富重新提起钱袋子往前走。这时他隐约看见树丛边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心中便紧张起来。将钱袋子又放到了地上。手机里又命令他说:“再往前走几步!”赵富弯腰提起钱袋子继续走,这时他已经知道那矮个人影就是亮亮。
赵富再次放下钱袋子,叉着腰假装喘气。对方说:“再往前!”
赵富说:“让我喘口气,这一百万也够沉的,我这病老头子扛不动了。”
对方说:“别废话!关上手机!双手抱着钱袋子走快点过来。”
亮亮叫着爷爷说:“爷爷:我怕,我的腿发抖,手被勒得很疼。”说着,他把双手朝上抬了一下,意在告诉爷爷,自己的双手是被绑在前边的。
这时,赵富看见亮亮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人影,而且那人影似乎正悄悄地往这边移动。赵富就从口袋里掏出瓶子,将瓶中的汽油浇在钱袋子上,向对方说:“你闻到汽油味了吧?我手里现在拿着打火机。你让孩子蹲下,不要把刀子什么的对着孩子,如果你失手伤了孩子,这钱可就不是你的了。”
赵富车上的年长警察用电话通知说:“目标可能在那片林子里,你们的车从陵园后边那条路上开过来,远远停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赵富仍然与歹徒对峙着,歹徒不知说了声什么,借着微弱的星光,赵富看见亮亮蹲下了。这时,那歹徒一手揪着亮亮的脖领,一手举刀指向赵富。他还不敢朝亮亮下手,怕动手太早会迫使赵富点着钱袋子,汽油借着野外的风,一眨眼功夫就会将一百万烧成灰烬的。那样,即便杀了这一老一少,钱还是得不到。必须哄得他把钱袋子扔过来再说。
赵富却说:“兄弟,我喊一二三,你放开孩子,我把袋子扔过来,行吗?”
歹徒说:“你先扔过来,我就放开他。”
赵富看见这歹徒后面的那两个人影开始快走了,树枝被碰得嚓嚓响。他很紧张,定了定神,一边双手举起钱袋子做出要扔的动作,一边高声喊道:“兔子顶裆!”
那歹徒高度注意着赵富手里的钱袋子,猛然间还以为赵富喊的这句话,跟他举起钱袋子的动作有关。而蹲着的亮亮却突然用头朝那人裤裆处猛劲一顶,没加防备的歹徒一下便被顶得仰面朝后跌倒了,手中的刀子也掉在了地上。亮亮撒腿便跑,那人爬起来摸起刀子追赶亮亮,但亮亮已经在几米之外了。
赵富一边向前跑着接应亮亮。一边又朝亮亮喊:“天女散花!”亮亮闻声用绑着的双手从地上胡乱抓起一捧沙土,朝追赶而来的歹徒迎面撒过去。歹徒忙用手摸眼睛。亮亮继续往前跑,赵富也朝亮亮跑着,远处的两个人影也朝这边跑着。
迷了眼的歹徒擦了一把眼睛又举起刀子朝亮亮追来。双手被绑在一起的亮亮毕竟跑不快,歹徒离亮亮近了,赵富离歹徒也更近了,那两个黑影也近了。赵富手起枪响,歹徒倒地了。后边那两个人影听见枪响愣了一下站住了,很快,他俩就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了。这时,赵富车里的两个警察也把车开过来停在路边,下车朝这边跑来。
枪声和车声在在黑夜里格外刺耳,周围响起了喊声,警察们从三个方向这边围过来。
赵富上前飞起一脚。踢掉那正在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歹徒手中的刀子,又挥起左手朝歹徒的面颊上一拳,还没站起来的歹徒,又一次仰面倒下了。赵富将手枪装进口袋,扑上去用双手卡住歹徒的脖子,对亮亮说:“把刀子给爷爷递过来。”
歹徒急忙说:“大爷,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老妈等我养活。”
赵富不理睬他,只是紧紧地卡着他的脖子。使他张开嘴巴直喘粗气。亮亮用绑着的双手捡起刀子递给爷爷。赵富用脚踩住绑匪,左手食指和中指像铁棍一样戳在歹徒脖子下端那个窝里,那里是一个要害部位,被戳住的人会非常难受,动弹不得。
赵富右手拿刀先割断了亮亮手上的绳子,然后一边用刀子对着歹徒的脸,一边对亮亮说:“把他的裤解下来。”
亮亮抽掉歹徒的裤带递给爷爷。赵富用皮带紧紧地套住歹徒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歹徒的腿中弹受伤,不能走路了。赵富便抓住勒他脖子的皮带,拖着他准备向路边走。赵富车里的两个警察也喘着粗气赶到了,赵富便将手枪和歹徒都交给了他们,转身去捡回了自己的钱袋子。这时,那两个逃跑的歹徒也被警察抓获了,正押着他们走过来。
赵富提过钱袋子上了车,先前那个中年警察对他说:“你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车上,赵富把手机给亮亮,说:“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咱们去作证,结束后就回家来。”
赵富家里,李静接电话,她一边接听一边哭着说:“亮亮,好孩子,妈妈都快急死了。”
赵强盛要抢电话。李静说:“马上就回来了,不要多说话,让亮亮在车上休息吧。”
李静挂断电话后就趴在岳虹的肩膀上哭了,岳虹也哭了。
笔录室里,赵富说:“……我见歹徒没戴面罩,心想糟了,他把脸暴露在孩子面前,肯定没想让孩子活着回来,今天说不定要将我爷俩杀人灭口,我就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想办法……”
第二天早上,孟建峰起床洗脸。岳虹开门进来,脸上一脸疲惫,但是却笑着。
孟建峰:“解救成功了?”
岳虹说:“成功了,谢谢你。”
孟建峰:“你一夜没睡?”
岳虹:“不,亮亮回来后我睡了一会儿……不过赵富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孟建峰惊讶地问:“怎么了?”
岳虹:“他抢了警察的枪自己去解救的亮亮。”于是岳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孟建峰吃惊地地睁大了眼睛说:“还有这样的情节?”
刚吃完早饭,孟建峰便接了一个电话。最后只听孟建峰对着电话说,不必客气,一切都依法处理。
挂断电话后,孟建峰告诉岳虹:“是公安上打来了,他们很客气,说给我汇报破案结果,说他们会尽量替赵富开脱罪名,因为情况毕竟很特殊。还说那三个歹徒交代的计划是:如果赵富带了别人一起去,先前那歹徒就会杀了亮亮,在后面两人的摩托车接应下赶快跑掉。如果赵富一个人去,就将赵富和亮亮都杀了灭口。赵富扛着钱袋子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那两个接应的歹徒一边观察着动静,一边慢慢靠近着。一直没发现有其他人跟着赵富,正要跑过来合力杀赵富和亮亮呢,结果枪响了……”
岳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说:“啊?太悬了!”
孟建峰:“赵富这家伙这次算是命大,差点被人家做掉了。”
岳虹说:“赵富主要怕连累了亮亮,如果不是怕误伤了亮亮,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对付三五个持刀歹徒是不在话下的。”
孟建峰:“哦,他有这么厉害?”
岳虹:“他从小跟人学武功,当兵又是特种兵,亮亮从四岁起就跟他学武功。要不昨晚咋能跟他爷爷配合那么好。哦,我还忘记告诉你,上次云云回来和杰克去餐馆吃饭,结果杰克被歹徒打得鼻青脸肿,云云也被歹徒谩骂羞辱,餐馆里的人都不敢打电话报案。谁知碰巧赵富陪客人到那里吃饭。上前三拳两脚就制服了三个带刀子的小流氓,吓得他们急忙讨饶,还把口袋里的所有钱都掏出来,给杰克治伤赔罪。……”
孟建峰听了更感到意外了。岳虹又接着说:“所以你这次帮他也是报答了他。”孟建峰也很感动。他想,看来这赵富还真不是个坏人。
此时赵富的家里,赵强盛和李静先后来到饭厅。赵富问:“亮亮呢?”
李静:“还睡着呢。”
赵富悄悄地来到亮亮的屋子里,看到亮亮已经在起床。赵富说:“亮亮,起这么早干啥?”
亮亮说:“我去上学,三天没有见到同学们了。”
赵富说:“孩子,今天必须休息一天,恢复一下精气神儿。这会子先去吃早饭,给你爸妈他们吹一下你昨晚的英雄壮举。”
吃饭时,李静问:“亮亮:吓坏了吧,昨晚回来倒睡得很沉。”
亮亮兴致勃勃地连比划带讲述:“开始吓坏了,他们老说要杀了我,我求他们,不要杀死我,否则我家就不会给你们钱了。”
赵强盛问:“后来呢?”
亮亮:“后来我在电话中听奶奶说要我一定相信,她会来救我,我就不害怕了。再后来,我看见爷爷,心里就更有底了,可那个歹徒老把刀子靠在我脖子上,我想不能总让他用刀子对着我的脖子啊,那待会儿爷爷动起手来不是怕连累了我吗?我就假装吓得腿软了,爷爷就骗歹徒说让我蹲下来。”
其实,昨晚回来亮亮先去睡了,赵富就已经将事情的整个经过给岳虹和赵强盛夫妇讲了一遍。但赵强盛此刻为了鼓励亮亮说下去,便又问:“后来呢?”
亮亮说:“后来我听到爷爷高声喊‘兔子顶裆’,我就明白了,这是爷爷教我反复练过的一招,我用头猛的往他裤裆里一顶,他就仰面倒地了……”
李静笑得搂着亮亮直晃,赵强盛也赞赏看着儿子直笑。
赵富鼓励亮亮说:“还有一招呢,也讲给你爸妈听听。”
亮亮:“后来他直在我后边追,我手腕被绑在一起,胳膊甩不起来,就跑不快。我听见爷爷又发布命令说,天女散花,我就从地上捧起一把土朝他撒过去,他马上就看不清了,用手直擦眼睛……我赶快又跑,后来枪就响了……我还以为是歹徒开的枪呢,结果却听见歹徒在我身后咚的一声倒下了……”
赵强盛:“爸爸,你抢警察的枪,不怕警察下车追你,或是另一个警察开枪打你?”
赵富:“不会,他们不敢暴露自己,因为那样,他们的整个计划就失败了。你想,抢一响,我被警察打倒了,亮亮那边也凶多吉少了,公安上要负的责任就更大了。这都是我发现警察拿着枪上了我的车以后,一路上反复琢磨过的计划。如果我抢了那中年警察的枪,小警察冒冒失失的,可能会开枪打我,所以我就想好要抢小警察的枪。”
赵强盛说:“抢枪是意外,你没有准备别的方法吗?”
赵富:“你去摸一下我的衣兜,那里还有一把刀子呢?”
赵强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李静说:“总之,太危险了!”
赵富:“亮亮,这下你爸妈不说咱练的武功没有用处了吧。艺多不压身嘛!”
亮亮说:“爷爷真聪明!真英勇,我长大也要当特种兵。”
赵富:“哈哈,你不是说要当官吗,怎么又要当特种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