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对岳虹说:“我看这赵富倒真是个好人。”
岳虹:“这次救了云云和克杰,我还真应该谢谢他。我想想都后怕,要是不遇见他,杰克和云云还不知道会吃多大的亏呢。”
周岩:“这赵富对你也够意思了,从几十年前就巴结你,现在他五十大几快六十的人了,而且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他还一门心思地喜欢你……叫我说啊,你跟他一起过日子,不会比跟着孟建峰更差,起码赵富不会向老孟那样对你吆三喝四的,不会拿着架子等你伺候,而是反过来巴结着想伺候你……不过,就是文化低了点,气质呀什么的,都配不上你。”
岳虹不语。
周岩:“我常常想,什么真正的爱情呀等等,还不是年轻时不切实际的梦想,等真正结了婚,好好过日子才是压倒一切的。有如找一个家长式的男人供着他,还不如找一个把咱当主子供着的,一辈子不耽心他会背叛咱,也不耽心他欺负咱。”
岳虹:“两个人的婚姻生活,也不是简单到伺候与被伺候这一步。”
周岩:“婚姻关系还是简单点好,不能太复杂了,一复杂,就你七上,他八下,或者是
他七上,你八下,永远不能平衡了。”
岳虹:“你这是什么理论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怎么把“七上八下”这个词拆开来分析。”
周岩:“我这是闲了没事时下琢磨的。总结我跟老郑一生,就是简单化处理夫妻关系,他做男人该做的事情,我做女人该做的事情,这就行了。我对他要求不高,只要能将我当女人来照顾就行了,我不奢望他长得多帅,多会挣钱;他对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就行了,不奢望我多么漂亮,多么温柔。”
岳虹:“照你这么说,我跟孟建峰是太复杂了吗?”
周岩:“我看有点,他希望你既要像旧式妇女一样毫无怨言地伺候婆婆和丈夫,甚至伺候婆家其他的人,又要你像时髦太太一样在场面上给他增光,还要你像情人一样多情温柔地爱他恋他,可你偏偏是柔中有刚,不肯屈从。”
岳虹默默地听周岩说着,既不表示反驳又不表示赞同。
周岩继续说:“而你对他呢,是既想让他有文化有水平,有社会活动能力,还希望他有地位有权力,希望他在外面风风光光,又希望他在家里多情地爱你,无微不至地体贴和照顾你,还希望他能幽默风趣地讨好你,可他偏偏是个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的人。这不,你们俩就怎么唱都合不上拍子了。”
岳虹:“你啥时候把我们俩花工夫分析得这么仔细。”
周岩:“老见你们闹矛盾,我没事儿瞎操心瞎琢磨呗。”
岳虹:“是不是赵富给你说什么话了,我看你怎么好像是替他当说客来了。”
周岩:“我是真的认为你可以考虑他。你们成为一家,他对你什么也不敢要求,你想让他东,他不敢西,这事情不久简单了?”
岳虹:“哎,周岩,我可从不知你还有这么一面,怎么土理论讲得一套一套的?”
周岩笑笑说:“别说什么理论不理论了,你说实话,到底对赵富是啥印象?”
岳虹:“赵富这个人啊……如果跟他做朋友,做生意合伙人,我都能接受,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发展别的关系,因为我心里有一个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儿,这不是理性思考能解决的……”
云云劝杰克不要去上课了,在家养两天伤。但杰克不肯,说那样就失信于孩子们了,于是两人照样来到教室里。学生们看见杰克脸上的伤都很惊讶,互相用眼光探寻着。而杰克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常给学生们上课。
直到下课时,云云才给学生们说:同学们:我知道你们看见杰克老师脸上的伤痕了,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杰克老师很了不起,昨天晚上碰到三个小流氓在欺负一个女人,他挺身上前斥责和制止……”学生们听到这里竟然热烈地鼓起掌来……
云云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孟老师再见!”
“杰克老师再见!”
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教室里空空的了,杰克和云云也锁上门走出学校大门。
走到校门口,杰克却停住脚步对云云说:“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夸大功劳地夸我?这是不符合事实的。事实上昨天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要不是那位赵先生搭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落个什么结果。”
云云:“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你有见义勇为的精神。我想让同学们学习你的这种精神。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杰克:“你不应该号召学生们向我学习,这会误导他们,他们是未成年人,自己还是被保护者,没有能力制止犯罪,如果号召他们不考虑后果地冲上前去,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
云云:“那总不能教育学生们说,你们以后见到坏人干坏事就躲远一点,不要让自己吃亏。假如人人都这样,那社会对坏人不是就没有一点约束力了吗?”
杰克:“我是说应该教育孩子们学会保护自己,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争取尽快报案,让警察来抓捕坏人,制止犯罪。”
云云:“吆,你很聪明啊,这会儿什么都考虑得很理性,当时你却像一个冒冒失失的大男孩一样,冲上去就斥责他们……也不想想自己能什么作用。”
杰克:“我昨天的做法确实是愚蠢的,我当时根本不了解那三个男人与那个女人的关系,如果知道他们是交易关系,我不会去管闲事的。第二即便他们不是交易关系,而是纯粹的害人和被害者的关系,我也不应该单独站出来制止,而应该设法报案,或是设法得到饭店其他人的帮助,几个人一起去干涉他们。一个人是根本不能制止三个流氓的行为的。”
杰克和云云回刚到家里,岳虹就对云云说:“你爸爸来电话,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到美国。”
云云:“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我们想过五六天就回去,回去太晚会很匆忙的。”
岳虹:“你要早点回去。”
云云:“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岳虹:“你爸爸今天给我打电话,要你快点回美国去,说他的行程有变化,可能四天后就到你的学校去考察,预计停留一天,他想在那里跟你见面。如果你不能早点回去,怕是又会错过这个见面的机会,那就只有等明年暑假了,他可是想你想得不行了。”
云云:“啊?这太好了!杰克:咱们可以在美国跟我爸爸见面了。”
岳虹:“那我打电话给你们定机票吧。”
岳虹的女儿要走了,周岩的儿子却要回来了。因为周岩接到儿子的电话,春光在电话中说了四个问题,一是小婉的爸爸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二是春光的公司已经决定在阳光市建立销售部,有可能的话,下面还要设几个销售点,公司决定派春光回来做销售部主任。以后根据情况可能还要在这里设立分公司。三,小婉的母亲已经提前退休,此番要随着女儿和女婿一起来,负责照料小婉的生活。四,要求爸妈提前租好一套住房。
周岩对老郑一说,老郑惊讶地说:“哦?春光真的要回来了?他回去屁股还没坐稳就要来?早知道这样,这次就不要让小婉跟他走,这一去一来都要推着轮椅,多麻烦。”
周岩:“人哪能早知道眼前的事情呢?要能早知道,我当初还不死活拦住不让他们去爬山啊。”
老郑:“别提了,一提那事儿我心里就难过……”
周岩:“还是说他回来房子怎么办吧。他说事情很急,马上要回来设立销售部,要争取在秋季流行感冒来临前打入这边的药品市场。”
老郑:“你刚才说什么租房子?”
周岩:“对呀,加上他岳母,租房子起码得租两居室的,租金怕是得五百块以上吧?”
老郑:“五百就五百吧,她妈妈一起来照顾小婉也减轻春光的负担。”
周岩:“好是好,只是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咱养大的儿子,现在跟岳母住在一起,成了上门女婿了。咱们老了……怕是只能……”
老郑:“看你这个人,要你照顾小婉,你嫌太累,让人家娘家妈照顾,你又说是儿子成了上门女婿。”
周岩:“唉,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还能怎么样。那咱们就着手给他们找房子吧。”
老郑:“你给岳虹和李静也说说,他们熟人多,帮着咱留点心,尽量租一套面积合适,租金合适的房子。”
周岩:“说到岳虹,我那天劝岳虹接受赵富的追求,岳虹不答应。”
老郑:“你也是瞎操心,你想,岳虹能看上赵富这种土包子么?”
周岩:“赵富有经济实力啊,待人也慷慨大方。那孟建峰有什么好,官到不算小,还不是穷巴巴的,每月就那么几千块钱死工资,给老婆连个好首饰都买不起。何况还是个不懂得疼老婆的……”
老郑:“你怎么老拿钱财的多少当衡量人的标准,既然羡慕赵富的钱多,周岩,干脆你自己嫁给赵富得了。”
周岩:“你这死东西,嘴巴里什么话都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