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刘鼎

来源: pvct 2023-09-10 18:35:51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7585 bytes)

统战功臣”刘鼎和“远东第一谍”吴先清——“情报战线的高手夫妻

作者:刘育钢 来源《炎黄春秋编辑部》

莫斯科结良缘

 

刘鼎,1902年1月8日生于四川南溪。1924年,刘鼎从浙江省立高等工业学校肄业,随回乡探亲的老乡孙炳文赴德国勤工俭学。同年,刘鼎经孙炳文和朱德介绍,由青年团转为中国共产党员,担任中共旅欧总支德国支部青年团书记。1926年,去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第二年便担任了东方大学党总支支委、中国支部书记,还任政治常识课教员兼军事翻译。

吴先清,1904年生于浙江临海,14岁时随胞兄吴全清到杭州,考入浙江省立女子蚕业讲习所。1919年夏,随着五四运动的声潮奔涌到江浙地区,吴先清也组织同学参加爱国活动,在浙江早期的革命斗争中崭露头角。她的爱国举动恼怒了学校当局,视她为“好闹运动,不守校规”,不允许如期毕业,处罚她留校饲养春、夏两季蚕。

1924年,吴先清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下半年,与五四运动时杭州著名的学生运动领袖宣中华结为伉俪。婚后,吴先清赴上海工作,在小沙渡工人学校教书,同时从事妇女运动。她深入工人群众中宣传鼓动革命,并以工人运动领袖身份参加女界国民会议促发会的筹备工作,在工人中威信很高,被选为促进会委员,负责庶务股工作。

在上海从事工运活动险象环生,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一次,吴先清到街头散发传单而被捕。审讯时,她一口咬定自己是过路人。巡捕房拿不出任何证据,只好放了她。脱险后,她大无畏地组织工人参加“五卅”反帝爱国运动。1925年8月28日,中共上海区委指定她及四位同志为区委妇女委员会委员。

 

 

1925年初冬,中共中央派吴先清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她,毅然告别丈夫和襁褓中的女儿到了莫斯科。之后,噩耗传来——“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宣中华被国民党右派残杀于上海龙华监狱,女儿亦夭折。吴先清悲痛万分,革命意志更加坚定,誓为死难的丈夫及同志报仇。

刘鼎与吴先清是莫斯科东方大学的同学,原本又都在西子湖畔度过年少求学生涯,因而有很多共同语言,加上他们同一年入党,在异国他乡,自然更近一层。在吴先清失去丈夫宣中华、最需要精神支撑的1927年,刘鼎走入了她的内心世界。1927年冬,他们在莫斯科结婚。

 

 

共同在上海的隐蔽战线大显身手

 

1929年底,刘鼎和吴先清按上级指示回国到上上海工作。临行前,他们把一岁的儿子送进莫斯科国际儿童院。回国后,刘鼎受命任中央特科情报科副科长,吴先清则先在中共江苏省委领导下在浦东从事妇女工作,1930年夏调入特科。

刘鼎到任不久,特科接到中共中央的命令:务必在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外国列强和国民党在上海的军事、政治、经济及一般社会情况。原来,1929年下半年,中共党内“左”倾冒险主义开始抬头。1930年1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共产国际旨意的主导下作出决议:在武汉、南京等首批中心城市武装暴动成功后,上海要马上响应。这项艰巨而危险的任务,特科指定刘鼎负责完成。刘鼎即带着几个特科队员,时而打扮成记者,时而装成船夫、建筑设计师、小商贩,早出晚归,在上海滩四处侦察情报。黄浦江上停泊着外国军舰,要侦察军舰上的炮位,却无法接近。刘鼎了解到军舰不允许任何船只停靠在它们附近,长途航船却可以从附近通行。他就雇了一艘外国商船,打着要去长江口贩买货物的旗号。特科人员有的化装成商贩子,有的打扮成水手,装模作样靠近军舰来回航行。只需两趟,就把军舰上的炮位及数量,搞得清清楚楚。上海租界里设有外国军营,驻扎多少军队无从知道。刘鼎派人到兵营门口设摊卖食品,观察每日进出人员和购买食品的情况,通过每天运进多少食品种类的数量,推算营中驻军人数。监狱中关押的犯人也是暴动的力量,但狱中犯人多少却不得而知。刘鼎便雇佣地方流氓带路,爬到能俯瞰监狱全景的教堂屋顶上,把监狱全部屋脊绘制成草图,再向牢监了解有关情况,由此测算出整个监狱中犯人的大体数量。

暴动成功后能否控制经济局势和金融市场,以保证市民的正常生活,对银行、商号的调查极为重要。刘鼎把这项工作做得很细,他打扮成专辑经济行情信息的记者,到相关单位采访,详细了解到了这一方面情况。

中共中央军委亟需上海市区军事地图,要刘鼎去搞。这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即便上海市区地图也不易弄到手,因为国民党当局严控地图的流通。刘鼎想:只要搞到一幅上海地图,把军事情况画在上面,不就成了军事地图?他跑了许多书店,终于在一家外国人开的书店发现了一种英文版的上海地图。刘鼎干脆买下几幅,留一幅作正样,其余的作草样,各种情况的草样图画好了,再修正、综合到正样图上。不到半年,刘鼎圆满地完成任务。当一大厚本有关外国在上海驻军、军舰炮位及数量、吴淞炮台以及侦探机关的情况,国民党驻上海军警和特务机关的情况,上海租界内街道交叉、建筑物层数、建筑物结构及质量、每幢大楼间距等情况,上海大银行、商号、米店等情况,送到了中共中央军委参谋长刘伯承手中时,他对这地图赞不绝口,对刘鼎也是钦佩有加。新中国成立后,两位老朋友在北京相遇,一向稳重的刘伯承拉着刘鼎的手,说:“在上海为立三路线暴动准备的那一套资料,真是不简单啊!”

吴先清成为特科一员后,在陈赓和刘鼎的领导下负责地下交通工作。外出执行任务时,她必须根据不同的任务乔装打扮。俗话说:丑要装美不容易,美要装丑易如反掌。她长得白皙漂亮,又有社会活动经验,装什么像什么,得心应手,能出色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为作掩护,她还在住处巷口开了一爿专卖家乡黄岩特产密桔的水果店。一个乡下农妇装饰的临海人卖黄岩蜜桔,顺理成章,租界巡捕和国民党特务对此毫无怀疑。

做情报工作需要主动性和灵活性,否则建立不了相应的社会关系,就搞不到情报。吴先清头脑很灵活,很快就打开了工作局面。一天,她在上海街头与弟弟吴全源不期而遇。弟弟原在浙江家乡从事地下工作,为何跑到上海来呢?吴先清感到疑惑不解。姐弟几年不见了,找到一处茶座叙旧,性急的弟弟迫不及待地向姐姐倾诉自己的遭遇。吴全源说:他所在的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他被投入浙江陆军监狱。后经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委员、国民党社会调查处专员陈宝骅保释,并推荐他到上海国民党创办的《新生命》月刊担任总务主任。

吴先清听罢,觉得这一关系可以利用起来开展党的秘密工作。征得陈赓的同意,她把特科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设在《新生命》月刊发行处的楼上。她常穿旗袍,留着当时正盛行的烫发,戴着白玉手镯和镶钻的戒指,以雍容贵妇的身份出入发行处。通过弟弟的关系,吴先清很快就与陈宝骅拉上关系,陈宝骅请客时也乐意邀请她同行。她通过陈宝骅的圈子结识了许多国民党党政军重要人物,特别是“江浙帮”。从他们身上获得了国民党内部的大量情报,特别是一些被捕中共人员在狱中的表现,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期间,吴先清充分运用社会关系,为战斗在湘鄂西的贺龙部队弄到了一批军火。后来由于反动势力对黄浦江码头及船只监管得紧,贺龙派来的船无法接货而放弃。

 

 

巧施计营救丈夫

 

1931年10月10日晨,刘鼎到上海外滩公园同改组派“高先生”接头,搜集改组派倒蒋活动情报,不料这个接头点已被国民党特务盯住,刘鼎由此被捕。他化名“甘作民”,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决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并伪造了个人经历和活动,只承认是个一般跑通信的下人。经江苏省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审讯,刘鼎被引渡到淞沪警备司令部,在龙华监狱里关押了10余天,又被解往南京宪兵司令部暂判两年,监押在南京陆军监狱。

顾顺章叛变后,中央特科遭遇重创,原情报科科长陈赓调往鄂豫皖苏区带兵打仗,接手的是潘汉年。中共组织着手营救刘鼎工作,潘汉年指定吴先清负责与狱中刘鼎的联络工作。吴先清认为,联络的最好办法是自己以家属的身份前往南京探狱。但她的身份又是许多人知道的,其中有留苏回国的中共叛徒和浙江籍国民党方面的老乡。探狱充满着艰难和危险,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这时,她想到了可能最有办法帮忙的人—家嫂孙儒珍。

胞兄吴全清的妻子孙儒珍,20世纪20年代毕业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期间,在与老乡聚会的场合,她结识了当时就读于保定军官学校的一些同乡。这些人经过10多年的军旅奋斗,都在国民党军队中混到了一定的级别。吴先清于是就请孙儒珍出面,带她去南京,拜访这些官宦老乡,见机行事。

 

 

贸然去南京怕不妥,吴先清便请求孙儒珍先往南京“探路”。素有“女中豪杰”之称的孙儒珍深知救人如救火,立刻动身从上海到南京,找到了时任国民党首都警察厅处长李进德。李进德是1918年10月考入保定军官学校第8期步科的,他明白老同乡的来意后,毫不推托,用自己的小汽车护送她去探狱。

不久,吴先清也到了南京,姑嫂俩先在中央饭店住下,再打电话给李进德。吴先清到南京与孙儒珍的处境不一样,国民党特务在中央饭店布置了暗探,环伺着她的举动。李进德对此一清二楚,便派车把她们接到家中住下。孙儒珍、吴先清请求李进德出面疏通放人,李进德掂量自己的份量不够,想起老乡也是同学的周至柔。

周至柔,原名周百福,比李进德小一岁,也是浙江临海人,保定军官学校第8期步科同学。毕业后先在浙江第二师见习和任职,后南下到黄埔军校担任上尉教官和国民革命军任职,颇多战功,受到蒋介石的重用,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师中将师长。吴全清曾当过周至柔的机要秘书,两家交往密切,周至柔也早已知道吴先清是“干共产党的”。

吴先清、孙儒珍随李进德进入周至柔的家门。周至柔一见到吴先清就哈哈大笑地说:“绿客婆(临海方言,即土匪婆)来了,欢迎欢迎!”国共两党原本就有合作、有分裂,两党成员也因种种关系及原因,有些还是互有往来,互相担待,绝非泾渭分明、六亲不认、斩尽杀绝。吴先清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周至柔毫不隐瞒,坦然地回答:“是的,我来了。今天要么你们把刘鼎放出来,要么把我也一起关起来。”放人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周至柔职权内的事。周至柔把两手一摊,微笑着说:“放人,我爱莫能助;护送你去探狱,疏通关系让你以后探狱方便,这个没问题。”

从此,吴先清探狱既方便又安全,借探狱之机,她巧妙地向刘鼎传达了党组织关于争取早点出狱,后打入南京敌特组织或回上海工作的指示,还有面授取保获释的运作办法。

1932年9月,经过时任国民党《中央日报》社长、蒋介石的得意门生、刘鼎的老乡康泽(黄埔3期生,国民党军统特务骨干)出面担保,刘鼎顺利出狱,后奔赴闽浙赣苏区,在方志敏麾下继续革命。吴先清又利用李进德、周至柔等人的关系来往于南京上海之间搜集情报。

 

 

曾经受屈蒙冤

 

1933年3月间,经中共中央批准,吴先清调出特科,到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工作,任谍报组组长。她每天都以贵妇的打扮,进出于一些国民党及租界当局的重要人物的家中,其中几家还与她来往特别密切。她把住处选择在国民党上海市公安局局长闵鸿恩家的隔壁,陈宝骅夫妇经常驱车到她家做客,把闵鸿恩也蒙蔽了,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出门碰面时还主动向她打招呼,献殷勤。每当有人议论,甚至骂她“轻佻”,但工作性质使然,她必须忍辱负重。

1935年6月,已在日本东京工作的吴先清因身份暴露回到上海。这时上海党组织接二连三地遭受敌人破坏,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吴先清的工作没有多少回旋空间,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中共组织考虑安全起见,于1935年9月送她到苏联莫斯科马列学院学习。

1937年是苏联肃反扩大化极为恐怖的阶段,运动波及到在苏的中国同志。11月的一天,她突然被一位苏军大校军官带走,关押于莫斯科鲁别克监狱。吴先清再三申辩,审讯者不顾事实,也不要任何证据,就把她定罪为“日本间谍”,流放到西伯利亚做苦役,后秘密枪决。时隔40多年后,经中国安全部门、临海市委党史研究室及许多老同志的共同努力,终于澄清历史事实。198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优抚局在其66号文件里以“因公牺牲”了结这个冤案。

曾为中国革命立下汗马功劳,被习仲勋誉为“兵工泰斗、统战功臣”的刘鼎也有与吴先清相似的命运。他被康生之流诬陷为“叛徒”“特务”,并且不成文地内定为“不得重用,不能担任正职”,多次受到不公的对待。特别是“文革”中,他被关押在监狱长达7年之久。他身陷囹圄志不移,在极度缺纸的情况下,甚至连牙粉袋和草纸都用上,写了近20万字的国防科学技术总结和建议。1975年,获批出狱。1982年和1986年,中共中央两次作出决定,撤销长期加在刘鼎身上的错误结论,给予彻底平反,完全恢复他的政治名誉和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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