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初,各方枭雄逐鹿中原,激烈博弈。作为博弈一方的老蒋,并不占什么优势。
以编遣会议时的军队数量看,老蒋的第一集团军虽号称拥兵50余万,但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也有42万人,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则有30万人。若从质量上看,老蒋的黄埔学生军虽比阎锡山的晋军强,但较之冯玉祥久经战阵的西北军劲旅,却又颇有不如。
起初,冯、阎担心老蒋与桂系李宗仁、白崇禧联手,不敢直接跳出来叫板,但随着蒋桂开战,博弈的天平随之倒向了冯、阎。
庙算多者胜!
当时的老蒋,若想赢得胜算,必须尽快找到新盟友,而冯、阎则需要在军事优势上再增加一个关键砝码,以彻底压垮对手。
在这一背景下,一年前还是各方群殴对象的奉军,瞬间变成了各方争相拉拢的目标。
从历史渊源看,奉张跟冯、阎既干过架也联过手,知根知底,交道好打,而老蒋则是完全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所以,奉系少东家张学良最初倾向反蒋。
然而,阎锡山、冯玉祥对待这位公子哥,实在不怎么讲究,既舍不得孩子,还想把小张当枪使。
大概他们觉得小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好糊弄吧。
其实他们看错了,小张大事好糊涂,但玩勾心斗角却也是染缸中泡大的,精明狡猾得很。
小张曾评价老蒋,论雄才,老蒋不如他爹,讲大略比他爹强一些。
为了拉拢小张,老蒋可谓是既能挥金如土,又懂舍得之道,很有些豪杰君子的味道。
那时候,充当老蒋说客的主要是吴铁城,此人挥金拉关系很有一手。到了东北,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麻将桌上,输赢常在数千大洋。输了老实包账,赢了,只留出500大洋作为酒宴开支,其余全数退还苦主。
据说,举行宴会招待东北要员,老吴常常一开就是十几桌。饭后打麻将,老吴在每张桌子的四个抽屉里各放2万,给玩家做赌资,不计输赢——据东北军饷章,上将月饷才1000,中将800。
当然,牌桌上的那点输赢,小张是不会在乎的。老吴怎么跟小张攀交呢,做军火生意。当时,日本原产的三八大盖每支仅售25块大洋,而奉天兵工厂产的山寨货开价居然比日货高出一倍以上。
老吴一开口,就要5万支,后来又续购5万支,等于直接送给小张250万。
除了钱,老蒋还给小张送去了一打委任状。
1930年6月3日,小张30岁生日,陆海空军副司令的委任状是老蒋的贺礼。7月,老蒋又派代表刘有光送以东北军将领于学忠为平津卫戍司令、王树常为河北省主席的委任状。
然而,小张却扣下任命不发,仍不表态。
老蒋有意思,明得不行,就迂回来损的。他先是直接拉拢于学忠,承诺只要于举兵西向,希望在华北得到什么地位均应允。
于学忠是真忠,私下不做小买卖。老蒋仍不气馁,转头又以300万现大洋收买于部下旅长马廷福等人。
小张、于学忠察觉后,只好将马廷福扣押。
到了7、8月间,中原战局陷入僵局。小张来劲了,他一方面向老蒋代表承诺,只要攻下济南,东北军即出兵。可老蒋代表一走,小张又向阎锡山的代表递话,你们可千万得守住济南呀!
这是想让桃子再大一些。
8月15日,老蒋攻下济南。
眼见阎、冯败局已显,小张立即开条件,摘桃子。
出兵费500万;拨给东北军1000万用以整理奉票及偿付铁路外债;东北军入关后,驻平津部队的薪饷由中央负担;内政部、参谋部要两个部长席位;平津卫戍司令、河北省主席、平津两市市长也是奉系的;平绥、平汉、正太、沧石等铁路局长等肥差,统统给予奉系人物;“北方诸事“、“黄河北岸军事”,悉交小张处理。
老蒋无二话。
但心底不能不想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