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大通“子女”项目曾雇用中国IPO客户推荐的222人(图)

图片来源： mike segar/Reuters

摩根大通位于纽约的公司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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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 & Co. ,JPM)为配合美国联邦政府贿赂调查而撰写的文件显示，在长达十年的中国首次公开募股(IPO)热潮期间，该行推动在港上市的中国大型企业中有四分之三企业的高管亲友进入摩根大通就职。

知情人士透露，摩根大通准备的这份文件4月份向美国调查人员提交。《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对这份文件进行了分析。文件罗列了该行内部名为“子女”项目下雇用的222名员工以及推荐这些员工的人的身份。这是目前为止有关该项目和该行在华业务有重叠的最详细记录。

文件显示，在这个2004年到2013年间实行的项目下，摩根大通接受来自大范围中国政商精英的推荐，其中将近一半来自包括银行业监管机构、保险业监管机构和证券业监管机构在内的政府部门、大型国企高管以及省级和中央政府官员。

根据对Dealogic数据的分析，在被调查的时期内，摩根大通参与了12家中国公司规模10亿美元以上的赴港IPO项目。摩根大通的文件显示，该公司聘用了其中九家公司或其母公司的高管推荐的候选人。

这些大型IPO交易包括2010年国有银行农业银行(Agricultural Bank of China Ltd.) 220亿美元的IPO交易，2007年建筑和工程综合企业中国中铁(China Railway Group Ltd.) 59亿美元的IPO交易，以及2014年核电站运营商中广核电力(CGN Power Co. Ltd.) 36亿美元的IPO交易。

这些公司均未回应记者提出的置评要求。

据银行监管文件、内部文件以及知情人士提供的信息，过去两年美国监管部门一直在调查该项目，以决定摩根大通的聘用行为依据《美国反海外腐败法》(U.S. 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是否构成了贿赂。《美国反海外腐败法》不允许公司或其代理人向国有企业雇员等外国官员行贿以对其施加不恰当的影响。

知情人士称，官员们正在检查是否有任何受聘人员与该行随后获得的业务有关。《华尔街日报》见到的电子邮件显示，摩根大通员工通常会讨论招聘人员可能带来的商业利益。但熟悉调查的一位人士称，调查人员尚未发现政府官员文件称他们把授予该行业务作为聘用人员的回报。

摩根大通发言人拒绝置评。摩根大通、进行推荐的公司和官员均未受到犯罪指控。

文件和熟悉调查的人士评论显示，其他银行的招聘操作也面临类似的刑事和民事调查。知情人士称，香港有关部门也在调查摩根大通和其他银行。香港法律也禁止私营部门的贿赂行为。

四月份的文件显示，摩根大通子女项目下雇用的大多数人员都是以实习生身份进入该行。这些人受到了来自亚洲150多家公司、政府机构和个人的推荐。该文件显示，政府官员或国有企业高管推荐人数为99人，占比45%。

该调查已引起摩根大通香港办公室的紧张情绪。《华尔街日报》此前报道，过去一年，已有几位参与招聘的高级银行家离职，且摩根大通不得不退出部分交易，因该行雇用了交易相关公司推荐的候选人。

熟悉银行招聘流程的人士称，摩根大通和其他银行也加强了潜在雇员的合规审查力度。目前尚不清楚调查的结束时间。

文件列出的曾向摩根大通推荐候选人的中国官员包括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简称：银监会）副主席郭利根、中国公安部部长郭声琨、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国有企业中粮集团(COFCO Corporation)董事长宁高宁，以及国有航运巨头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公司(China Ocean Shipping (Group) Co. (COSCO)) 高管孙家康。

郭利根和潘功胜没有回覆记者的置评请求。

中国公安部的一位发言人对她认为的这一私人问题不予置评。孙家康通过一位发言人表示，他从来没有推荐任何亲戚或朋友到摩根大通工作，记者随后还提出了一个问题，该问题提到了上述文件中提及的他曾推荐的一个候选人的名字，但该发言人也没有予以回覆。

上述文件显示，宁高宁的女儿曾于2011年和2012年在摩根大通的香港业务部门实习，但宁高宁否认这与中粮和摩根大通的业务往来有任何关联。

宁高宁在马尼拉召开的一个会议上向《华尔街日报》表示，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谣言。

时任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副理事长，后担任中国主权财富基金总经理的高西庆出现在名单中，显示他于2007年向摩根大通推荐了一名实习生。在美国获得学位的高西庆目前是清华大学的法学教授。在电话采访中，高西庆称，他完全不记得推荐过那位实习生。

高西庆表示，他可能在无意间提到某人，但说是推荐实在是牵强附会。

向摩根大通推荐人选的中国官员中至少有两人已经在中国的反腐败运动中被调查，分别是中远集团(Cosco Group)前高管徐敏杰，以及曾在中国黄金集团公司(National Gold Group Corp.)和中国铝业公司(Aluminum Corp. of China Ltd.)任职的孙兆学。

法庭文件显示，2014年徐敏杰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中纪委的网站显示，孙兆学涉嫌腐败，已于2014年12月份移交司法部门。记者未能联系到徐敏杰和孙兆学置评。没有证据显示两人被捕与摩根大通的调查有任何关联，也没有这方面的指控。

文件显示，一些实体曾多次向摩根大通推荐人选。作为知名度最高的国有企业之一，中信集团(Citic Group)曾向摩根大通推荐三名候选人最终进入这家银行，其中两名2010年培训生为刘乐飞推荐。刘乐飞是现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刘云山的儿子，当时刘云山任宣传部部长。刘乐飞运营一个与中信有关联的私募股权基金，曾经担任中国最大人寿保险公司的首席执行长，还曾任职于财政部。他还是中信证券(Citic Securities Co.)副董事长。中信集团和中信证券代表均未就此置评。

文件显示，摩根大通总共聘任了六名由泰康人寿(Taikang Life Insurance Co.)关联人士介绍的候选人。近年来泰康人寿一直在筹划香港IPO。泰康人寿董事长陈东升还创办了一家拍卖行和一家物流公司，他的妻子是毛泽东的外孙女。泰康人寿未回应置评请求，记者也未通过泰康人寿联系到陈东升本人置评。 

Ned Le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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