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之殇暴露经济短板 “中国梦”面临挑战(图)

图片来源：European Pressphoto Agency

上周五，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俄罗斯乌法举行的一个峰会上。

Andrew Browne

中

国股市上周噩梦连连。彼时，国家主席习近平正带领大批随行人员访问俄罗斯。国内的“烂摊子”便落在了一个人手不足的经济小组肩上。

习近平颇为享受这种站在全球舞台上的意气风发；借着中国需求日益旺盛的东风，他将自己包装成了亚洲新强国的总设计师。在俄罗斯，他与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和蒙古国总统额勒贝格道尔吉(Tsakhiagiin Elbegdorj)进行了会晤，仔细研究了中国出资建造铁路、高速公路的计划，力求在三国广阔的领土上创建一个“命运共同体”。

然而，股市的暴跌不仅抢了习近平的风头，也使中国经济的真实状况无法再被忽视，这种经济状况正在搅乱习近平的地缘政治雄心，而且现在看来有可能会令习近平的“中国梦”轰然坠地。

“中国梦”旨在建立一个富强的国度、重塑中国在东亚地区的传统优势地位；但实现“中国梦”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在于强劲有力的经济增长。目前来看，中国的真实经济指标（铁路货运量、耗电量、工业增加值）都处在二十年来最差水平。只有消费还屹立不倒，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何政府慌忙祭出重拳拯救股市，挽救那些将全部身家都砸进股市的投资者。

从历史经验判断，股市泡沫或许是信贷推动增长模式的告别演出。股市上涨的驱动力量（同时或许也是注定股市泡沫破裂的因素）就是借款，这与中国经济越来越依赖银行贷款保持扩张的情况很相似。

这次市场崩盘带来的经济教训就是：未来的经济增长动力将不会来自于不断扩张的信贷，而是来自艰苦的经济结构调整。

此事没有捷径。股市暴跌说明中国政府的错误做法遭遇失败──中国政府试图支撑以往那种以制造业为主导的高负债经济发展模式，同时打造以创新科技行业引领的新经济。官方的想法是，通过引导股市大涨来解决新老两类公司的融资难问题，但这个想法是有缺陷的。

事实正好相反，政府的管理失当现在阻塞了一个颇有前途的融资渠道，至少目前是这样。所有的新股发行活动都被冻结。

当下真正需要的是，对受政府控制、遭到无休止行政干预的金融行业实施全面改革，不过中国领导人在改革速度问题上显然各执己见。世界银行(World Bank)本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主张进行这种改革，但考虑到中国政府的敏感性，该报告发布后不久就重新编辑了部分内容。

报告称，中国金融体系需要进行变革，以提高新投资效率、扩大融资渠道，从而维持经济的强劲增长和调整经济结构。该报告是与一家高级别的中国智库合作撰写的。

那么习近平是否会听取上述建议，并将股市下跌作为改变以往做法的契机，采取一轮以市场为导向型金融改革措施呢？这是中国经济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股市的经济损失或许是可控的，但因股市动荡而出现的改革倒退却是中国增长前景的真正威胁。

至于习近平借中国投资重绘亚洲地缘政治地图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宣传方面的需要。习近平承诺投资数百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扩大贸易和投资，将邻国进一步纳入中国的发展轨道。但目前为止这些投资只是纸上谈兵；从历史经验看，这些承诺最终只会有一小部分兑现。

作为“新丝绸之路”计划的一部分，习近平今年早些时候承诺向巴基斯坦投资460亿美元。但兰德公司(Rand Corp.)的一份调查显示，在2003-2011年间中国承诺向巴基斯坦提供的660亿美元援助中，实际只有6%得到兑现。

乔治华盛顿大学(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教授萨特(Robert Sutter)写道，如果仔细研究这些数据，就会发现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对亚洲地区的经济影响有许多空白和不足，且影响力弱于预期。

中亚，作为习近平旋风式国际外交的一个重点，就是最恰当的一个例子。2009-2011年，当中国在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推动下实现经济繁荣之际，中亚地区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调整了他们富产大宗商品的经济以满足中国的工业需求，而分析师则开始鼓吹该地区将是下一批新兴市场的前沿阵地。Emerging Advisors Group经济学家安德森(Jonathan Anderson)写道，目前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放缓，大宗商品的需求也正在萎缩。他表示，目前的实际情况是贸易额停滞不前、价格下跌、区域经济疲弱。

中国经济增长也不会重现过去的辉煌。随着中国领导人力图引导经济进入低速发展期从而避免出现停滞局面，他们已经开始谈论所谓经济“新常态”，这个听起来令人感到安慰的口号。

增速下降可能比较棘手，股市暴跌带来的持续性损害很可能削弱公众对政府实现经济平稳过渡的信心。但是不要小看中国的领导者，毕竟他们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巧妙地管理着中国经济。然而，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经济轻松增长的时代已经终结。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着手解决难题。

（本文作者是《华尔街日报》驻北京的资深记者和专栏作家。文中所述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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