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企业深受“日本”之累

来源: 华尔街日报 2005-04-22 15:04:49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4478 bytes)
当一波反日示威热潮本月初刚刚在中国形成时,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Junichiro Koizumi)的反应是,宁愿花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如何到东京的一所公园里去赏樱花。他的这种冷淡态度反映了日本人的一种普遍想法,那就是日中两国间的经济关系和政治关系完全是两码事,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应当是微乎其微。

然而,刚刚过去没几年的前车之鉴告诉我们,日本的企业界或许不该如此乐观。五年前在中国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中国出现了一连串的抵制日货运动,一时间日本产品在华销售锐减,日本企业的声誉也受到严重影响。眼下中国国内的反日浪潮与当年的相似之处显而易见:中国的报纸在告诉国人,那家出版歪曲二战历史的历史教科书的右翼出版社据称都得到了那些日本公司的资助。其中如朝日啤酒(Asahi Breweries)和味之素(Ajinomoto)等公司如今正在竭力反驳媒体的谴责以防止自己的产品受到抵制从而导致销量下降。

回顾五年前的东芝(Toshiba Corp.)事件,恐怕日本公司今年的日子也不会好过。2000年,一起指控东芝笔记本电脑存在缺陷的官司曝光后,接踵而至的一股反日媒体冲击波激发了中国消费者的义愤,最终导致东芝产品在中国市场的销量大幅下滑。

这起事件起源于美国。当时美国的两位东芝笔记本电脑用户向一家美国地区法院起诉东芝公司,指控其未能适当解决其电脑软盘控制器存在的问题,而这一缺陷有可能引起数据损坏或丢失。这场官司终而演变成一起集体诉讼。为避免法庭作出涉及面太过广泛的判决,东芝最终于1999年10月与涉案美国用户达成了和解协议,向其提供购买东芝产品的优惠券以作为补偿。

当问题牵涉到中国消费者时,东芝公司却没有提供类似的补偿,于是问题出来了。2000年5月8日,北京的一家网站收到了一位美国消费者寄来的一份关于东芝公司美国和解协议的报导,并将之公布于众。接著东芝同意为中国消费者免费提供解决产品缺陷的软件补丁,但拒绝提供现金补偿。

5月14日,东芝中国公司北京代表处的林晓兵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说,公司所作赔偿只是针对美国用户,并不是全球性行为,日本用户同样也得不到赔偿。林解释说,按照美国法律,如果存在对消费者造成某种损失的可能性,制造厂商就可能要承担责任,而中国的法律对此没有明确的条文规定。

虽然许多中国人依然不能接受东芝公司的这种解释,但要说东芝在法律上侵犯了他们的权利却也很难成立。而且,大多数针对东芝的批评和声讨也是基于“道德”问题。

这次事件之后,东芝丧失了在中国市场的头把交椅,在销量排行榜上落到联想和IBM之后而成了第三,市场占有率由2000年二季度的19%降到了15%。2002年7月,东芝公司的一位经理对我说:

从中国人的心理角度看,他们对日本心存反感和憎恨。中国人在对日本人和美国人的态度上存在很大的差别。他们似乎一向都很赏识美国人。至于中日关系,战争问题永远是个解不开的结。我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在和中国做生意……东芝笔记本电脑事件对东芝的销售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们不得不做出巨大努力去改善我们的公众形象。那次事件之前,我们在中国没有出过一次质量问题,一次也没有。但虽如此,麻烦还是出现了,并且还引发了这些关乎中国人自尊心的问题。

东芝事件所引发的公众愤怒也影响到了其他公司。不久,三菱汽车(Mitsubishi Motors)也遭遇了类似的尴尬。2001年2月9日,中国政府下令,禁止三菱的两款帕杰罗(Pajero)汽车在中国市场销售,起因是宁夏和云南两地的车主发现这两款三菱汽车的刹车存在问题。尽管东芝和三菱先前在中国都享有很高的声誉,但此事一起,中国媒体立刻将两起事件联系起来,对日本公司发起了集群式的声讨攻势。《人民日报》载文称:曾经被视为“完美无缺”质量象征的 “日本制造”标识先是受到了东芝事件的毁损,如今在中国消费者心中已经留下了很坏的印记。

日本航空(Japan Airlines)也成了中国网站的靶子,被谴责“反华歧视”。在这之前的2000年1月份,几位中国乘客称,他们被迫滞留大阪机场期间,遭到了航空公司的无礼对待。

大约与此同时,松下电器产业公司(Matsushita Electric Industrial)也遇到了麻烦。2000年8月31日,中国政府颁布禁令,限制松下电器某工厂在一年之内不得在华销售手机。因为该厂出产的手机软件在提到台湾时出现了“中华民国”的简称。松下电器表示这是无意之过,并召回了配置这款软件的所有四款机型。公司还在《人民日报》和其他29份报纸上刊登了致歉信。但这些悔过行为丝毫没有打动中国政府取消禁令。

这次禁令颁布的时机也引起了诸多质疑,此时正值日本二战投降纪念日前后,中国媒体对日本战争罪行历时一月的声讨刚刚结束。中国国际贸易与经济合作研究院(International Trade Institute of Foreign Trade and Economic Cooperation)的王志乐说:

后来发现松下电器并不是唯一犯错误的公司。使用全球通(GSM)技术的绝大部分手机都有同样的问题。


东芝发言人称,虽然东芝笔记本电脑销量锐减,几个月后事态还是恢复了正常。但后续影响实难估量。这起事件在中国媒体产生了滚雪球般的效应,日本企业作为一个整体备受攻击,加深了中国消费者对日本产品的负面印象。

北京美兰德信息公司(Beijing Meilande Information)后来的一项调查表明,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认为这些事件影响了他们购买日本商品的决策。76%的受访者表示,对日本就这些事件的态度和回应感到“不满”或“非常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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