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媛诗@文革(81-3 瑶琴:红镜照妖/两头缘尽)

来源: guiyuanshi 2016-02-26 14:40:21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0093 bytes)

(3)两头缘尽(1967)

   《人民日报》那篇《西南的春雷》言犹在耳,墨香未退,那些打倒走资派而仓促夺了权的人们,还有本来以为可望参与夺权却被排斥参与的人们,在毛泽东思想的灿烂阳光下出现阴暗的裂痕。有人说革命应该这样革,有人说运动应该那样动。有人说“走资派还在走”(对省革委的某些做法不满),有人说李再含[ 李再含,原名李其英,曾任贵州省革命委员会主任,中共第九届中央候补委员。]是毛主席认可的。当然,这都是摆在桌面上的话,都经得起主义的尺子度量。放眼全国,已经成立革委会的省份和尚未成立革委会的省份,为共同的革命目标而战斗的造反派,悉数在为夺到的权与未夺到的权而分裂,为真革命还是假革命而分裂,而且有些已经分裂到必须以拳头、石头、刀枪之类论输赢的局面。头年底,先是重庆的八一五搅乱工战军的大会而在大田湾体育场内外爆发数万人大规模流血冲突[ 头年底:1966年12月4日;八一五:重庆大学八一五战斗团;工战军:重庆工人战斗军,原带有政府色彩的重庆工人纠察队。],然后又是上海的工总司冲向康平路踏平赤卫队的数万人大武斗[ 然后:1966年12月29-30日;工总司:上海革命工人造反总司令部;赤卫队:工人赤卫队上海总部。]。入得新年,内乱连连——如果那时候有高分辨率的谷歌街景,则肯定可以看到亲爱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处处都有人在为毛主席而战斗,动口的、动手的、动棍棒的、动刀子的,比如贵阳就因举行“省红卫兵代表大会”预备会[ 该会议举办日期为1967年4月10日。],贵阳医学院“二·二六”战斗团和贵阳六中“狙击兵”不肯承认省革委认可的“红代会”而冲击会场。遥想当年,令人眼花缭乱的造反派组织,各展其能,各领风骚,正是神州大地,一时间多少英雄豪杰。

   当然,兆瑶琴所在的遵义,那个混乱的年代里,造反派组织也随时分分合合,经常兼并重组。有自发组织的,有官办色彩的,有热衷于打砸抢的,有忠心耿耿保卫工厂学校政府机关的。某派散了,某派壮了,今天共同战斗,明日反戈一击。某派左了,某派右了,某派曾左复右,某派弃暗投明。纷乱之变幻,变幻之纷乱,都被时间的搅拌机搅进历史长河,泛起几朵今人记得或者记不得的浪花。派别之杂之多,粗看似云遮雾罩,细论则都有定理——说穿了,它们都在自家掌权是否够多、分权有无胜算这道坎上,跌倒在争夺实权的狗屎堆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形成主要的两大派(夺权成功而维护所夺之权的一派与不服其夺权的一派),渐入尖锐对立状态。在这个发展得令人眼花缭乱的虽然渐进、却也迅速的进程中,或许命中注定,兆瑶琴被文化大革命的滔天巨浪卷入后一派之中。一开始,不要说兆瑶琴,连毛泽东和他领导的中国共产党,也料不到中国历史巨轮滚动得这么混沌而悲怆。此前,身为国民党军官之女、心怀共产主义理想的兆瑶琴想参加红江山,无奈全司令不待见,只好去加入长空闪电。飘荡在遵义城所有角落和兆瑶琴每一个细胞中的我,知道这阴差阳错的第一步便埋下了伏笔,将不可逆转地导致这位其实无限忠于毛主席的美女一步步异变为被另一批疯子认定为疯子。这是一个在逻辑混乱的时局中极其符合逻辑的结果,或者说是一个混沌而悲怆的时局中的一个小人物的际遇混沌而悲怆的演进。

   貌似复杂的大背景简单交待了,现在接着说兆瑶琴的故事。我看见这个漂亮女人顺利地加入了长空闪电,因为她配合林空霹雳做她丈夫的思想工作真的无可挑剔,包括揭发丈夫“怀疑党中央搞文化大革命的真实目的,百般阻止妻子参加造反派组织开展对敌斗争”。但雍司令并不重用她,不用说,她这个人,家庭出身不好,而且仍然与狼一室。兆瑶琴虽然身在造反大队伍中,心却在“糟烦大堆污”中。她思来想去,痛下决心写了一张大字报。大字报标题是《揭发走资派的忠实走狗吕兆源》,公开表明了与丈夫吕兆源彻底决裂的态度。这张大字报最为出彩之处,在于引用了吕兆源父亲写给吕兆源的家信,信中描述了上海康平路事件,污蔑造反派的英勇夺权举动为“把上海这么大一个城市搞乱了,满街都是工总司和支联站[ 支联站:文革时上海的造反派组织,全称“支援上海柴油机厂革命造反联合司令部联络总部”。该造反派组织同王洪文的“工总司”对立。]的人拿着棍棒戴着藤帽打打杀杀,搞得人心惶惶,不知以后怎么办”。大字报抖出了真材实料,兆瑶琴旗帜鲜明、革命行动好得很。毫无疑问,吕兆源父子坚持反动立场,从根本上反对毛主席亲手发动的文化大革命,竟然不满造反派占领上海市委,夺市委的权。这张大字报在电管站产生了至少不低于中上等程度的轰动,雍卫红在长空闪电战斗队的全体大会上表扬了兆瑶琴,赠送她一本《毛主席语录》,并任命她为长空闪电宣传组副组长兼广播站站长。我们的兆瑶琴同志,这才开始成为长空闪电的中坚人物之一,她的文章出现在各种战报上,声音从若干只喇叭飞出,从而在遵义的造反派中逐渐崭露头角。

   凭心而论,兆瑶琴当初嫁给上海来的大学生,虽然有汪柚怡与兆芝牵线搭桥之功,但更系自由恋爱。今日能狠心把丈夫当成垫脚石,确因天时地利人和。斯时吕兆源被斗过一阵之后已经不再被关押,被安排单位上做杂事,但天天都能正常回家。或许因为吕兆源本来不是官,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造反派的主要目标是走资派,吕兆源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棋子。再则他耳朵背,讯问他很麻烦,老在他身上打主意也太费事。兆瑶琴看得出吕兆源现在心情平和,也理解这个曾被关押挨打的人,现今不被关押无人打骂,那就是天堂般的日子。但她总觉得丈夫不像要改过自新,反倒是乐得蜗居陋室自在逍遥,管它文化大革命天翻地覆。为此,夫妻二人还有点小小的口角。吕兆源说他看不清形势也不指望进步,得过且过;兆瑶琴便骂他不进则退,迟早要被抛进历史的垃圾堆。吕兆源说,我不是已经被抛进历史的垃圾堆了吗?右派的儿子,别想搞什么革命。这一说,戳到兆瑶琴的痛处:其实她的父亲比右派还要混蛋呢。

   吕兆源同妻子没有共同语言,也不能阻止她风风火火地干革命,便由她去。但妻子将他父亲写给他的信偷偷拿走,把信中对上海混乱局面的一点点抱怨拎出来专用于揭发他,令他万分沮丧。他完全懂得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是要在长空闪电中搏得人气,但是,难道在长空闪电中不拼命抢风头,就活不下去么?吕兆源自认倒霉,发誓要为女儿好好地、快乐地活着。无论文化大革命如何轰轰烈烈,林业局的造反派也还是要吃饭的,局里的大食堂也要烧煤。造反派派吕兆源去拉煤,他在煤场遇见了堂姐夫李与闻。不用说,百艺中学不上课可以,不吃饭也是不行的,学校食堂必须按时开饭,同样需要足够的煤。吕兆源见李与闻胸前戴个小小的纸牌,上面写着“右派分子李与闻”,问:“你看我,没有戴牌子,比你好。看你的样子挺精神的,你有没有挨斗挨打?”李与闻抿一抿嘴,扶一扶眼镜,说:“到底还是我运气比你好。我感觉那个红卫兵头头故意照顾我,凡是开会批斗时便派我来拉煤,拉煤回去会都开完了。”吕兆源好奇,问:“你们学校这么好?”李与闻说:“我是说我运气好。何支书、冉主任他们都被捆起来游街,游街回来还挨打。”吕兆源说:“哦,同我们单位一样,有人交待不清楚问题,被打得好惨。冉主任……是那个儿子有白化病的?”李与闻说:“是的。一头白发,取的名字是冉红旗。”吕兆源说:“冉主任好会取名字!幸好不是染白旗染黑旗的,要不然够他交待的。”李与闻忍不住笑:“他儿子同我家贞莉同班,我怕他把我们百艺厂的事情瞎说瞎说的,让贞莉知道了麻烦。”吕兆源说:“唉,这也是个事。我家茹霏年纪小,我再怎么挨批挨斗,她是照样同我亲的……哎,你们学校的红卫兵头头是谁?”李与闻说:“犹良馨,你认得的。她是遵义红卫兵联合司令部百艺中学联络站站长。”吕兆源恍然大悟,原来是推荐兆岷琴去省体工队的那个犹老师的女儿:“我有印象,她以前好像是百艺中学的团委书记。遵义市中学生数学竞赛冠军,你的高徒,上过报纸。”既然说起岷琴,李与闻又向吕兆源介绍刚才拉着煤车同他打了个招呼的人:“那个铲煤的人,屁股上有块蓝补疤的,是我的校友,以前在南京中央大学的,叫麻逸远。靠了他的帮助,兆岷琴才得机会从绥阳调入遵义体委。”吕兆源耳朵背,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原来麻逸远是体委的走资派,怪不得有本事帮兆岷琴解决工作,只是如今靠边站,也干起拉煤的活。李与闻同吕兆源拉着车子过去铲煤,一起同麻逸远说点闲话。吕兆源说:“我妹妹的同学陆德甘,老麻认识的吧?乒乓球打得好。”麻逸远说:“认识啊,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上海人,他像是在同岷琴谈朋友。这个人是个慢性子,打乒乓球也是以慢制快的类型。”李与闻与吕兆源都惊讶了下,异口同声说:“真有这事?”麻逸远说:“我说像是,是真不是真,我哪里知道。他围棋下得好呢,也是以守为攻的风格,据说以前是北京大学围棋队的,经常到外头打比赛。”吕兆源问李与闻:“你妈怎么样?泖琴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李与闻说:“我妈还好,只是听泖琴说她晚上有时咳得厉害,我又不能帮她做什么。她在家倒是能帮泖琴一些忙。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出大事,就把我妈送到昆明我二哥那里去了。”麻逸远补充:“我认识李与闻他二哥,叫做黎民昌。当年读的是中大教育系,读书的时候一起上街搞游行,反饥饿反内战,同国民党政府对着干,在国府路被警察拿水龙头冲散了。”李与闻说:“麻主任,我们那时候年轻得很啊。”麻逸远先拉车走了,李与闻悄悄问:“听说瑶琴很很能干的,她不管你吗?风云人物,何不救夫?旁观至爱,火燎水煮?”吕兆源苦笑:“你还有兴头编诗啊!她忙的是革命,我这种人是她的革命对象哩。算了,不说了,说起来没意思……只是可怜我们茹霏,才三岁,经常锁在家里面。”

   本来,经历过兆瑶琴配合林空霹雳的工作,夫妻感情遭受毁灭性打击,夫妻二人就几乎不说话了。被造反派折磨了一阵子的走资派的忠实走狗、反动技术权威吕兆源,不仅声名狼藉,而且还经常头昏腰疼,精神不济,回家就往躺椅上一歪,侧身半躺,同女儿玩玩游戏,自觉这一辈子已经完结,茫然不知未来在何方。后来,兆瑶琴的大字报引用了吕父寄自上海的私人信件,实施了高度精确打击。于是,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压垮婚姻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悠然飘然欣然油然而至。这段只有几年的短暂婚姻在阶级斗争中真正走到尽头,只差民政局发一本离婚证。兆瑶琴有天板起脸很别扭地开了口,对吕兆源说,听说民政局恢复办理结婚离婚手续了,哪天去民政局革委会找人,问问看怎么办手续的,领离婚证。吕兆源在同茹霏玩游戏,手里绷着一根红毛线,他的手灵巧地翻转着,红毛线一会是小床的图案,一会是花篮形状。他只是朝兆瑶琴翻翻白眼,那意思是说随你的便。兆瑶琴也懒得同他吵架,爱办不办。离婚的事拖着,生活却在延续。他们家很小,只有一间房子,为了女儿,他们仍然装模作样睡在一张床上。在革命群众那里表态离婚大家都理解并支持,但女儿小,不懂得那么多的革命道理,她心目中没有正确的文化大革命概念。他们只好在床上睡两头,一个头朝东,一个头朝西。当然,吕兆源自认倒霉,让自己的头朝西,由革命造反派的小头头兆瑶琴同志头朝东,朝向红太阳升起的那个方向。他们谁都不愿意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厌恶与冰冷的分子原子电子,在小小的房间里绕着没有任何凝聚力的婚姻核子飞舞,构成一种亚物质状态,令二人时时窒息。只有女儿无拘无束的笑声,仍然如银铃般清脆。

   在兆瑶琴的家庭坠入冰窟的时候,红江山造反团莫名其妙分化瓦解,全浩嘉撑不住,只好拉了一部分人参加了其它单位的造反组织,而长空闪电战斗队蒸蒸日上。在一系列复杂而喧闹的革命大联合与夺权斗争后,长空闪电的司令雍卫红成为遵义供电局革委会委员,坐上电管站革委会主任的宝座,没落的红江山造反团司令全浩嘉挂名副主任,但被派驻遵义各界造反派联络站进一步开展大联合工作,无有实权。兆瑶琴则当上电管站革委会委员,负责电管站宣传学习工作。她要编战斗简报,也亲自当广播员。由于她普通话说得好,嗓音好,又认得若干比较生僻的字,在造反派联络站工作的全浩嘉曾经请她去担任过造反派广播员培训班的辅导老师,向广播员们传授经验。贵州省革委会成立已有一段时间,但同一些著名而坚定的造反派组织磨擦不断,使兆瑶琴开始怀疑贵州的文革成果是不是被坏人窃取了。她身为电管站革委会委员,努力要做好本职工作,但渐渐发现革委会主任雍卫红因文化水平不高,确实不太明白事理,且工作方式粗暴。有一天雍卫红臭骂兆瑶琴一顿,起因是她负责的《长空闪电战报》有问题。雍卫红手里抓着《战报》,“咣”地一声推开她的办公室门:“《文革战友情》,这首诗是不是你写的?你搞啷个名堂!”原来,兆瑶琴诗里提到的若干“战友”中,有一个是江献瑶。此人原为文华小学老师,后调到北门中学任教,文化大革命运动兴起,她当上遵义中学革命师生代表全国大串联第一纵队队长,北门中学教师造反派“缚苍龙战斗队”的头头,兆瑶琴早先认识的,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这个人最近已经被遵义地区革委会定为反革命分子,正在四处抓她。兆瑶琴辩解:“江献瑶以前是响当当的造反派,后来的情况我不晓得……”雍卫红居高临下教训她:“既然不晓得,为啷个不请示就瞎写?阶级斗争十分尖锐,斗争形势复杂多变,哪个喊你不掌握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就瞎写?你晓不晓得给我们长空闪电造成了好大的政治损失?歌颂反革命,我要问你立场是不是有问题?”雍卫红像是训斥走资派一样,大声武气,丝毫不留情面,而且一棍子就要把兆瑶琴打死。“歌颂反革命”,不是一般的认识问题,这真让兆瑶琴心里没底。她觉得理亏,不敢吱声,只想息事宁人。她得有时间和机会先去搞清楚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再说。而雍卫红在气头上,继续发挥着:“你这种人,不想倒起脱胎换骨,你个人说,得行不得行!”兆瑶琴知道雍卫红说的是她的家庭出身,更是矮了一截,脸一会红一会白,不知如何收场。偏偏此时很多人听见雍主任高声,便过来看热闹,让兆瑶琴下不了台。

   兆瑶琴同吕兆源去民政局办离婚证,意外得知民政局革委会主任的顶头上司便是江献瑶的前夫。事后,兆瑶琴了解了一下江献瑶的事,反倒发现是一起新成立的革委会打击报复革命群众事件。原来,江献瑶因有个哥哥江献珏是个国民党特务,解放初被镇压了,这对她这个当妹妹的找对象有影响,一来二去年纪便大了些,好在嫁给了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干部当填房,人家是革命功臣,不怕人说。不过,江献瑶后来发现那个老干部是个花心大罗卜,对家里的保姆动手动脚,于是愤而离婚。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她率领北门中学的红卫兵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也毫不留情地揭发了已离婚的丈夫种种同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完全不相配的肮脏事。不料,她的被打倒的走资派前夫挨斗没几天,却又被认为是好干部,在“三结合”[ 三结合:文革中,由支左的军队、造反派和少数没有被打倒或者打倒了又翻身的“革命干部”组成革命委员会,替代原有的党政部门。这三类人来组成权力部门的结构方式或者措施,叫做三结合。]的原则下,被“结合”进入原单位的革委会,而且仗着省革委有部队里的老上级,不仅重新当官掌权,而且与造反派平起平坐。各级革委会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开始整肃不听话的造反派头头,让江献瑶的前夫得到了报仇机会,这个对前妻江献瑶怀恨在心的老干部,不知使用了什么恶毒手腕,想方设法把江献瑶上了黑名单。江献瑶被定为反革命四处躲避抓捕,雍卫红早已知情,但兆瑶琴的确不知。这件事促使兆瑶琴深思文化大革命成果是否被坏人窃取的严重问题,她反复阅读毛主席语录,《人民日报》社论,中共中央文件,以它们为标准深思身边的斗争。她这一深思,便很兴奋地发现,她的认识提高了,看穿了什么叫做“走资派还在走”:走资派们前一阵被打倒了,但“三结合”又重新混进领导班子,有的甚至开始大搞阶级报复!兆瑶琴似乎一通百通,也看穿了什么叫做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你死我活的斗争。在她看来,雍卫红是一个可耻的妥协分子,在长空闪电参与夺权胜利后,他蒙蔽革命群众,篡夺了权力。而大权到手之后,立刻原形毕露,叛变投敌,放弃革命原则,所谓的电管站革委会尽干坏事,保护坏人,打击坚定的造反派。他与供电局、甚至遵义地委的走资派、保皇派同流合污,同中央指示精神背道而驰。兆瑶琴豁然开朗,心情大好。她对自己说,没想到去办一份离婚证,不仅同吕兆源的缘份彻底了结,也同雍卫红的缘份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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