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四年到九八年,几年里经历过几十场拍卖会,开始一两年是学习阶段,也没有资金,自己没有房,下了班及周末像个神经病到处去看房。现在有人自己也没有房,却喜欢来这里大谈房,大胆预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投坛万户侯,吾不如也。
比较常见的,我从拍卖场买到的有,HUD,resolution trust,kennedy wilson等等大公司,小公司记不起来了。买到最多的是HUD,US HOUSING AND URBAN DEVELOPMENT,二十多个。正真的拍卖和普通买卖没什么不同,经过escrow ,产权清楚,只是把房子集中起来一起卖,谁出价高给谁,一锤两瞪眼,两分钟决出胜负,胜者洋洋得意,败者垂头丧气。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今宵离别后,何年再拍卖?这种美好的记忆,即使零八后次贷危机,房地产再次崩盘也很难见到,都是崩盘,历史可以惊人的相似,但不能重来。
当房价开始走下坡路,而且是一阕不振时,房屋买卖会出现下面情形;
mutiple listing→short sale→foreclosure→auction
都是卖房子,房价一次比一次低,最后卖方失去控制,任人宰割,猪牛羊奔屠户,一步步去寻死路。
1,mutiple listing,上市;不必说,菜鸟买房也见到过,没买过房也听说过,瓦罐也有俩耳朵。
2,short sale ,短售;产权名义在屋主,但实权在债权人,一般是银行有权决定房子的卖价,多数情况是赔钱贱卖。
3,foreclosure,抵押,银行收回房子,自己委托经纪去卖,损失更大,如果房子还欠地税,政府有优先权,在escrow直接把钱划走。
4,auction ,拍卖,走到这一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比如市场价五十万的房子能卖到四十五万就已经不错,四十万也常见。但问题是如果四十万没人要,三十五万卖不卖?三十万呢?二十五万呢?所以,卖方会设个底价reserve price,不超过这个底价不卖,防止以垃圾价卖出去,能卖个白菜价也就罢了。
如果没设底价,那就是absolute sale,卖方有时判断失误,以为来看房子的人多,价钱会哄抬起来,并不是没这个可能,会卖个好价钱。但那可不一定,以为是唯心主义,是一厢情愿,我还以为薯老爷是八十岁多的糟老头子呢?有一个房,不咋地,去看过的人少,有兴趣的更少,被别人忽略,拍卖公司在喊价时出现错误,让我抓住机会,咬了一口,耍了把无赖,两万一买到。当时HUD想反悔,可以补偿我,回答是NO!拉出来的屎不能缩回去,否则法庭上见。
兄弟们,两万块钱能干啥呢?贷款先免谈。那时一起来读书的同学已有拿到学位,公司里做个薪水不错的码工,前途光明,锦衣玉食,大奔宝马,生活轻松愉快。对我这样开辆880块钱雪佛兰后来开皮卡的粪工来说,那是高山仰止啊?二十年后宝马大奔有的已经快成废铁,而这个没人待见的破房子,可以买半打宝马大奔。
再介绍一下什么是拍卖,当银行收回房子还卖不出去,就会委托拍卖公司接手。拍卖公司会打出广告,在拍卖前open house四到五次,一般是周末,在展示房会有小册子介绍拍卖所需要的程序,注意事项。房子的产权是清楚的,一锤定音就是你的,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但房子的状况as is,展示出来什么样,你看到什么样,就这样,你是火眼金睛还是老眼昏花,后果自负。
想买一个房就去银行开一张$2000 cashier's check,(也有一千,五千,看不同的拍卖)买两个就要开两张,我会开四,五张支票。最多的时候一天买四个房,还不止一次,那叫一个爽!完事两人来一只四磅龙虾打打牙祭,掏粪掏的我“菜色陈菜”(这四个字许教授讲了两节课)。不过,爽是拍卖结束之后,拍卖过程中紧张刺激,丝毫不敢松懈。当你成功拿到一个房后,工作人员会立即过来拿走你的一张支票,你不必立即去办手续,因为拍卖还在进行中,除非你对后面的房子不感兴趣。当第四张支票被拿走后,开始出现焦虑不安状况,一怕后面再出现更好的deal,二怕砸锅卖铁的事情发生,已经到了极限,地主家不再有余粮。
我们当时有工作,房子一到手立马简单装修租出去,有可能的话找银行来评估重新贷款,筹备资金,用添油战术准备下一场拍卖。拍卖一般都是在大酒店举行,人潮汹涌,轰轰烈烈。有时一天拍卖两三百个房,平均两三分钟一个,从早上八点开始,时钟转了一圈还没有结束,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做好功课。那时在拍卖场不管买什么今天都赚到了,但有眼光的人是少数,还往往被人轻蔑。因为经济情况并不错,股市也过得去,债券利息高,稳当坐吃,码工春风得意,这师那师如过江之鲫。所以,剩下房地产就像下架的黄瓜一败涂地。有的房子窗户用合成木板钉上去,马桶炉台没有,壁橱倒塌,墙和地板严重损坏,在别人看来是垃圾,买这样的房子是神经病。
打个比方,多数人一看到没有马桶,从心里上难以接受,直接掉价几千块,而买个马桶只需要几十块钱。老八的名言怎么说来着?当别人恐惧的时候你要贪婪。
目前市场上的所谓拍卖实际上是trustee sale,介乎1和2之间,从1到4都要经过escrow,卖方都要吐血出佣金和费用,而且一次比一次吐血更多。而trustee sale不用,银行只是把产权卖出去,其他和房子有关的债务买方自己负责,包括地税,HOA,甚至赌债。因为不经过escrow,不给佣金,减少费用,谁出价高给谁,然后自己去擦屁股,擦不干净活该!
物价指数太抽象,直接用房价计算好了,十万块钱可以在好区huntington beach买一个共度屋,或者在差区santa ana买个独立屋。试想十万块钱今天能干什么呢?刚刚过户的一个房的头款都不够,这个后面说。当年贷款容易,自住房零头款,投资房百分之十头款也不是难事。十万可以分出十几份头款,我不和富商巨贾相比,叫花子拨算盘,穷有穷的打算,我最少的头款就是几千块钱而已,是投资不是自住!起步时只能从蝇头小利开始,小打小闹,宁为鸡口,毋为牛后。最贵的房十七万,贵的也买不起,便宜的都不好意思说,对于手里净是些几十万,上百万白玉房的肉头地主来说,我那点玩意都是武大郎的脚趾头,没一个好东西,不值一提。
但不是好东西也是东西,有现金流就是好东西,再好的东西没有现金流对我来说就不是东西,惹不起砂锅咱惹爪篱,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年有的越南人,韩国人下手比我狠,气球式贷款也敢借,不少人壮烈的倒下,有的人目光短浅,房价一升就急于脱手,赚点小钱便销声匿迹。
提一个大型的,全国范围的拍卖会。卫星连线,纽约,休斯顿,旧金山,洛杉矶四个会场同步进行,所拍卖的有土地,公寓,办公楼,商业中心等等。回过头看二十多年前真是便宜的难以置信,我的前老板搞到一个海边大型公寓,160套房,6.5米。当时的空置率超过百分之二十五,银行要求百分之三十头款加三十万装修费。能拿的出这么多钱的人已经是千万富翁资格,再翻几个跟头就是亿万。真理是,富人越买越多越来越富,穷人买不起房还是买不起,只能去租房。今天以最少三十万一套房来计算,小学毕业水平的地主们会算的出这个白日梦。再以平均房租两千计算,数钱数到生生不已。
这次拍卖都是大型物业,价钱从不到一百万起到几千万,如果你能弄到里面哪怕是最便宜的一个物业,现在坛子上讨论的挣几个米可以退休的问题可以休矣!
问题是,当你有一份轻轻松松的职业、有一所平平安安的小房、有一辆漂漂亮亮的小车、有一笔吃吃喝喝的小钞、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娃、有一位温温柔柔的小妻、有一门乒乒乓乓的小炮、还有一群兢兢业业擦炮的小秘,你还图什么呢?这就是所谓的温水煮青蛙,少年不知老将至,朝如青丝暮成雪;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不用三十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利率下降房价攀登,现在把钱放银行里吃利息才根本就不能抵抗通货膨胀。重要的事情说几遍,房地产是对抗通货膨胀的最佳手段,没有之一。现在的美国经济面非常稳定,没有大起大落,也感觉不到通货膨胀。不要说来一次天朝九十年代初的通胀,哪怕是你只要能感觉出来物价的明显攀升,现金,定存,基金,指股什么的缩水只是瞬间的事,钱不值钱!就算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很低,当年把钱放银行里沾沾自喜收取百分之十利息的人,在今天可以说是欲哭无泪,利息真的是蝇头小利。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九九年开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后十年的房价房租就像脱缰野马,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