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鸟吗?
梁实秋抗战时期蛰居于重庆北醅, 他以寓所之名 “雅居” 写的散文集, 有一篇《鸟》, 开篇掷出三个字: 我爱鸟. 想来, 那时 “荡漾而来, 破我沉寂” 的, 除了惶悚的大雨, 也有跳跳飞飞, 各式各样的鸟儿吧. 他是欣赏鸟的, 包括它们履行雄鸡的司晨职能, 单音或六七个音阶的呱呱脆啼, 还有鸟的形体 / 身姿.
人说云城风光好, 可不是? 不但人宜居, 动物亦宜居. 看看, Westham Island 占地 890 英亩的鸟类自然保护区, 海堤围着大片湿地和自然沼泽, 风如江水, 水似江风, 水声滔滔, 风声哗哗. 天鹅, 雪雁, 鸭子, 山雀, 燕子, 鹪鹩, 蜂鸟, 鹤, 凫, 鹬等等, 和平共处, 栖息繁衍, 当然, 也有掐脖子干架的, 可谓是, 鸟为食亡.
那一天, 风好大, 刮得狠, 依然听得啁啾, 咚咚, 咻咻, 叽叽, 扑剌剌的鸟啭, 一鸟鸣, 四下和, 或尖或柔, 或急或缓, 饶多韵味儿. 我观鸟的维度, 即自由度, 没有科学, 艺术, 文学, 摄影等等的禁锢, 或目的性的掣肘. 踌踌躇躇, 走走停停, 关乎婉妙 only. 遇乌鸦, 想黑夜; 遇天鹅, 似玉颈生香的美人, 款款而来, 一霎那, 呼吸乱了; 遇瞵视昂藏的 Sandhill Crane, 竟然, 傻傻的像它那般的神气起来.
人们看鸟, 习惯抬头望天空, 其实, 鸟, 无论大小, 不总是扶摇直上的, 有时, 它低头于溪边饮啄; 有时, 它迷失在雾霭里踟蹰. 也不觉得候鸟的迁徙, 鸟儿的千玺有什么回归的承诺, 不过是镌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的约定, 一切为了生存. 当我在泳池, 或湖水里扎猛子时, 不就好像那穿越波峰浪谷间的鱼鹰么? Snow Goose 与我, 谁雅谁俗? 谁高谁低? 都不过是奔向一个地方的过客而已, 人家的羽毛保暖保温, 我且怕冷畏寒呢.
女友与她老公刚从非洲大陆历险归来. 咱俩并肩而坐, 头靠头, 边看视频和照片, 边听她劫后余生的颤颤栗栗, 细数看过的野生动物, 狒狒, 狮子, 犀牛, 大象, 角马, 斑马, 羚羊, 猎豹. 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 她每天早上离开五星级酒店, 一路泥泞颠簸一路去看动物时, 每次都事先在鼻翼两侧拚命涂抹白花油之类的东西. 闻及她舟车劳顿的辛苦, 忍脏, 忍臭, 自我评估一下, 结论是: 铃兰没有勇气走入非洲原野.
我有我的 “鸟” 运, 足不出城, 就能看这么多的野生飞禽, 许多都叫不上名字, 也懒得罗列. 鹑之奔奔, 燕燕于飞, 掠过, 看过; 看过, 掠过.
这全方位自由, 不食人间烟火的鸟类栖息地, 就在云城边上, 名叫 George C. Reifel Migratory Bird Sanctuary / 地址: 5191 Robertson Rd, Delta, BC, Cana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