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时我大约八岁,在北京安定门外一个叫“外馆”的地方。
咱国一个京剧“大家”(不提名字了,不然成了八卦加强版,而且还有内什么,*_*),与我家有不错的交情。文革始,我住在“外馆”附近的一个“大院”里。这位“大家”的家,在城里的一个四合院,据说“敬爱的周总理”下了保护令,没被冲击。我和姐姐有时候去那个四合院玩,而且一去就能蹭顿饭吃,“大家”的人多,开饭不止一桌,孩子们子成一桌。对长期在大院食堂吃八分钱一碗“煮白菜”的我,那个饭是了不得的“山珍海味”,尽管具体吃过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大家”的子女很多,不过孙子只有一个,简称 D哥们吧。比我大几岁,比姐姐好像小一点。总去“大家”玩,还蹭饭,很不对称,于是一次邀了D哥们来“外馆”小住几日。
故事来了。
在“外馆”的“家”里,养了几条热带鱼。于是一天与姐姐和D 哥们一起去附近的一个小河(湖?)捞鱼虫。那个岸边,有一个伸在水面上的板子,类似三米跳水的跳板(伸出来的末端没那么长)。不同之处是后端不是固定在岸上的,单摆浮搁。
D 哥们可能要多弄些鱼虫子,就上了那条跳板。上了不算,不断前行。
终于,过了平衡点,翘板现象发生,岸上的一端翘起,身处水上一端的D 哥们坠入水中。
演艺界的家风加上“大家”里的“金孙”,D 哥们难免有“夸张”的习惯。落水前,他应该没说过他会水,但也没说过不会水。其实他不会游泳。落水的位置,离岸不远,可是水已经不浅了。落水后的D 哥们,脚不着地,但设法把头露了出来,扑腾着。
于是成了“救人问题”。附近没有任何他人,我和姐姐都不会水。我,据后来(主要是姐姐)的回忆,傻在那里,废物点心一个,^_^。姐姐是其中的“老大”,快速的去不远处拿过来一个树枝类的长杆,而D 哥们,在生死关头沉住气做了最重要的贡献,扑腾之间用脚找到了个相对浅处,半撑住了。然后,姐姐用那根杆子把 D 哥们从水里拽到岸边,很快上了岸。
京剧“大家”的唯一“金孙”,Y 染色体的传递者,几乎在1967年那个春天(不是很确切)断送在北京安定门外的“外馆”。
上岸后,我俩和湿漉漉的他溜回家。姐姐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可惜,当时没有烘干机,*_*,衣服挂着晾干。三人订了“攻守同盟”,“我向猫席保证…..”。
可是,这个演艺界的家风也包括表演欲,原本用“不小心弄脏”了之类的盟约蒙过去了,他却开哼“京剧”,“我今今今天,去游玩,在河里打了个滚……”。
得,犯行很快败露。
D 哥们还健在,几年前在网上一个关于他爷爷的新闻里见到他的照片,样子没变,就是头发都白了。
后注: 京剧方面,除了经历“大家”的Y染色体历险记,还沾光看过一段演出,是正版“沙家浜” 剧团的彩排。没坐下,站着待了一会儿,别的都忘了,只记得几位“新四军”从眼前走过,穿的“鞋”前面有一个老大的“红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