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趣话（二）《蝶恋花》

诗词趣话（二）《蝶恋花》

   

   《蝶恋花》又名《凤栖梧》，一般用来填写多愁善感和缠绵悱恻的内容。

 

    词牌，双调六十字，为仄韵七绝两首相合而成。特于第二句加两字为冠，而于第三句亦用韵。 次句上四下五，协仄韵；第一、第五字可平。第三句同第一句，末句平起协仄韵。 后阕全同前阕，前后片各四仄韵。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或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或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最喜欢的《蝶恋花》词，也是充满传奇故事的，莫过于苏轼的《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中国近代杰出的画家、诗人，画家齐白石的弟子李可染 ， 1948年作“东坡与朝云” 镜心， 拍卖出RMB 1,495,000元。李可染先生为画题识：

 

东坡在惠州，与朝云闲坐，时青女（霜雪之神－渔翁）初至，落木萧萧，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唱《花褪残红青杏小》，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公诘其故，曰：“奴所不能歌者，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大笑曰：“吾方悲秋，汝又伤春矣！”戊子大暑可染挥汗写。

 

    李可染先生的题识，与《词林纪事》卷五引《林下词谈》所记相同。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正是苏东坡颠沛命运的写照。作为苏东坡的红颜知己，朝云深深地感受到，句中包含着苏东坡豁达宽和；又感伤无奈，所以“泣不能歌”。苏东坡当时虽“翻然大笑”，但内心也是感伤的。此后不久，王朝云病故，苏东坡便终生不再听唱这首词。

 

   《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宋］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又名《蝶恋花·春景》，是一首描绘晚春的感怀之作， 被选入《宋词三百首》。

 

    上阕写暮春。“花褪残红青杏小”， 残红褪尽，青杏初生。 燕子飞舞，绿水环抱着村上人家，春意依旧盎然。自宋代起，以立春、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为社日。即“春社、秋社”分别在“立春、立秋后第五个'戊日'”。“燕 子飞时”化用晏殊的“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点明时间是立春后的第五个戊日，与前后所写景色相符合。“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对暮春景色的描述，

 

    下阕写春游途中的见闻和感想，一道短墙将少年与佳人隔开，墙内佳人戏玩秋千的笑声，牵动少年的心。见不到佳人，也引起少年的烦恼。“多情却被无情恼”，寄寓着作者自己的失意。有声有色，而又婉媚绰约。

 

    这首《蝶恋花》脍炙人口， 因为“墙内佳人”，牵动“墙外行人”的心。行人与佳人的遭遇固属偶然，“多情却被无情恼”，却有普遍性与必然性。失恋和单相思的人，常常吟唱 “花褪残红青杏小”，仿佛自己的多情被少女的无情所伤害。

 

    如果“墙内佳人”主动向“墙外行人”示爱，“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正在中央台戏剧频道播放的程派京剧《墙头马上》，是元代著名戏曲家白朴的杂剧。昆曲电影《墙头马上》，1963年出品，俞振飞言慧珠主演。其他剧种，如黄梅戏，也常演这个剧目。

 

    同样是“墙内”和“墙外”，李倩君却为裴少俊开了院门。他们一见钟情，闪婚，私奔；比现代人网恋还快。所幸的是，虽经历磨难，结局却是相当美满。

 

    唐代，尚书裴行俭儿子裴少俊，携老院公裴福去洛阳采买。洛阳总管李世杰的女儿李倩君， 偕梅香同入花园，浏览墙外景物。恰遇裴少俊策马走过。四目相瞩，一见钟情。少俊投诗相赠，倩君也大胆地报以诗笺，约他当夜后园相会。二人密誓终身， 与少俊一同回家。

 

    裴少俊将倩君藏在后花园书房中，生下了儿子端端和女儿重阳。裴行俭偶至花园闲步，看见端端和重阳。 李倩君直意自己是裴少俊的妻子。七年秘事，发于一旦。

 

    裴行俭力逼少俊写出休书，进京赴考，赶走李倩君，却留下她的两个孩子。倩君暂居城外清虚观中。裴少俊高中状元，主考是倩君的父亲李世杰。拜谒座师时，被乳娘当场揭破，翁婿相认。

 

    少俊回家，孩子缠着要妈妈。裴行俭后悔莫及，只得亲去清虚观迎接“少夫人”。李倩君却冷颜相对，并不领情；见了朝思暮想的一双儿女，才破涕为笑，一家团圆。

 

    墙头马上，“墙内”和“墙外”的爱情，也有悲剧。白居易以“井底引银瓶”为喻，以“止淫奔”为旨，写了《井底引银瓶》这首诗。白居易描述“一见钟情”，“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接着写“暗合淫奔”，“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环逐君去”。最终“有家不能归”，“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 “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

 

    白居易告诫红颜少女，这种“墙内”和“墙外”关系，如井底引银瓶那样易碎易折。“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就是在今天，“慎勿将身轻许人”，对于“痴小人家女”避免悲剧的发生，依然有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