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樱桃园》中小人物之展现的方式和意义
杨木 Ph.D (美国）
11/6/2014
Abstract “ The Cherry Orchard” was the last opera of the most famous Russian playwright Anton Chekhov. In a rapidly changing society, various vivid characters are designed to reveal the meaning of the change to the landowner family, their servants, and their friends. These normal people’s happiness and struggle leave the audience laugh, sorrow, , deep sympathy, and most importantly, thoughts. The risky practice in this play may help to broaden the understanding of and thus expectation of opera in our modern time.
一： 契珂夫《樱桃园》中的小人物的代表意义
俄国十九世纪伟大的戏剧革新者安东。契诃夫 （1860～1904）在他短暂但划时代的戏剧革新中，着重于两个方面： 一是关注普通人， 从这些农奴解放后升斗小民的视角展现社会的变迁， 个体对新旧交替的困惑，和人性里善恶胶着的复杂；二是强调平淡的戏剧格调，把戏剧冲突淡化，使舞台演出象生活一样真实、自然，这是为了矫正当时俄国戏剧舞台上极度崇尚的欧洲夸张，庸俗的舞台风格（童道明， 1992， 邹红， 2005）。
四幕话剧《樱桃园》是契科夫于1903年完成的最后一部杰作。它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罗斯封建社会瓦解，资本主义社会迅速到来的时代剧变中一些具有代表特征的普通人带进了戏剧舞台。主要角色代表着落没的封建贵族 （留包芙·安德列夫娜和加耶夫这些旧式的贵族），新生的资产阶级猛兽 （陆伯兴）， 以及贵族周边的下人， 家庭教师， 。。。安德列夫娜的三个年轻下人：家庭教师夏洛达，仆人雅沙，管家叶比霍多夫形成了一个戏剧化的组合 来衬托出落魄的旧贵族（安德列夫娜）肤浅可悲的生活。倒霉的叶彼霍多夫、忠诚守旧的老奴菲尔斯、满怀空想的永远读不完大学的彼得 特洛菲莫夫这些小人物， 在庄园被卖的变化中矛盾，苦闷，不安，代表了那个时代里不同的普通人的心理。所以说，这出戏是充满着哪个时代的气息。但同时，樱桃园表征着美丽但失去生命力的精神家园。 在飞快发展的物质社会里的人们， 即使在不同的国度和不同的年代里， 都面临这种失去精神家园的困惑和纠结。这样的困惑是亘古的，有着跨国度的现实意义 （童道明， 2004）
鄧欽科認為，《樱桃园》是?訶夫最戲劇化的作品（Tchekhov 2002, 156）。“这部剧瀰漫着當时社會的荒謬感、存在的焦慮、整體價值體系的分崩?析、?確定的低迷時代氣息” [杨莉莉， 2010]。 然而，这部戏足具?訶夫的戏剧特征， 既契诃夫戏剧的静态性 –平淡地处理冲突来替代当时俄国风靡的欧洲式的庸俗，夸张的表演。作为契科夫的经典之作，《樱桃园》秉承着他的平淡的风格， 戏里的冲突和行动似乎“太弱了” （丁如如， 2005）。这一部分是因为戏里的人物多是空想的， 夸夸其谈的， 或沉迷于旧式的封建贵族生活的人们；另一部分是因为 契诃夫戏剧的静态性呈现为人物行动的阻滞、对话交流的隔阂、言语的停顿，以及舞台的抒情氛围烘托等方面 (董晓， 2010)这部戏以其丰富的潜台词、停顿、音响、音乐以及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舞台布景等等（董晓，2010）来深深地打动观众。 正因为如此，自1903年以来的一百多年里，《樱桃园》被各国戏剧界反复演绎， 成为世界经典。
《樱桃园》的原主人安德列夫娜是没落贵族的代表。她和農奴出身的，最后买到櫻桃園的陆伯兴是两个对立的阶层。后者代表上升的资本家阶层。除了社会阶层上的对立，两者的性格，他们的内在品质-对时间和财富的态度，对人生目的的追求-也是明显对立的 (Baehr, 1999)。在社会转型中，旧式贵族挥霍无度，庸俗肤浅，不务实际的生活，注定了会毁灭。契诃夫揭示了这个必然性。但由于剧作家本人的时代局限性，他没有找到真正有生命力的新生力量-无产阶级，所以做为剧中新生力量的代表的特洛菲莫斯， 也只停留在对社会批判的层次，而没有变成最后推动社会前进的布尔什维克（朱桂芳， 1983）。
“永远的大学生”， 三十岁的特洛菲莫斯对于社会问题有着许多尖锐的看法，关心着政治经济体制改革，发表了许多言论。他的思想虽然具有革命性，但是 他的唐吉诃德式的理想追求是毫无帮助的， 所以 他的话语苍白无力，是理想化的泛泛而谈却没有为自己的生活做任何改变。正如安德列夫娜所说的：您一点事情也不做，只凭命运摔到东又撇到西，这多么糟。这也是契科夫戏剧中人物行动的阻滞。
管家叶比霍多夫是个读了很多书的知识分子， 但他夸夸其谈，整日思考着生与死这样的大问题，却对日常的生活和爱情无能为力。这是那个年代苦闷， 没有出路的知识分子的代表。
新兴的生替代老旧的死是作者一直在表现的问题。如同所有的事物， 月盈而亏，生命更迭。老奴菲尔斯如同一个旧时代的符号，代表着忠诚但思想古旧的小人物 （谈晓， 1999）。 他一直穿着典型的俄罗斯仆人的燕尾服，白上衣，白手套， 称农奴解放时大灾难，常常自言自语地说道“早年间”的事。 当人们赞叹着火车时， 他在追忆当年老爷就马车也去了巴黎。在这个新时代即将来临的时刻，他的生命走向熄灭。剧的最后，他在樱桃堆中死去的时候，这样的表现十分有含义，似乎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考虑到契珂夫自己在创作这部戏的时候， 已经饱受疾病的煎熬，生命渐渐逝去，这个角色似乎尤其符合契珂夫内心对生命更迭的思考。
正相反的，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对财富和机会的敏感，攻于心计的算计， 和迅捷准确的行动力。正如陆伯兴这只“看到什么就要吃什么”的新樱桃园主人，在第三幕中所说的：“我买了我父亲和祖父在那儿做过奴隶，甚至连厨房也不许进去的一块地。……大家来看呀，看我叶莫拉衣•陆伯兴用斧头在樱桃园里砍树，看树木一根根倒在地上！我们要在这儿建造别墅，我们的子子孙孙要在这儿看到新生活。”陆伯兴在买樱桃园的行动使得世代的压迫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得以翻身。作为一个重视身份的人，在摆脱了祖祖辈辈的下人身份后，他充分地体会了成就感和对财富的推崇，在旧主人走前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砍伐樱桃树。
但同时，陆伯兴有着善良的一面。他对安德列夫娜是喜爱感激的，也一直努力地以自己的见识说服帮助她摆脱经济上了困境 (可惜安德列夫娜每次都不在意， 反映出她对现实的迟钝和与人交通的阻滞)。陆伯兴买下了樱桃园， 还是雇了“二十二个不走运先生” 叶比霍多夫看管樱桃园， 因为他比所有人更知道叶比霍多夫需要这份工作。 他甚至提出给特洛菲莫斯一笔钱帮助他脚踏实地地开始生活。这么复杂多面的人性， 构成了契诃夫说的“喜剧”因素: 没有一个是坏人，他的角色都是普通人， 有缺陷，也有可爱的地方。
二． 历届《樱桃园》经典回顾
中央戏剧学院多次排练演出《樱桃园》，各具特色，反映了中国话剧界对现实主义话剧的探索和对契珂夫的经典戏剧再现的贡献 (叶志良， 发表年代不详； 乐嘉， 发表年代不详)。 这里做一些简单的历史回顾。鉴于篇幅限制，这里只选取1990-2000， 2000-2010， 2010- 各取一个代表作探讨。
2.1.贴近欣赏契诃夫──（1994， 徐晓钟 导演）
在徐晓钟导演下，１９９４年酷暑，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班以小剧场方式（观众座席８０个）首次排演了《樱桃园》。 这次演出采用＂环境戏剧＂的概念， 即利用真实的楼宇，空间， 和灯光， 让演员在观众中演出， 有时演员就在观众旁边， 有时演员在观众的后面。这样新颖的演出方式，使得观众更贴近戏剧刻意营造的诗意氛围， 更迅速地进入情节的沟通， 从而得到“观”和“演”的新型互动。这在当是的戏剧界是个令人振奋的创新。这个版本的《樱桃园》为当时政治文化刚刚松动的戏剧界提供了“一幅无法形容的，光彩夺目的图画” （叶志良，发表年代不详）。
从戏剧风格上说，这次的演出以喜剧为基准，对留包芙兄妹的生活与精神世界又嘲笑又同情， 对陆伯兴则更多是赞赏， 认为是他行动给樱桃园带来了前景。这是和当时的戏剧界对《樱桃园》的理解相吻合的，也和在改革开放初期， 中国社会对于快速发展经济的渴望一致。那个时代，对于发展而带来的精神家园的破坏还没有深切的体会，对物质发展同时如何保护人类的生存环境更没有意识（贺安芳， 2005） 。
2.2. 林兆华的《樱桃园》 （2004）
为了避免所谓的“斯坦尼误会”， 林兆华也是从“喜剧”的概念入 手表现《樱桃园》。林兆华曾说，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悲剧的东西，《樱桃园》却不能用传统的悲剧性来解读， 因为契诃夫并不关注于人物的是非、事件的是非， 他是站在一个高处，俯瞰世事沧桑。他的人物， 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他在这个剧里， 放了嘲弄，悲悯， 宿命，盼望，未来种种元素。因此《樱桃园》不是个单纯的悲剧或喜剧。
林版的《樱桃园》极大地得力于易立明设计的舞台。他将北剧场旧有的空间废弃，凭空搭建起一个空中平台作为表演的舞台， 并将观众区局限在二楼，让观众俯视剧场。并用麻质布料和7颗樱桃树料造了一个想象的樱桃园的世界。这个舞台上下四周皆可成为进入表演区的通道，运用起来十 分灵活，体现出了另一种的契诃夫韵味。同时也暗合了林兆华希望表现契诃夫的“站在一个生活的高点”来俯看世事的概念。林兆华呈现的是一幅生存状态。 这个状态里有欢笑，有眼泪，有悲悯， 有盼望。
2.3. 中戏年青教师版《樱桃园》 （2014，弗拉基米尔 谢尔盖耶维奇 彼得罗夫导演）
中戏年青教师版《樱桃园》 （2014） 由俄国著名导演弗拉基米尔 谢尔盖耶维奇 彼得罗夫指导，由中央戏剧学院在职一线的青年教师与9月， 10月在中央中央戏剧学院实验剧场出演。本剧舞美团队由中戏刘杏林大师亲自做舞台设计。 这出戏在台词，冲突处理， 和抒情的舞台风格上都力图再现契珂夫的戏剧特征。
《櫻桃園》演出最棘手之處，恐怕是如何展现那座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极具象征的櫻桃花園。意大利导演史特?曾表示：櫻桃園或許承載?太多的意義，很難同時在詩意、象徵與造型三層面達到完美的境界，退而求其次，「詩意的」寫實主義是常用的手段（Strehler 1980, 310）。他设计了由舞臺上空垂下飄浮的白紗幕，将櫻桃園幻化成人内心波動不止的欲望。
中戏的《樱桃园》首先在舞美方面采用了同样的诗意简洁的方式。。。。。秉承史特?於1974?以抽象的白紗幕隱喻櫻桃園这样的构思：一块巨大的白色天幕，上面投影着契科夫的照片, 十二个装满了樱桃的， 极具那个年代感的大麻袋包，外加俄罗斯曲风的音乐及玛祖卡舞蹈，演绎出詩情畫意，盡善盡美地拉开了《樱桃园》的序幕。所有細節均能形塑意義，濃厚的俄?斯風味瀰漫全場，讓人驚喜地發現日常生活之真實與美妙，?劇的意義看?再明顯?過。
舞臺與燈光設計尤其用心營造氛圍。除了舞臺設計簡潔、美?、詩意盎然，为了制造抒情的樱桃园， 白色天幕的位置、倾斜度，光影和质感都被仔细地设计来营造出简洁的舞台和不同的空间感。白色天幕可以将舞台分成前后两个区域，来分割主次要人物组，是很成功的。比如第一场戏里柳波芙回家，剧本里原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上场，现在把主要人物柳波芙放到前区来，放大她的内心戏，而家庭教师等一群人则从天幕后面经过，主次清楚。又比如个麻袋制造出时代感和对话的私密感；或是幕布旋转到倾斜位置，制造出的纵深空间；也或者是在表演进行当中或是间歇，幕布上映现出契诃夫的黑白旧照，时刻提醒着又一次舞台演绎与诠释，向伟大的原剧作家致敬。（注： 这段大部分来自微博，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2467900102v41x.html）。全剧 最后，白幕忽然从顶部齐齐掉落到尘埃， 喻示着樱桃园的逝去。
这版《樱桃园》还?用色彩與音?營造詩情的意境，悅耳、抒情的音?強化?表演的張?，撩動?觀眾的情感，充滿迷人的震撼。 再者，角色必要時化為動作一致的舞隊，情緒激昂時?引吭高歌。另外，简单的红白二色， 贯穿了全剧。 白色的幕布和阴影形成了黑白空间代表了无数熟透了的旧日时光， 它们和代表新时代财富的红樱桃散落一地，色彩的对立来隐喻新旧的冲突，在“空”的空间中利用光影提供了更多的变幻可能。
舞台上的"一切都应当是那么复杂，同时又是那么简单，正如在生活里一样：人们吃饭，就是吃饭，然而就在这当儿，有人走运了，有人倒霉了" （刘淑捷， 1994）。开场时设计了陆伯兴赤膊洗凉水澡， 水一泼出，观众的视觉感被带入剧中。
淡化冲突的处理也是别具匠心。比如最后一场戏， 留包芙下场去叫安尼雅后，陆伯兴一个人本来踌躇满志，他观望这个已经属于自己的育儿室，躺在底下睡着了。安尼雅上场时似乎是带着陆伯兴会主动来求婚的期待的，可陆伯兴睡得浑然不知，安尼雅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减轻内心的失落，短暂的静寂后，一个人把剧本中两个人的台词都说了，直到窗外马车声把她惊走。陆伯兴至此，方在窗外的呼喊声中醒来，一跃而起跑 了出去。 在这一版的演绎中，安尼雅从带着主动位置的期待上场，到被动，到最终失落；陆伯兴从跃跃欲试到无所谓地在睡梦中错过了整个求婚机会，这个过程中，两个人的内心都发生了转变，两个人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这个转变是暗示着随着物质财富的改变，人们在社会和感情世界中的地位改变。
三． 结合苏可老师戏里的表演体会契诃夫戏剧的静态性呈现
中戏版《樱桃园》在台词设计，停顿，抒情，和声音上表现出契诃夫戏剧的静态性。这里我结合苏可老师的角色来体会一下这些方面。
《櫻桃園》的法語譯者之一，著名的戲劇學者巴維斯（Patrice Pavis）说：?訶夫的劇白好比雙面刃，表面上看?意思明確、封閉、詳細、自然主義式的、充滿意義，但其實語意?穩定，亦?明確，所有的詮釋莫衷一是。諷?的是，當角色似乎?麼都沒?時，他其實全都招?；反之，當他似乎暢所欲言，實際上卻?麼也沒?（1988, 125）。因此，如何在?與未?（言下之意）之間找到平衡，关系到演出成敗 (扬莉莉， 1994)。
演好这出戏， 首先要从剧本的台词中体会作者的心境。史坦尼斯?夫斯基亦指出，《櫻桃園》的魅?在於「一股抓?住的香味，深埋在作品的中心。要想感覺得到，可以?是要讓花苞綻放，使花瓣打開，但?能逞強，?能動粗，否則脆弱的花朵會出現皺褶，枯萎」（1980, 343）所以， “话外之意”常常是被认为是契珂夫的幽默。
契诃夫本人定义这部戏是“喜剧”，因为这部戏充满了幽默。作为戏里的“小丑”角色的叶比霍多夫， 尤其要表现出这样的喜剧元素。除了台词和形体，二十二个不走运 的叶比霍多夫具有矛盾和滑稽，通过夸张的语言和动作，让人发笑。比如有段在樱桃麻袋包上， 苏可老师设计了叶比霍多夫烟呛到，从麻袋上跌倒到地上。。苏老师很擅长用一个动作来表达人物的性格， 内心的精神状态，或外表与内里的冲突。又比如管家叶比霍多夫第一次上台时，穿了双唧唧咯咯的靴子，转身又被麻袋包绊倒。 这些动作反应了他的大脑和动作的不协调， 一方面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老遇到倒霉的事， 另一方面更深层地隐喻了这个夸夸其谈的知识分子的眼高手低的悲哀，有利地支持了他的“二十二个不走运先生”的绰号。
和其他的角色一样， 其实叶比霍多夫又是个悲剧人物。“二十二个不走运”的叶比霍多夫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满脑子无用的学问，高谈阔论死 亡与生存，但是自己却活得麻木。他关注的不是生活的本身，因此 无法和旁人就身边的事做实际的交流。叶彼霍多夫说:“我是个有教养的人， 我读过各种各样的了不起的书， 可是我还是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愿意走哪一条路， 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是想活着呢，还是想把自己打死呢？可是不管怎么样吧，我口袋里永远带着一把手枪。”这一段台词是当时以代知识分子在大变化的时代看不到前途， 极端困惑的写照。在苏可老师的演绎下，这个人物行为滑稽，内心痛苦被观众深刻的体会到。
抒情是契珂夫戏剧的静态性的又一个特点（于利平， 2012）。管家叶彼霍多夫在弹吉他时，这样赞美着他的樱桃园：“你是我池塘里的小丑鱼，你是月光下的那片土，你是我小时候的童话，你是夏夜里的星星，你是黎明的云霞，你是我手里的曼陀林”。
契诃夫戏剧里语言交流的“阻滞”（reticence）是他的静态性的一个重要特点 [ 董晓， 2010]。这表现为荒诞的语言交际失败、使人与人沟通的无望。停顿 （pauses）, 没说完的句子 （unfinished sentences），前后没联系的嘟囔 （disconnected utterancestors）是他常用的用来方法来达到“阻滞”。 比如停顿来表现角色内心的变化， 或蕴酿激情爆发，或准备观众体会的转换。叶比霍多夫和和其他角色的沟通几乎都是不畅顺的，尤其是他和心爱的女仆。
还有一种“阻滞”是用拗口的语言和奇怪的语法来表达的东西。比如，叶比霍多夫的绰号叫 二十二个不走运，（“Two and Twenty Troubles”）。 又比如叶比霍多夫说的一段话：“樱桃树的花开了。我不喜欢咱们这得天气， 根本不适合…” 这后半句是个不完整的句子，而且和前面相矛盾 – 若天气不适合， 花为何还可以开呢？ 这样明显的不合常规语法， 带着荒诞的味道的嘟囔让观众感受到这个角色内心的不自信和人格上的不合群。
声音， 这里是指非人类语言的琴声， 风声，雨声， 还有砍伐樱桃树的声音， 一起渲染出契珂夫的抒情， 契珂夫的幽默。了解了叶比霍多夫在滑稽外表下的抒情和内心不自信带来的痛苦后，剧中的最后， 当他端着吉他弹唱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即出乎意料， 又极其符合这个角色的定位和契珂夫的风格。
四． 小结
契珂夫的角色多有着隐喻或行动阻滞的古怪色彩 [扬莉莉， 2010]。 面對極具獨創性的《櫻桃園》，如何以新鮮的手法表演，是每个出演人员要面对的挑战。
作为演员，除了在演技和感情上的准备，还要多了解作品的时代背景，深刻理解作家希望表达的，深层的思考， 比较历代版本的特点，并结合自己的导演的主旨， 表现出到位的角色。平素的文化，人文，演技， 形体各方面的积累是很必要的。正所谓“功夫在诗外”。
每个角色， 都是一个团体里的个体。既要有团体的一致性， 又要有个体的闪光点。这部戏看到苏可老师无私的敬业精神。作为一位喜爱苏可老师的观众，我一方面遗憾苏老师的戏少， 看得不过瘾； 另一方面更惊叹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生刻地塑造了22个不走运先生这个其实非常有代表意义的角色。 在准备这个笔记期间，我看了不下10个版本的， 不同国家的《樱桃园》， 苏老师的22个不走运先生不浮于表面的滑稽，而是彰显内在的不自信，苦痛和浪漫，表演?落窠臼，不譁眾取寵。 我最喜欢。
这部戏是有积极的现代意义的。劇本的結局雖然是櫻桃園被拍賣，但眾人卻似乎如釋重負，因為他們终于有可能擺脫過去的纠缠，積極迎向未?；這點有別於一般所?悲情泛?的第四幕。此外，本次中戏演出的演員?輕，也容易促成向老旧告別的表演主旨。
当时代在往前走的时候，人们不得不面临失去美好但老旧的东西，不得不面临物质和精神的比重的抉择。在这样的时刻，人类都会有心灵上的困惑， 无论年代，年龄，国度，和社会地位。 在21世纪的今天， 我们和1903年的俄国剧作家产生着共鸣。
马克思认为“人类是带着微笑向过去告别的。” 剧中的台词“再见了,旧生活； 欢迎你， 新生活”， 表明了作家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也是人们的在失去旧日美好的悲伤的后面拥抱未来的热望。
再见了,旧生活； 欢迎你， 新生活。
ACKNOELEDGEMENTS:
1. 感谢苏可老师和中戏老师们的《樱桃园》的演出。
2. 感谢众多网友的分享。这里不一一感谢。
3. 本文是作者自修笔记。不为发表。请勿在copyright和format 方面过多要求。
REFERENCE 【based on last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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