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还是老虎？---会不会是这一篇？

少女，还是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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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兰克·斯道克敦
周福忠

    很多世纪以前，有一个奇怪的国王。他的思想固执，自信，不可一世；而想象力极其丰富，简直令人吃惊。发挥这天才想象力的最好的地方，便是闻名全国的公共竞技场。
国王的竞技场并不是让臣民们来看斗士们的横死，以便使他们从中得到消遣；也不是为了让人们来观看饿虎解决两种敌对观点之间的斗争。然而，就其目的来 说，却更能适于开阔和发展人们的精神力量。在这里，对罪恶的惩罚，对美德的报偿，都是由一种不持偏见、不可收买的天意所判决的。
当一个臣民被控犯了足以引起国王注意的罪恶时，就有通告发出：某天将在国王的竞技场上决定被告的命运。
这一天，当所有的人聚集在看台上，被大臣前呼后拥的国王坐上竞技场一侧高高的宝座时，他便发出一个信号。于是他座下的一个门就打开了，被告从侧门里走 出来。竞技场的对面，是并列的两个完全一样的门。被告必须走过去打开其中的一个。谁也不准指点他或者对他做出任何暗示，开哪个门完全由他自己来决定。他打 开其中一扇门，就会有一只饿虎立刻向他猛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这就是作为对他罪恶的一种惩罚。此时，报丧的钟声就敲响，竞技场外将传来雇用送葬者的恸 嚎。如果被告打开的是另一扇门，从里面就会走出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的年龄和他相当，是国王从他的国家里最漂亮的姑娘中挑选出来的，作为对他无罪的一种奖 赏，这个姑娘今后就成为他的妻于。这时，国王下面的另一个门中就走出牧师和一个唱诗班，器乐奏出欢乐的曲调，舞女翩翩起舞，婚礼立即在竞技场举行。
这就是国王发明的绝妙的好主意！要知道，罪犯根本不知道少女会从哪扇门里走出来。一切全凭天意，不是娶新人，就是喂老虎。
国王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她是国王的掌上明珠。公主像她的爸爸一样，喜欢神秘和冒险，国王的竞技场是她最喜爱的娱乐场所。
在这个王国里，有一个青年和公主深深相爱。国王的女儿对自己的情人十分满意，因为他俊秀而勇敢。他们疯狂地相爱着，直到终于有一天国王发现了这个秘 密。国王毫不犹豫地把公主的情人投入监狱，并依照惯例，安排他于某天在竞技场里受到审判。这真是举国轰动的大事。所有的人对将要到来的审判都抱着极大的兴 趣。
规定的日期来临了。观众密密层层地塞满了环形看台，竞技场的围墙外也挤满了成千上万的人。国王和大臣们各就各位，正对着那两扇如此相像、生命攸关的可怕的门。
一切都就绪了，青年走进了竞技场。他高大，俊秀，仪表堂堂。四周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青年进场后，转过了身。照例，他应该向国王行礼。但这个青年根 本就没有考虑这位显贵。他的目光集中在国王的右首，那是公主。自宣布了她情人的命运将要在国王的竞技场决定的那一刻起，她整日整夜都在想着这件事，而且最 重要的是她已掌握了两扇门的秘密。她知道门后的两间房子里，哪一间有一只老虎，哪一间是一位少女在等待。而且，还不止这些。他还知道这位少女是谁。她是一 位大臣的极为可爱的女儿。公主恨她。她曾多次看见这个姑娘朝自己的情人暗送秋波，她还不时地看见他们在一起窃窃私语。也许他们谈论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但那谁又能知道呢？公主带着那野蛮祖先传下来的强烈、残酷的感情，仇恨着关在房子里的那位窘迫、颤抖的姑娘。
当她的情人转身看她，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时，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通过
心灵深处的直觉，他明白她知道了两道门后面的秘密。他感到有了希望。
接着，他便用那焦急而忧虑的目光问道：“该开哪扇门？”这目光对她来说，如同他站在那儿大声喊着问她一样清楚。时间分秒不能耽误，回答必须立刻做出。她的右手放在前面蒙着布垫的栏杆上，没有抬胳臂，迅速地将手指向右方动了一下。除了她的情人外，谁也没有留意。
他转过头来，步伐坚定而迅速地走过竞技场空旷的地面，每双眼睛都看着他，每颗心都停止了跳动，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他毫不犹豫地朝右边那个门走去，并且把它打开了。
现在的问题是：从门里出来的是老虎呢，还是少女？
公正的读者，请您想一想，不要站在局外的立场，而要站在这位堕入情网的公主的角度上来做出决定。公主的心，在绝望和妒忌的火焰中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她已经失去了他，谁还应该占有他呢？是老虎，还是少女？
在她醒着和在梦中的时候，恐怖和忧虑经常不断地侵袭着她，当想到她的情人把门打开，面对着凶残的虎口时，她常常被吓得用双手把脸捂起来，陷入极端的恐惧中。
然而她更经常梦到的，还是她的情人打开了少女那道门。当她看着他以重获新生的愉快心情，领着那少女走出时；当她看到在喜庆的钟声里，他们在满是鲜花的 道路上结伴而去时；当她听到自己发出的一声悲惨的痛苦的喊叫却湮没在这万众欢呼声中的时候，她是何等痛苦地咬着牙，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让他马上就死，先一步去天堂等她不是更好些吗？
然而，那可怕的饿虎，那声声惨叫，那斑斑血迹……
但是，公主并没有丝毫迟疑。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了右面那扇门。
公正的读者，这个难解的谜就留给了你们：从门里出来的是什么？少女，还是老虎？
（原著：［美］福兰克·斯道克敦，译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