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词话（一）艳遇：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



         情场词话（一）艳遇：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

 

    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有艳遇的经历。或成佳偶，或留下美好的记忆。

 

    “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是辛弃疾为自己的艳遇留下的佳句。可以直译为，旧时的感情如春江流水无穷无尽，新来的情感则像云山的堆叠。

 

    辛弃疾是南宋爱国词人。年青时曾率兵抗金，驰骋疆场。“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一生壮志难酬，“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常感郁闷，“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搵英雄泪”。到了老年，还壮心不已。大声疾呼，“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高中课本选有鲁迅先生的一首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肃者，回眸时看小於菟”。这里小於菟指小老虎，於菟（音wūtù）是虎的别称。辛弃疾也有自己的“情场”，而且“情词”写得非常好。

 

   辛弃疾在著名的“青玉案，元夕”词中，写元宵佳节如“东风夜放花千树”。其中的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耳熟能详。王国维认为，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须经过三种境界。辛弃疾这句话，就是他认为的第三种境界，是最后的境界。无意得知者，为最上等境界。在情场上，更是绝妙的境界。

 

   辛弃疾年轻时到过池州东流县，结识一位女子，两情相洽，十分款曲。客途遇艳，瞥眠惊鸿。淳熙五年（1178），朝廷自江西召辛弃疾为大理寺少卿，作者从豫间（南昌）前往临安（杭州），舟行途中经过东流县，重游旧地，重访不遇。于是村壁醉题，旧游回首。有感而作，想起“垂杨系马”，曾和一个女子在这里分别，词中抒发了心中热烈的感情。

 

    东流镇位于皖南江边，属安徽省池州市东至县辖镇，距安庆上游35公里，九江下游121公里。晋代陶渊明任彭泽县令时，曾在东流种菊，古称东流为“菊所”、“菊邑”。 公元953年设东流县， 直至1958年与至德合并。东流镇是安徽省历史文化名镇之一，有着2200年的历史，旅游资源十分丰富。

 

    笔者在魁北克市也曾经有过一次艳遇。加拿大魁北克市，是北美洲唯一一座拥有城墙的城市。位于圣劳伦斯河北岸，分成上城和下城两部分。魁北克市（Quebec City）是一座法兰西风味浓郁、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是北美洲所有城市中唯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迹保存名单的城市。走在鹅卵石辅成的旧魁北克城街道上，观赏着始建于17世纪的古老教堂和城堡，一种置身于欧洲的感觉油然而生。

 

    1983年，笔者在拉瓦尔大学做访问学者。大约在七月的一天旁晚，在魁北克市中心圣劳伦斯河畔，遇见来此旅游的马来西亚姑娘邱洁贞。刚见面，她就自我介绍来自“狗头”的斗湖。原来马来西亚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马的地图看上去很像一个狗头。她很漂亮，十分热情。邱姑娘中英文都说得很流利，在法语区遇到会说普通话的中国人，真像是人生三大乐事之一，“他乡遇故知”。不久，邱洁贞到多伦多约克上大学，我到美国读博，逐渐失去了联系。她送我的两盘磁带，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曲精选，我倒是听了多年。

 

附：辛弃疾“念奴娇 书东流村壁”原词：

 

    野棠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刬（zhan）地东风欺客梦，一枕云屏寒怯。曲岸持觞，垂杨系马，此地曾经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

　　闻道绮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月。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译文：

 

   野棠花儿飘落，很快地又过了清明时节。无端地被一阵东风，把我从梦中吹醒。凉气向我的孤枕袭来，令我感到一股寒意。在弯曲的江岸边，拿着酒壶，把马儿系在垂柳下，我曾在此地与佳人离别。如今人去楼空，只有往日的燕子还可以回忆一下。

    听说在绿色田野的东面，行人曾在帘下见过她的美足。旧时的感情如春江流水无穷无尽，新来的情感则像云山的堆叠。假如有那么一天，我们在酒宴上能再次相聚，她毕竟会像镜里的鲜花，难以攀折。 她定会惊问，近来又添了多少白头发？

 

【赏析】

 

     这首词上片点明时间，描述旅途苦况。“曲岸”以下三句回首往日之幸福艳遇。下片前三句表明其人尚在，不言寻觅，而托行人曾见，想象她的美貌及寻觅不见的怅恨。词人融自己身世于其间，虽为爱情词，却有郁勃之气。尤其是“旧恨”三句，更是“矫首高歌，淋漓悲壮”。 辛弃疾很少写自己的爱情经历，偶一为之，也迥异别家，带有一种击节高歌的悲凉气息。梁启超以为此词赋南渡之感。

 

“近来多少华发”，含蓄蕴藉，情韵悠长。这首词表现了辛词清新婉约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