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崔永元和白岩松

来源: 手机上网 2013-09-16 14:38:10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0808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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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和白岩松现在很少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他们一个主持真人脱口秀,一个主持新闻评论。

但自从20年前,他们站在电视镜头前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共同提及。

这个著名的故事是这样的:

“你怎么老找长这样的当主持人?”1996年,《实话实说》开播前,崔永元被制片人时间特意领到了央视化妆师徐晶跟前,然后,这位台里首席造型师发出了如是“埋怨”。

“老找长这样的”,徐晶所指的“前科”,正是当时凭借《东方时空》栏目已先期成名、小崔永元四届的大学师弟白岩松。

事实上,从大学毕业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下简称央广)工作起,白岩松和崔永元就一直是同事。

但二人也差点做不成同事。

师弟白岩松于1989年大学毕业。

那一年的8月15日,白岩松至今清晰记得这个日期,他去央广报到,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很怪异。很快,他从时名为广电部的人事司要到了答案:档案已被退回北京广播学院(而今的中国传媒大学,以下简称北广),我们不要你了。

白岩松很清楚是谁干的,他去圆明园划了一下午船。

最后,是一位与白岩松从未打过交道的北广副校长给央广打了一个电话:白岩松得以先以“临时工”身份进入央广。巧的是,他被分配的具体部门,也是师兄崔永元当年毕业初进的《中国广播报》,一个编节目表的报纸。

四年后,1993年,来自师兄兼同事崔永元的一个兼职推荐,先是把白岩松推进了央视,成为《东方时空》的新闻记者和主持人,又过了3年,“伯乐”崔永元自己也跟着“跳”了过来。

然后,便有了而今电视上中国观众依然喜闻乐见的“小白与小崔”。

“小+姓氏”,是中国人对家人、朋友以及公众人物表达喜爱的一种昵称。20年来,“小白与小崔”,他们一直习惯性地被国人放在一起喜欢,放在一起比较。

 师兄弟的“不归路”

众所周知,《东方时空》子栏目《东方之子》的制片人时间,当初最早看中的主持人,其实是他的大学同学崔永元。

崔 永元百般推脱,这才转而推荐了师弟白岩松—论资历,崔永元当年在央广被调去《午间半小时》栏目,所做的报道得到邓颖超亲自收听并表扬时,白岩松还只是一名 大三学生—他听崔健、黑豹,打起架来,抓起馅饼就往同学脸上扔;踢野球被对方后卫放倒,爬起来直接从后场追过去,劈头盖脸地打。

而那时,时任央广《中国广播报》记者白岩松听到师兄介绍的“策划”私活儿,也没多想,只是单纯怀揣着当时京城文化界“八小时外搞兼职”的时髦心理,就这样一只脚迈进了央视大门。

没想到,这个满脸青春痘、老爱在电视台和主持人吵架的新人兼职策划,很快就被制片人时间看上了,他执意要让白岩松做主持人。

《东方时空》播出一个月后,小崔遇到了小白。崔永元《不过如此》一书中,记录了如是一幕:

小崔说:“白岩松,是我把你推荐进来的,你还记得吗?”

小白笑答:“是金子总是会闪光的。”

与许多同事“临时工”的身份有所不同,白岩松的工作关系也很快从央广悄悄转进了央视。在其后三四年的时间里,每当台里给正式工作人员发劳保用品,因为组里很多临时工同事都没份,他从不把自己的劳保品带回集体宿舍,而是请组里的秘书分掉。

当然,无论小白、小崔,还是与他们亲近的领导同事,谈及彼此,仍是一副挤对“嘴脸”。

“白岩松一举成功后,他(崔永元)看到自己往日的小兄弟一飞冲天,心理开始失衡……”制片人时间如是开玩笑地描述小白与小崔的关系。崔永元将这段描述也写进了书里,末了,跟了句评价,“他也是揣测”。

无论如何,后来创办《实话实说》时,时间再过来问崔永元还有没有类似白岩松这样的人可推荐时,崔永元回复说:“没了,就剩下我了。”

他们也从此有了隔空喊话的“包袱”,一讲就是20年—崔永元一次去北京外国语大学讲座,提及当时拒做《东方时空》主持人时,他说:“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可以找一个更难看的人,如果观众接受他,我就有希望了。我就把白岩松推荐过去了……”

笑声与掌声中,一个女学生告诉崔永元:“你知道白老师怎么说这事的?他说台里先推一个丑的,看看反应不大,然后就把最丑的推出去了。”

 最快乐的时光

在央视新闻评论部同事的眼里,这些年,似乎总是师兄“欺负”师弟的时候比较多。

一次新闻评论部的内部年会上,崔永元扮新娘,年会主持人白岩松过来采访—“请问新娘为什么带个孩子,生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生孩子的感觉是—痛并快乐着!”

台下大笑。

“痛并快乐着”正是白岩松第一本书的名字。小崔曾对主持人张越表示过“不屑”,“小白还是一个我挺看得起的人,怎么就混到这个堆里去了。但是后来他挣了好多钱,挺让人羡慕的……”

后来,崔永元自己也出了本书《不过如此》。不过在自己还没出书那会儿,小崔把这种“不屑出书”的犀利调侃也“毫不留情面”地带到了前文提及的年会上。那时期的年会氛围就是这样—2002年以前的新闻评论部历届年会,是小崔、小白与同事们公认为最快乐的时光。

当然,“挤对”到了外部,就温和了许多,多止步于“贫”:一次金话筒奖的颁奖礼现场,获奖的崔永元当时出差,视频连线时,主持人让小崔请一位同事代领,“今天现场来的都是我老师,只有白岩松一个是我学生,就让他代劳吧。”

白岩松佯装崔永元的口吻,代为发表获奖感言:“能让我最尊敬的主持人白岩松替我领奖,是比我得奖更感荣幸的事呀。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观众,我要告诉大家,我的抑郁症已经治好了,现在不仅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能给自己带来快乐了。”

崔永元马上找补,“不愧是我的学生,真贫呀。”

 两个男人的忧伤

在白岩松《痛并快乐着》这本书里,终于轮到小白也来说说小崔了:

我 们《生活空间》一位编导在我们内部刊物《空谈》上创造了一句名言:“看见白岩松,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再看崔永元,就知道又没事了。”这句话很快传遍四 方,我和小崔也被定了位,仿佛一个人被认为是黑的就没有了白色,但我想说,笑声背后的崔永元和屏幕上的白岩松有共通之处,而严肃背后的白岩松可能也有屏幕 上小崔的幽默风趣,没有不复杂的人。

可能在很长时间里,小崔都会继续以幽默的风格面对观众,但细心的观众一定会从他的“斜眼歪嘴的坏笑”后面看出他的严肃来,因为幽默只是小崔的手段,而严肃才是他笑容后面的目的。请认清崔永元的嘴脸。

崔永元在2002年秋天离开了《实话实说》。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整天想着如何自杀。离开之前,《实话实说》的节目收视率已经出现了大幅下滑。再往前,人们也早就注意到,《东方时空》没那么好看了。

医生说,他要是没什么责任感,病就好了。在崔永元的理解中,他的病根在“一个人一开始总觉得能改变什么……可是,后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连我女儿我都改变不了,我开始绝望而沮丧。”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岩松也从主持台上消失。有一阵传出,白岩松自杀了。他的朋友都不信,“他怎么可能自杀?”有人故意将白岩松的“自杀”与新闻环境不顺畅联系在一起,白岩松还拿这事开玩笑,“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我已经自杀一千多回了!”

真实的原因是—“我突然感觉有些干不下去了,有一些光环虚幻得可怕……被领导接见时,朱镕基总理竟然一进屋先与我来握手,然后才是奥运冠军们……”他在《幸福了吗》一书中写道。

2001 年年底,白岩松放弃了刚刚改版的《东方时空》总主持人位置,投入研发当时部里极为看重的一个新节目—《子夜》。过程却一波三折,“为怕母亲和家人担心,明 知早上没事,也要早早离开家,和几个研发同伴一聊就是一天;没什么贡献的日子,吃起单位的盒饭都有负罪感。”白岩松说。

出于各种难以言及的原因,这档节目在白岩松等人的争取下,最终只是改成《时空连线》的名字,作为《东方时空》一档子栏目播出,主持人是当时初出茅庐的柴静。

“《子夜》曾被寄望于做成中国首档拥有多方观点交锋的新闻评论,但是很可惜。”一位曾参与《子夜》策划的央视评论部老人告诉壹读记者,“即便是而今白岩松主持的看似观点激烈的《新闻1+1》,其实里面也只有一种声音,而不是多种。”

 各自的十字路口

小白与小崔二人似乎都在各自出镜近十年后,走到了事业的一个十字路口。过去十年里,崔永元成为了前文所述的脱口秀王,而白岩松则成为了中国每当大事发生时,一场直播都不能缺席的著名主持人。

十年后,主持人崔永元多了许多的身份,比如口述历史学者。他用这项工作抵抗抑郁症;而白岩松成为中国最受官员欢迎的提问者之一。

崔永元的提问,看起来随意,其实要舒服地接上话,不容易。

两会期间,《小崔会客》采访高官,崔永元曾邀请时任甘肃省省长陆浩一起主持,与甘肃省临洮县贺家沟村的农民代表座谈。开策划会的时候,崔永元提出想考一考省长的地理知识,请省长从地图上先找兰州市,再找临洮县,甚至想看看省长能不能找到贺家沟村。

策划组成员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提前跟省长通通气。

“要是告诉他,就不好玩了!”崔永元摆手。

白岩松则在政界有很多朋友,亦师亦友。有央视人士认为,采访官员时,白岩松的提问看起来很尖锐,其实更容易激发官员的表欲,“具有一种天然的,能进入采访对象,尤其是官员内心的能力。”

非典后,时任总理温家宝就曾公开点名白岩松发言,白岩松说:“我个人批评一下国务院的部委,重大政策出台,媒体要采访,或推或拖,等到同意了,新闻成旧闻,也错过了政策与公众之间的沟通,希望能改进。”

温家宝笑了。隔天反馈回来,“有领导说了,你昨天的发言不错。”

采访中一些官员的话语,也给白岩松带来过震动。

1995年,白岩松问原中行上海分行行长刘金宝,怎么看名利,刘金宝回答说:“我喜欢权力……这些东西都是中性的。你不觉得,让它在有理想的人手里更好吗?”

后来刘金宝升任中行香港分行行长,他骄傲地对白岩松说,自己的头像印在了港币上。再后来,刘金宝进了监狱。不过,这位官员留给白岩松的最强烈回响,“还是那个午夜时分驱车前行的理想主义者印象,以及他对权力和名声的看法。”

能做到这一点,或许与白岩松的心态有关。“你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而不是为了拍桌子的乐趣。”小白说。他相信,“一个会改变领导的群众才是好群众”。这是《人民日报》老记者艾丰说的。

 初心

2002年以后,让央视同事印象深刻的年会,只有一次。那几乎是小崔一个人组织的,依靠自己的人脉,他请来了赵本山、罗大佑等大腕。

小崔站在台上:“评论部,现在也得了抑郁症么?”台下无声。年会上,节目一个接一个演,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打着手机出去了。一束光打过来,柴静看到罗大佑弹起了吉他,“小崔,不怕,我也抑郁过,不是我们有病,是这个时代有病”。

小崔复出后,不再主持《实话实说》,改为主持《小崔说事》,这也是一档谈话真人秀,收视率也永远排在新闻频道前三名。但小崔在纪念陈虻的文章里提到,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开始抱着混一混的心态,“我已经完全掌握电视的规律,观众刚一疲倦就换一个人讲故事……”

而小崔同期制作的《电影传奇》收视率却不高,这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小白已经有六年没再参加过评论部年会了。“这说明我不认为自己还是这个家族中的一部分……我依然还在这儿,可是这儿已经不是那儿了。”

回到故事开始前,小白曾经和一群电视“临时工”年轻人住在同一个地下室里。暴雨来时,宿舍被淹,男人们光着膀子拖动各自房间里的沙发、沙袋,把它们都堵在对面同一个房间门外不让水流进来—对面是一个机房,一名编导正在里面一边打蚊子,一边编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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