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纳西族女子,总想象着她一定天生丽质。
她写过丽江,那文字后的深情令人动容,记得那篇文最后一句是“丽江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一次偶然的艳遇;对我来说,却是我邻家的女孩。你们沉迷于这偶然的艳遇,我却嗟叹邻家女孩虽然锦衣玉食,但纯真一去永不再来。”
一定是那方山水的滋养,她的诗歌如奇异花卉,也不准确,许多时候,又如奇异而素朴的石头,清澈而汌急的河流......但才气横溢.
她教女儿学中文的文字童真满纸,每篇叫人忍俊不禁.唉,可爱的小女孩!
她有个《一个野蛮人在欧洲》系列,真是有趣的很,那天无意发现,一口气读完,也欢笑了一路,心里暗叫,姐呀,就不能多写些吗?
为满足自己这愿望,忙不叠地给她留言:
写几句印象 ---
她自称野蛮人,实际是奇女子。这个奇是相对于乌泱泱的满世界的常人而言。说起来,怎么又叫常人?
人本来的面目该是她这般,自然本真,天然去雕琢,活泼泼的生命力。更特别的是她含着生长于斯山水的灵秀和内敛,而她那份稀有的聪慧,使她犹如一块璞玉。
这个世界,聪明的女子太多,聪慧的少;时尚的太多,天然的少;被绑架的太多,自由的少。 ---- 这里的被绑架,是指那种几乎自己都浑然不觉,被世俗的意识,观念,知识,规范,已难见人之自然自由个性的成分,或被称之为“文明”的东西对人的打造或侵袭。比如,我们看到的太多或自己也是:文雅地含着笑,其实心里骂着自己“别那么僵硬”的去贴面,却不会如她那般大大方方轻轻松松地说“我不贴面。”而安然地坐下。
有什么比拥有这份自由心灵更可爱更珍贵呢?
知道自己的言语太文绉,和她文风不搭.但,真心。
附: <一个野蛮人在欧洲——偎人双颊酒红滋> by 托宝猫
耶稣说:“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马太福音)
法国人说:“有人贴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贴。”(托宝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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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空降法国之初,胆子既小,心地又善良,一门心思想着入乡随俗,于是勉强自己,实行了很多年的“bise”,也就是贴面礼。
法国人贴面礼的步骤:双方把右脸颊互伸过去,贴一下;再把左脸颊互伸过去,贴一下。与此同时,嘴里要说着“你好”“怎么样?”之类的客气话,还要抽空发出一个类似于“波”的象声词。总之,虽然不用嘴来亲吻,但是嘴巴一样很忙。
关于贴面的次数,法国大部分地区是左右各一下,但是也有例外:有些地方贴四下,有些地方贴三下。这样就麻烦了。两个初相识的人贴面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方已经把脸缩回去了,而另一方还伸着脸的尴尬情况。
然而贴面的尴尬绝不仅仅是这个。当你进入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大群人,那你就惨了。必须挨个问好,挨个贴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主贴者和被贴者一样辛苦:主贴者要小心不能贴重复了,还要挖空心思地在每个人面前变化一下问候语;被贴的人则老早就要等着,注视着主贴者的活动轨迹,以便及时把脸凑上去。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多人聚会上:不管认不认识,都绕过桌子、椅子,冲锋陷阵一路贴过来,那叫一个热闹啊!
每次进入这样的一间屋子,我就感觉自己像一只无意间闯进了狼窝的兔子一样。
我不喜欢贴面礼,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寒冷干燥的冬天,我常常会带静电。一跟人贴面,倏然电击,如同针刺。就算这样,还是要带着微笑、硬着头皮贴完。怎一个苦不堪言。
忍受了很长时间之后,我胆子大了,心地也不那么善良了,于是终于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我不贴面了!跟初次见面的人不贴,跟朋友不贴,甚至跟家里人也不贴了!除了自己丈夫和女儿之外,我的脸再也不伸向任何人了!
要改变别人的习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一个人友好地说着“你好”,把脸凑过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抬手把他推开,说:“对不起,我不贴面。”这个人会错愕地问:“你怎么了?感冒了么?”
原来人们大多是坐井观天的,想当然地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用同样的方式问候。
自从作了这个决定的那一天起,我无数次地重复:“我不贴面”;“我是中国人,我不贴面”。一开始真是烦不胜烦啊,要跟每个人都解释;而这个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很可能会忘记,于是又要重新解释。推行这个决定是如此艰巨,以至于我差点就动摇了:早知这么麻烦,还不如继续见一个贴一个呢。
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现在地球人都知道我不贴面了,家庭聚会时我那叫一个轻松啊。面对一大群人,我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地说一声:“大家好!”然后就没事了。其他人还在旁边贴来贴去呢,我已经找地方坐下来了。
也有些人对我的决定不以为然。有一次跟很多陌生人聚会,最后告别时我推开了了好几个人的脸说:“对不起,我不贴面。”对方无一例外地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在中国,人们是不贴面的。”这时,同去的一个中国女孩说:“可是我们在法国啊!”
是的,如果用“入乡随俗”的标准来看,我绝对是out了。只不过人们所不明白的是:我说“我是中国人”,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喜欢贴面。
老鼐教我一招:你如果不想跟别人贴面,就要在对方把脸伸过来之前,赶快主动伸出手来跟人家握手。
他很羡慕我“说不贴面就不贴面”的决绝,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跟人贴面,可是生于此地,找不到像你那样的借口,逃无可逃啊。”
我得意极了,说:做野蛮人也是要讲天时地利的。你以为谁想野蛮就能野蛮么。
我父母有一年来法国时,去看望老鼐的爷爷奶奶。那时,奶奶八十多岁,精神矍铄,思维活跃,只是耳朵背。她看到我妈妈,就友好地径直走过去说“您好,夫人”。在场的我的婆婆赶快大声说:“他们不贴面的!”可是老太太当时没有戴助听器,于是什么都没听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我妈妈的肩膀,就要把脸颊贴上去。我妈妈猝不及防,身体僵直,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我婆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奶奶的耳朵说:“不,不,他们不贴面!”奶奶这才反应过来,把我妈妈放开了。
事后我老妈说:“啊呀,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讲的话我又听不懂。”
这个段子已经成为了家里的经典。到现在大家说起来,还是笑得要死。
然而我妈妈关于这个贴面礼的思考更为经典,所以一定要记在这里:
老妈说:“这个……不合适。比如咱们俩吧,我贴着还放心。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皮肤病,怎么敢随便跟他贴面啊?你说,假如我在农贸市场遇到一个人,满身大汗,几个月没洗澡,耳朵后面和脖子上一层油泥,让我把脸给他贴,完全是吃亏嘛!”
若不是这样的野蛮老妈,又怎么养得出我这样的野蛮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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