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萧喆到广州呆了才一周，周强就鼓动她到自己公司里干。李光定说大裤子你也忒猴急了吧，我长期和老婆分居，总要度个蜜月先吧。
李光定到中旅办了个旅游，拉萧喆到澳门转了一圈。回来后，他还想让萧喆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以便有时间对广州的环境熟悉一下。他劝萧喆别急着找工作，说现在自己每月收入2万多，养老婆孩子绰绰有余。萧喆笑，不行呀，革命尚未成功。房子还没有呢，我得出山。
萧喆一开始并不想到周强公司去，觉得熟人在一起工作不好。可是等到她到人才交流市场一看就傻眼了，要不就是要英语好的，要不就是要会广东话的，要不就是工资很低的。最后，她只好放弃，对李光定叹气说，没招呀，只能给周扒皮当长工了。
周强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萧喆和铁路部门的关系很熟。他对萧喆说，你只要把这个关系维持住，我们就有钱赚。你都不用坐班，有事情我叫你就行。萧喆说那怎么行，哪有长工剥削地主的。再说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周强没想到，萧喆不仅能把铁路关系搞好，与人谈生意也相当老辣。产品方面虽不太懂，但你只要把重点给她一讲，她也能给客户说出个一二三来。另外，公司内部管理她也有一套，和公司员工关系也不错，一帮小姑娘都喜欢她。更让周强吃惊的，一天萧喆找他，给了他几张素描，建议他找人把办公室照画的样子装修一下。
周强公司的办公室租的是一个街道制衣厂废旧厂房。面积很大，但很旧。里面没装修。电线，电话线挂在墙上柱子上到处都是，办公桌摆的也摆得横七竖八。后面仓库和前面办公的地方仅拿简易木板隔着。萧喆觉得这会影响客人的心情，应该出点钱整整。
周强问她，说你找谁给设计的？真要搞成这样，确实气派不同了。
萧喆笑：“我画的，小时候我学过画画。我不懂工程绘图，你找个装修公司，估计他们能看懂。尺寸也让他们来量吧。灯光布置和油漆颜色什么的等他们来了我再告诉他们。”
“画得真不错， 厉害厉害。不过，这办公室也不是我们拥有的，材料别用太贵。”周强同意了。
装修后的办公室面貌焕然一新。周强打电话邀李光定到公司来看看。李光定在门口以为走错了地方。萧喆坐在大班椅上跟他开玩笑说，怎么样？比你公司那个酒店套间更有格调吧。要不，过来给我当个小秘？
“哈哈，还小秘呢，至少你是个经理才有资格吧。”李光定不屑一顾。
周强在后面笑：“光定，你媳妇现在是我们公司办公室主任了。从管人多少上看，已远远超过你这个代表了。诶，光定，以前我真不知道萧喆会画画，你小子也不告诉我。”
李光定说：“我媳妇，凭啥什么都告诉你。还别说，这个装修真确实搞得不错。萧喆，这颜色也是你选的？挺好。”
“过奖过奖。嘻嘻。”
周强忽然想起来，说应该让让赵萍也过来看看。他那套新房马上就要装修了。他对萧喆说：“哪天我让你去看看我那新房子，你帮我设计设计。我准备在那里结婚。”
“好哇好哇，算我给你们的结婚礼物。”萧喆笑。
李光定说：“忒抠了，一毛不拔就把礼送了。”
“不抠不抠。她送设计，光定你送装修材料和人工。我的新房就全交托给你们了。”周强的表情装得很认真。
萧喆说：“先别想这么美。赵萍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这设计师呢。”
周强和赵萍的婚礼办得那叫一个气派。车队一律都是奔驰宝马。其实赵萍不想这样铺张，说太俗。周强说，当年我落难，拿着铺盖卷投奔你的时候不就说过吗，发财后娶你。这不，老天让我发了。我要不花钱，对不起老天呀。万一他老人家生气，以后谁管我的财路呀。你就帮忙俗一天吧，以后有时间尽情地让你雅。
他们让李光定和萧喆当伴郎伴娘。婚礼完后，萧喆回到家还不愿将那件特地为婚礼当伴娘买的礼服脱下，对着镜子照。李光定开玩笑，说怎么着，是不是想再当一次新娘？
萧喆回头，说：“当然啦。诶，光定，我们结婚结早了。你看周强他们的婚纱照多漂亮。要不我们也去拍一个？”
李光定觉得没必要，说老夫老妻的，儿子都有了，还去拍那个，拍了再好也是假的。
“不行，我就要拍。你要不去，我大街上租个人去拍。”萧喆坚持。
“敢？我打断他的腿！”李光定话题一转：“大裤子新房子装修得不错。你设计得挺有韵味。尤其是书房那墙，花生红颜色选得好。”
萧喆得意地笑：“谢谢夸奖，以后等咱有房子，我一定把李硕士的书房设计得更好。”
一天李光定回家，看见萧喆级不寻常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问她怎么回事。萧喆瞪了他一眼，说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李光定望着她，一脸狐疑。
“欺负我？他敢！”
李光定纳闷：“你怎么回事？他是谁呀？”
“还有谁，你那好朋友周大裤子！结婚才几个月呀，赵萍对他多好，这家伙居然和小姑娘动手动脚。气得我都想抽他。”
李光定细问才知道。原来办公室装修后，周强的办公室被隔成了单间。这天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萧喆走在路上忽然想到有张货单昨天让周强签字的，今天要发给客户。她想借中午时间到邮局用个快件把它发了。她回到办公室，走到周强办公室，敲了一下门就开门进去了。一看，周强的秘书正站在周强后面给他做肩部按摩呢。萧喆楞了，周强倒满不在乎，问有什么事。萧喆一句话没说，从办公桌上拿起单子就走。下午她也没回办公室。
李光定笑，就为这事？你太敏感了。现在有些人的确很不像话。但周大裤子我知道，你别看他平时嘴油点，眼花点。对赵萍还是很有感情的。还有，现在做生意的，晚上不都要在娱乐场合陪客户找小姐玩，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喆还是很火：“你是不是也这样，让冯蕊给你按摩？”
李光定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呀，人家冯蕊你也不是没见过。你自己不是还说她人挺好吗？你这样瞎说人家合适吗？太不像话了！”
萧喆也急：“我不管，告诉你李光定，你要哪天像周强那样，我一脚就把你踢了。”
“行了行了，你干脆别去上班了。我马上给大裤子打电话。免得以后他干什么事，你都把我牵连进去。他那天要是气不顺，把人杀了。我也跟着成杀人犯！”说完，李光定到一边去看电脑去了。
萧喆在沙发上一个人坐了一会，觉得过份了。过来对李光定说：“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不过这个周强确实很讨厌。招的那个秘书也挺贱，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这样。”
李光定气也消了。说他能理解萧喆的感受。不过现在社会都那样。我们只能管自己，还能管别人吗？ 算了，大裤子那里的确不合适，咱不去了。
“凭什么不去？凭什么不去？不去，我哪里挣钱去呀。其实我也不全是周强的气，就担心哪天谁把你勾引了。”
李光定：“你又来了。你怎么不把我和好人多联系联系，比如什么十佳青年什么的。嗨，你回去怎么见大裤子呀，不怕尴尬呀。”
萧喆瞪着眼说：“尴尬？谁尴尬呀。他们好意思见我，我难道还不好意思见他们？这什么世道这是。”
李光定不放心，晚上给周强打了个电话。周强听完笑了，说他还纳闷呢，萧喆到他桌子上拿着单子就走，下午又不回来，他还以为单子有问题呢。周强说他落枕了，肩膀疼。那孩子会点按摩，中午就让她给按按。周强说：“误会了误会了。光定你知道，我真要是找人，晚上女人多的是，总不会笨到到办公室找人小姑娘吧。你给萧喆解释解释。哎呀，老兄你这老婆。。。”
（十九）
李光定的公司业务在中国发展得很快。客户慢慢朝广东以外的省份辐射出去。随着各大公司将工厂转移到中国，公司总部也计划要在中国设厂。广州代表处也发展了，升成南中国分公司，招了十几个人，在广西南宁，湖北武汉和重庆还设了相应的代表处。同时李光定被任命为南中国公司的总经理。
李光定还到澳洲参加了一次经理培训会。会上，李光定作为代表在会上给大家介绍了中国业务的发展情况。李光定准备得很充分，发言效果非常好。
公司的CEO John将他和其他几个中国来的人召集在一起，说以后的发展重点在中国，希望他们多努力。期间，John还将一位女士介绍给李光定。是个中国人，在公司总部工作。几个月后，她将是中国地区的市场经理。
John说：“这是Alice, 这是李 光定。你们以后要合作的。 ”
李光定那次和Alice握手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意识到有什么特别。几句聊天也仅是礼貌性的寒暄。Alice告诉李光定，他姓方，名字叫方慧，重庆人。中央财经学院毕业后在墨尔本大学拿的MBA。 不过，两样事情让李光定对这次短暂的握手记忆深刻。一是，方慧射来的让李光定觉得有些狂野的眼神， 二是握手后留在李光定手中淡淡的香水味。在墨尔本机场坐飞机回国前，连李光定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要在免税店给萧喆买瓶香水。在那之前，他对香水从不感兴趣。
工厂最后选定在广州黄埔开发区。厂房设计，施工单位选择，还有材料都是公司总部工程部决定的，李光定的主要工作是协助他们得到政府部门的审批文件。虽然事情不多，但很磨人。那段时间，李光定常常加班。
萧喆埋怨，说还不如当那个代表呢。又有时间，钱也少不了多少。现在给你个总经理帽子，忙得像个长工似的。李光定笑，说要看到好的方面嘛，本司令从以前光杆一个，发展到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马上就要管上百人了。周大裤子以前老笑我，现在不敢笑了吧？
不过萧喆还是为李光定高兴，认为他应该有这样的发展。她说，等工厂建完后，估计你更忙。要不我就不上班了，就在家伺候你。周强那里我只要给他把铁道那边关系维持着，不坐班周强也给 发佣金提成。
李光定同意，说 好呀，以后他至少可以不做饭不洗碗了。他说：“我们那个房子也该装修了。周围邻居都已经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就我们那阳台还是空空的，连个防盗网都没有，不协调。你正好有时间管管，反正你自己也有兴趣。”
半年前，李光定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在天河那边买了套200多平米的复试公寓。按李光定的意思想买个小一点的，但萧喆喜欢大房子，说要好好设计一下，装得好好的。但付完首期后，余钱不多，所以装修一直没弄。
“装修？哪来的钱呀？公司给你发大奖啦？”
“没发奖，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本总的工资水平下月将大大地上升一截。还有，我要到人才市场招人去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萧喆很高兴：“好呀，我只给出个条件：第一，不能懂广东话，第二不能懂英语。满足这两个条件就录取。彻底为你老婆出口闷气。哈哈。”
对于萧喆的决定，周强虽然觉得很惋惜，但还是痛快答应了。他打电话把李光定骂了一顿，说你小子刚当了个总经理就摆谱，居然把老婆拉回家当太太养了，真他妈的烧包。我总经理当那么多年了，现在也算是腰缠万贯了，老婆还天天上班呢。李光定笑，说此总经理非彼总经理，本总就想把太太养白胖白胖的，你管得着吗。最后，李光定对周强说，你不管铁路那里生意怎么样，给萧喆每月发点钱吧，别死照着生意提成比例发，旱一顿涝一顿的，萧喆在家会着急。多了少了到年底的时候再算。周强说没问题。就这样，萧喆就不坐班了，一周也就几天跑跑客户。其余时间就忙着房子装修。
方慧由澳洲第一次到广州的时候，李光定让冯蕊去机场接的她。下午下班后，他到花园酒店为方慧举行了欢迎晚餐。几个在工厂施工的外籍工程师和已经招聘并正在在培训的主管们也都被邀请参加。由于外籍工程师夫人们也参加，李光定打电话让萧喆也过去。李光定说：“你穿得正规点，好点哈，别穿着牛仔裤。”
萧喆说：“切，不就市场经理嘛，又不是总经理吗不是。上次你们老总来我都。。。。。。行，我穿好点，干净点。行了吧。”
当萧喆到了花园酒店的餐厅时，她才明白穿牛仔裤的确不合适。这倒不是那几个外籍工程师的夫人们一个个眉毛头发搞得整整齐齐，衣服穿得光鲜靓丽，也不是所有男士们一个个西装革履，关键是那个主角方女士的打扮，绝对不能让你穿着牛仔裤而不自感尴尬的。
方慧下身一条蓝色的短裙，上身里面是一件黑色带绣花的丝质内衣，外面套一件薄薄的白色半袖西服外套。纤细白皙的手臂，修长的双腿腿恰当地展示着体型的苗条。敞开的外套下，一小截酥胸若隐若现，昭示着主人的开放和娇媚。长长的卷发狂放地飘在后肩。一串大大的白色贝壳项链将白嫩的脖子以及光滑的瓜子脸衬托得既时尚又光鲜。这还不够的话，灿烂到笑容和铃铛般的声音会让你感觉到这是一位几乎无可挑剔的美女。
李光定和方慧握手，然后给她介绍萧喆和其他人。李光定对方慧说：“Alice,对不起，本来我该去接你，但下午有几件事情，脱不开身。”
方慧笑：“没事的，冯蕊安排得很好。这里不错呀，广州真好，不冷不热的。”然后对萧喆说：“李太太好，很高兴见到你。”
萧喆说：“你好，你就叫我萧喆吧，李太太怪别扭的。”
“那好那好。”方慧微笑着答应。
由于有外籍人士在，李金定和方慧都讲英语，这可把坐在他俩之间的萧喆憋坏了。后来实在受不了那份别扭就和李金定换了个位置，自己和几个主管聊起来。
回家的路上，萧喆说：“你们这个Alice可真够漂亮的哈。”
李光定漫不经心地说：“嗨，会打扮呗。其实没有你漂亮。”
“哈哈，你这恭维话说得连我自己都不敢信了。漂亮就漂亮呗，人也挺好的。嗯，光定，你还挺有桃花运的，澳洲飘过来个方妹妹。”萧喆逗李光定。
“你这又怎么啦，是不是又像上次对大裤子一样疑神疑鬼的呀。这女人呀，漂亮不漂亮，美不美，得男人看。我就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看着不亲切。”李光定语调高起来。
“对，你这话说得我爱听。不亲切，恰当。哈哈，再漂亮也抢不去你。”萧喆乐。
李光定急了：“你这人现在怎么啦，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什么抢不抢的，老把我往坏人那里推。没意思。”
“开个玩笑嘛。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还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你才不一样了。对了，书房的油漆搞好了。那几个工人偷懒，我让他们将颜色搅均匀了，他们弄几下就想蒙混过关。哼。哪天你去看看？”
李光定懒洋洋地说，等周末吧，那么多事，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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