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四——隔岸關注與反思

1989年，我在美國讀書。學校裡台灣與大陸的學生人數差不多，有不同的學生會，彼此很少往來，我也不例外，在台灣受教育接受的「共匪」印象還留在我腦海中，我也不想因為與大陸學生交往而引起麻煩，因此彼此保持客氣的距離，隻記得我跟大陸學生打過幾次橋牌，不記得是否有其他互動。

學校當時電腦網路很方便，宿舍都可以聯網，但是互聯網還沒有人聽說過，我隻用Usenet newsgroup，不記得是否從上麵得到過運動消息。我有訂閱偏國民黨的中央日報，宿舍週日也有免費的紐約時報可看，成為我瞭解新聞的主要來源。我對大陸89年抗議活動的新聞，主要是從平麵媒體而來，隔岸關注多了一份距離感，長鏡頭、慢鏡頭沖淡了現場的激情，多了一分思索的空間。隨著運動的進展，我也逐漸興奮起來，看到廣場上豎起民主女神像，我因為中國可能走向民主而興奮，但我又隱隱感覺不安，不知道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六四以坦克機槍清場結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也成為我對中共政權感性認知的強烈印象。

回顧中共政權的歷史，如果說雙百運動是中共理直氣壯公開說謊的開始，反右運動是中共大規模打擊知識份子的開始，文革顯示了個人獨裁的危險，「最親密的戰友、接班人」林彪出逃使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破滅，那麼六四給中國人的影響是什麼呢？

經歷六四的人，瞭解國家是中共的，不是自己的，誰把自己當國家主人的下場就是被中共追殺、被汙名化。「以國家為己任」的精神徹底消失了，大家還是管自己的事吧。隨著集體理想的破滅，利益成為多數人唯一追求的目標，隨後社會道德的崩潰以及貪腐是必然的結果。大家看到了中共不惜以屠殺維護政權的決心，以及中共繼續拒絕以和平方式進行政治變革的作法，多數人放棄了對政治改革的希望，使得中國未來和平政治改革的前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