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书第一课:现代文明的开端——奥斯堡信条

来源: 不寐之夜 2017-03-13 19:57:49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71923 bytes)

各位弟兄姐妹平安。在我们开始今天的协同书课程——奥斯堡信条及其辩护论之前,请打开圣经:

以赛亚书43:5-11,“5不要害怕,因我与你同在。我必领你的后裔从东方来,又从西方招聚你。6我要对北方说,交出来。对南方说,不要拘留。将我的众子从远方带来,将我的众女从地极领回,7就是凡称为我名下的人,是我为自己的荣耀创造的,是我所作成,所造作的。8你要将有眼而瞎,有耳而聋的民都带出来。9任凭万国聚集,任凭众民会合,其中谁能将此声明,并将先前的事说给我们听呢?他们可以带出见证来,自显为是,或者他们听见便说,这是真的。10耶和华说,你们是我的见证,我所拣选的仆人。既是这样,便可以知道,且信服我,又明白我就是耶和华,在我以前没有真神,(真原文作造作的)在我以后也必没有。11惟有我是耶和华,除我以外没有救主”。

哥林多前书13:9-13,“9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有限,先知所讲的也有限。10等那完全的来到,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11我作孩子的时候,话语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12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模糊不清原文作如同猜谜)。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时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样。13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感谢神的话语。根据这两段经文,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讨论奥斯堡信条。第一、奥斯堡信条是“路德人”在世人和君王面前为主所作的生命见证和真理见证。第二、奥斯堡信条不过是上帝推动其普世救恩计划的一站。第三、奥斯堡信条对上帝真理的见证一定是有限的,教义不等于圣经,雅各不等于耶和华。第四、有限与有限遭遇的时候,教会的原则只能是爱。而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反省奥斯堡信条及所代表的宗教改革的局限与后果。我将我们今天的课程分成三个方面的内容:一、历史背景;二、文献内容;三、神学反省。

让我们再一次感谢神,每当我们开始进入新一站功课的时候,祂不仅将我们置于当时的环境中,也将加倍的恩典临到我们。因为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从起初到现在到永远都是一样的。阿门。

一、历史背景

上个主日我们已经谈过这些常识:基督教不是1517年诞生的,而是五旬节诞生的;1517年可以是现代世界的起点(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启蒙运动),但绝不是基督教会的起点。但尽管如此,奥斯堡信条发表之前,还是出现了一些特别的历史事件,而奥斯堡信条首先是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应急反应。我们先看看奥斯堡信条前一年即1529发生的重要事件。我个人愿意认为1529年的春天是路德的伊甸园。首先是大小要理问答的出版(4-5月),其次是Magdalena Luther的出生(5月4日)。路德在教会和家庭两个方面都进入特别喜乐平安的恩典之中。没有抗议,只有建设。我真盼望这样美好的时光能延续更长时间。但是,“蛇”不愿意。因此严重的试探接踵而至,天起了凉风。一切都改变了,路德宗的诞生无法避免,基督教痛苦的分裂和痛苦的路德以及路德教会都无法避免。

1、内部纷争——马尔堡会议

最残酷和最有效的逼迫总是从内部开始的,夏娃试探亚当亚当控告夏娃;而该隐杀害了亚伯。第一场试探在就是1529年10月2-4的马尔堡会议(Marburg Colloquy),这是新教内部的残酷分裂。直到今天,加尔文主义者还指着马尔堡控告路德“小题大做”。在这之后几个月时间里,Schwabach Articles和Marburg Articles以及Torgau Articles相继问世,路德宗已经起航。当然新教的分裂远在茨温利之前就发生了。托马斯·闵采尔(Thomas Müntzer,1490-1525)是德国宗教改革的激进派领袖,也是德国农民战争领袖,重洗派(Anabaptist)的先锋人物。宗教改革这两方面的激进主义运动不仅导致了农民战争,也使重洗派和改革宗正式登上历史舞台。1526年,斯拜尔会议确立了德国“教随国立”的原则,基督教世界进一步土崩瓦解。

2、教皇压制——奥斯堡会议

第二是天主教神学家、路德的宿敌约翰厄克(John Eck)编写了The Four Hundred and Four Theses(404 Articles,1530),这是从罗马方向来的试探。当路德派在第二年提交了奥斯堡信条(Augsburg Articles)之后,罗马方面又进一步用Confutation(《教宗对奥斯堡信条的反驳书》)加以拒绝和驳斥,最后路德派相应提交了《奥斯堡信条辩护论》(Apology of the Augsburg Articles,1531)。路德宗正式定型:1531年成立了施馬加登同盟,加盟的条件之一就是接受《奥斯堡信条》和《奥斯堡信条辩护论》。

路德宗不是一天炼成的。在这之前, 1521年4月18日,路德已经在沃姆斯国会上作了同样的见证;路德因此被革除教籍并判处死刑。但是接下来几年时间里,罗马方面不仅没有任何改变,一些极端反应催生了“抗议宗”(protestantism)。最终路德派的代表Christian Beyer和Gregor Bruck在奥斯堡国会上宣读了路德派的信条,这两位法学家(chancellors)成了站在君王面前的见证人。那是1530年6月25日下午3点。奥斯堡信条是墨兰顿根据此前的几份文件,并在征求路德意见的基础之上定稿的。Christian Beyer宣读的是德文(据说读了2个小时),后来将拉丁文和德文文件都交给了皇帝。不过迄今为止,两份原件都已经遗失。Gregor Bruck在将文件交给皇帝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大有仁慈的皇帝陛下,靠着上帝的恩典和帮助,这份信条一定能够战胜地狱之门”(参考马太福音16:18)。当时路德宗眼中的地狱之门一在天主教,一在激进派(改革宗、重 洗派等)。当然,地狱之门也指向了从东方而来的异教入侵。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德国的一些福音派城市的领袖都是坚定的路德宗信徒(如坚定者约翰,黑森亲王腓利等),他们不仅仅是“政治选侯”。但是显而易见,查理五世对帝国选侯的政治依赖,为路德改革提供了一个较为宽松的政治环境。我们需要在这样的背景中欣赏路德勇士的壮举:在奥斯堡会议期间,查理五世和他的兄弟奧地利国王Ferdinand命令德意志选侯到场传讲路德派的教义,并要求他们一起參加Corpus Christi Festival)。这是布兰登堡总督George的回应:“在任何人从我這这儿夺走神的道,并强迫我否认我的主之前,我宁愿伏下任凭这些人砍掉我的头颅”。这是查理五世的敷衍:“不要砍头,亲爱的侯爵;不要砍头”。

奥斯堡信条的台头是写给查理五世的:Most Invincible Emperor, Caesar Augustus, Most Clement Lord;最后由7位王子和2位自由城的议员签署。而这份文件首先引用了诗篇119:46,“我也要在君王面前,论说你的法度,并不至于羞愧”。显而易见,这是一份战争状态之下完成的信仰告白。因此奥斯堡信条的基本内容首先是对罗马方面的回应,而不是对圣经全部真理的总结;尽管教义作者们试图这样做。而路德派与教皇派以及激进派分裂所涉及的核心教义就是称义或因信称义的问题,因此称义就成了奥斯堡信条真理见证的中心。这一核心教义更与1513年春天路德本人的“高塔经验”(tower experience;罗马书1:17)密切相关;在某种意义上,路德教义也是路德人属灵争战的一场献祭。但你如果说整卷圣经都在讲称义这一个核心问题,你就违背了“唯独圣经”这个教义。

3、异教入侵——维也纳之战

帝国召开奥斯堡会议的政治动机是为了建立抵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进攻的“统一战线”。当时土耳其人开始进一步进攻欧洲,兵临维也纳,“基督教世界”危在旦夕。这是从埃及方向来的试探。面对外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是天主教坚定的庇护者查理五世(Charles V)为了整合分裂的帝国而召集了the Diet of Augsburg,这是奥斯堡信条出台的基本背景。皇帝不仅试图整合罗马和德国之间的宗派,也试图在抗议宗内部建立和平——比如以此动员茨温利后面的瑞士加入抗土同盟。同时皇帝必须预防教宗和法国的勾结而制造西部边境的紧张局势。查理五世试图建立一个“世界天主教帝国”,这个理想应该是真诚的;在某种意义上,他是这个理想的殉道者。而建立基督教世界的和平。就必须让宗派教义之间作出妥协。皇帝吩咐路德派提交他们的信仰教条,但遗憾的是皇帝没有在教皇方面作出相等的努力——这不奇怪,查理五世是天主教徒,而且是一个固执的政治家。他在德国方面的固执态度也同样表现在他对英国国王糟糕的离婚事件上。

4、个人悲剧——伯利恒陷阱

如果说还有更残酷的试探或第4方面,应该就是路德三个孩子的夭折,尽管这些悲剧不是发生在奥斯堡信条期间,但是发生在路德的宗教改革期间,也发生在路德及其跟随者不断强化自己分离立场的整个过程中。也许第四个方面的压力与前面的因素共同塑造了路德宗神学的基本路向和悲壮气象:I am happy in the spirit, but my earthly form is very sad。路德回忆女儿夭折时候的这些话语令人泪如雨下。但这不是路德敌人的态度:他们会利用个人悲剧作为政治攻击和控告的属灵理由。而这一切地狱般的反击,只能进一步强化路德改教的坚定立场。毫无底线、丧尽天良的争战让基督教分裂不可逆转。1530年9月23日路德在一封信中这样谈论查理五世:“查理皇帝是一位杰出的领袖,他希望恢复帝国的团结与和平。但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实现他的愿望,因为他被这么多恶魔般的怪物所包围”。我想这些评论同样适用于路德本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普遍认为墨兰顿 在奥斯堡文献期间有所妥协,并因此遭致一些路德人士以及路德本人的批评。墨兰顿在奥斯堡信条辩护论中恢复了信心和勇气。奥斯堡文献最终的定稿为路德教会统一认可,路德事后也大加赞赏。1530年6月26日,路德复信给墨兰顿:I am prepared to yield everything to them if we are but given the liberty to teach the Gospel. I cannot yield anything that militates against the Gospel." (St. L. 16, 902; Enders, 8, 42. 45.)同年7月3日,路德再次给墨兰顿写信: "Yesterday I reread carefully your entire Apology, and it pleases me extremely (_vehementer_)." (St.L. 16, 913; Enders, 8, 79)。伯利恒悲剧会将“义怒”强加于人。

改教初期,路德对教皇Leo X(1513-1521)尊重有加;但是当教宗祭起Exsurge Domine(主你起来吧)反击路德,并称路德是主葡萄园之闯入的野猪之时,双方以畜类相称互相开除教籍不可避免:抵制韩货不如抵制蠢货。实际上Adrian VI(1522-1523)以及Clement VII(1523-1534)和Paul III(1534-1549)都是有改革意愿的教宗;但是人的有限性使合一不复可能。当然,对路德的个人攻击同样甚至更加倍地来自今天的加尔文主义和灵恩运动中,他们不会放过路德在黑森亲王腓力(Philip of Hesse)所谓“重婚罪”上的“罪责”。迦南和米利暗该被咒诅。

二、文献内容

奥斯堡信条共28条,其中前21条主要论述路德派关于“基要真理”的信仰;后7条则主要讨论罗马教会在相关真理上的问题。我要求学员需要熟悉、甚至记诵28条的纲目和逻辑顺序。

第一条,论上帝(Article I: Of God)

实际上第一条并非在论证上帝的存在,而是在论证三位一体的教义传统,同时反对6种相关的异端和异教。我们需要反思如下问题。第一、三位一体教义是一个真理,但是,它本身是否是圣经启示的第一条教义。第二、三位一体论辩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希腊罗马文化挑战而进行的护教理论,尽管它本身是一个普世性的真理。第三、教义中的上帝论罕有充分返回圣经的证据,如上帝面对摩西的自我启示,以及约翰福音第一章中的相关论述。第四、人到底应该怎样谈论上帝,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一条上,基督教的主要教派没有分歧。

第二条,论原罪(Article II: Of Original Sin)

这实际上是人论:人都是罪人,罪始于亚当和受孕。罪的主要表现是不信上帝,且住在上帝永怒与罪人永死的绝罚之中。因此人需要藉着洗礼重生。这条教义反对伯拉纠派。但需要说明的是,“原罪”这个概念并不见诸于圣经本身,因此“新概念”需要不断自我解释,这是一个难题。正因为如此,辩护论让我们看见路德派与教皇派之间再次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天主教方面更愿意承认“本罪”。“原罪论”的提出实际上已经向“新概念”神学跨出了第一步。问题不在于这条教义是否正确,而在于这个新概念一提出来,人就面临一个必须加以定义的重担。而无论你怎样努力,这个新概念都无法完全。最后你必须借助于更多的概念来解释这个概念,但更新的概念同样需要更多的定义,如“邪恶的情欲”、“疾病”。而引证圣经和传统证明教义的方法,有可能本末倒置。就这样,教义本身就成了战场。当然,我同意路德学者对经院学派“理性之光”的批判。而路德的这个观点特别宝贵:洗礼之后,罪被赦免,但罪仍可能活动;因此基督徒必须靠圣灵继续与罪争战。

第三条,论神子(Article III: Of the Son of God)

这条教义实际上是基督论,与信经第二款的内容基本一致。不过从逻辑上看,第三条的基督论是第一条的上帝论与第二条的人论之“中保”。而在天主教和路德会方面,第一条和第三条基本上没有分歧。但是我们需要注意一个重要问题:奥斯堡信条和辩护论不能以文字长短判断价值轻重。基督论的内容很少,但不能说基督论不是核心教义。就此我们再一次看见教义文献本身具有鲜明的历史性和时代性:它只是对挑战和处境作出相应的反映,而不是平行地阐述圣经的一切重要启示。

第四条,论称义(Article IV: Of Justification)

不是基督论,而是称义论成了辩护论的主体——这是奥斯堡文献中篇幅最长的一段论述。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实在过于繁琐了。当然,繁琐的争辩源于反驳书繁琐的攻击。但核心教导不过就是反对善行称义,惟独恩典和因信称义,以及因信称义并不反对善行,反而是善行的根基和神的命令;但善行(包括爱)不能称义,等等。简单明了的原则应该效法耶路撒冷大会(使徒行传15章)和使徒书信的传统,否则,冗长的论述及其教义,就会成为“别的重担”。至于“辯護論的第四條是整本《協同書》中最複雜的信條。因為它論及到最重要的部分……它也是聖經中最重要的教導”,这些“注解”本身不过是人的井蛙之见。值得强调的是,辩护论在这里确立和论述了“律法与福音”这个圣经二元论的阅读方法。但我一直认为这种圣经神学在应用中不能极端化。事实上墨兰顿在这里用这个二元论不是在总结圣经,而是在抨击“律法的义”,同时论述何为“信”。在墨兰顿的“论信心”中,我认为最大的缺憾是没有关注“持续相信”这个论题,因此为“惟独”辩护总是捉襟见肘。他论述的重点是信心的目标:基督赦罪的应许。我们当然应该摒弃罗马方面实际上传扬的人神合作说,但是,我们必须强调人的因信称义的信,是在信徒与神约会的过程中(教会)得以实现的。

第五条,论传道(Article V: Of the Ministry)

当然,墨兰顿也简单论述了“称义的信心”是如何产生的:藉着神所设立的传道人,藉着传道人的传道和执行的圣礼。换言之,圣灵藉着施恩之具在信徒身上工作。这一教义谴责了再洗礼派等教派,因为他们不相信圣灵工作是藉着the external Word,而是through their own preparations and works。

第六条,新顺服(Article VI: Of New Obedience)

从逻辑上说,信道产生了行道的后果,只是路德教会将善工称为新顺服。这个概念旨在强调善工同样不是出于人自己,而是圣灵的果子。这解决了那种控告:信而不行是假信。将路德教会的因信称义教义和善行对立起来乃是无知或谎言。一方面,信心会结出善果;另一方面,善行乃是神所吩咐的。但人不能因善称义。与此相关,我们不反对果子;我们一直厌弃的是这种“果子神学”:以论断别人果子为己任。

第七条,论教会(Article VII: Of the Church)

路德教会一些学者认为这一条是“教会宪章”。首先,教会是圣徒的聚集;其次,教会合一是真理上的合一;最后,本地教会在非基要真理方面(如人的传统)不需要勉强合一。

第八条,教会的定义(Article VIII: What the Church Is)

为了应对罗马方面对第七条的攻击(教会里不仅有“圣徒”,也有稗子);墨兰顿增加了第八条。一方面,在教会中圣徒和假信徒并存;另一方面,圣礼、圣道的有效性不受人的影响。不过这同时是一个危险的定义。因为实际上即使在每一个人里面,都有稗子和麦子并存的情况;人“内心的义”也在此消彼长的更新中。因此应该在更广泛的意义上反对多纳图教派和威克里夫派。在某种意义上,天主教方面的一些驳斥应该得到必要的尊重;否则,路德教会就有可能陷入加尔文主义双重预定论的试探(教会中的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这有可能是后来墨兰顿骑墙的原因之一。我们必须一直谦卑在主的教会中,持续成圣(“求你用真理使他们成圣”)。没有谁一信完圣。一方面,“上帝未曾喜悦这些恶人”;另一方面,“你就是那人”,你时刻需要基督——因为“离开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同样,我不同意墨兰顿将“教皇的国度”等同于魔鬼的国度;也不同意将“路德的国度”等同于“基督的国度”。所有称呼主名的人,都在向神国成长的季节里。与此相关,教会合一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第九条,论洗礼(Article IX: Of Baptism)

路德会和天主教在洗礼和婴孩洗礼的问题上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两派拥有各自有不同的道理。奥斯堡文献首先强调洗礼是得救之必须;其次强调婴孩儿应该洗礼;最后谴责再洗礼派(他们反对婴孩洗礼,宣称婴孩儿不经洗礼也得救)。

第十条,论圣餐(Article X: Of the Lord's Supper)

应该将英文部分复制在这里:Of the Supper of the Lord they teach that the Body and Blood of Christ are truly present, and are distributed 2] to those who eat the Supper of the Lord; and they reject those that teach otherwise。不过显然,奥斯堡文献中,路德教会还没有和罗马方面彻底公开决裂;但基本教义已经宣告出来了。实际上,奥斯堡信条中,路德会与天主教的圣餐论的分裂,没有路德会与改革宗的分裂那么明显。这条教义实际上彻底抛弃了茨温利的路线。

第十一条,论认罪(Article XI: Of Confession)

又译论忏悔。这几乎是一条妥协性的教义。一方面,路德教会宣称教会应该保留私人赦罪礼。但另一方面,路德派拒绝罗马的这个传统:尽数罪过。因为这样作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另外,奥斯堡信条主张:圣礼和圣餐的次数不应该强求一致。

第十二条,论悔改(Article XII: Of Repentance)

首先墨兰顿承认洗礼之后人可能犯罪,教会应当接纳他们的悔改(这一点天主教和路德宗基本一致)。其次,真悔改有3个方面的见证:为罪忧伤,因信称义,止恶行善。这条教义反对四种异端或极端:第一、反对再洗礼派的一次永远,他们否定人称义之后可能会失去圣灵。第二、反对这种观点:人可以自身完全。第三、反对诺洼天派(The Novatians),他们对洗礼后跌倒的人拒绝赦罪。第四、反对这种观点:赦罪不是凭着信心,而是靠自己成圣。天主教方面认为真悔改仅仅靠“信心”是不够的;但路德会强调,因信基督“罪得赦免”乃是福音的核心(与钥匙权相关);但扫罗、犹大们不能靠痛悔赚取恩典。与天主教的分歧在于:天主教坚持“炼狱补赎”的理论,以及与此相关的赎罪券实践。天主教这种神学显然是没有圣经根据的。我们同样强调悔改的见证,但补赎不是真悔改的见证。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部分论辩中,墨兰顿表现的异常勇敢,而所见证的福音真理光彩照人。

第十三条,论圣礼的功用(Article XIII: Of the Use of the Sacraments)

天主教要求路德派返回七大圣礼的传统中去,但在这里,我们看见了路德会已经与之分别。但继承性的关系仍然是明显的。两者都承认,圣礼不是人的外在表记,而是神对信徒的旨意的记号和证据;而且圣礼可以坚固人的信心。墨兰顿首先在圣礼的概念上入手,在这条教义中将圣礼还原为洗礼、圣餐礼和赦罪礼。而没有上帝命令的坚振礼、膏油礼、授职礼、婚礼不属于圣礼。圣礼的要件是上帝的应许和人的信心。

第十四条,论教会的秩序(Article XIV: Of Ecclesiastical Order)

这条教义是:Of Ecclesiastical Order they teach that no one should publicly teach in the Church or administer the Sacraments unless he be regularly called。首先我们看见路德教会继承了传统教会对圣职的尊重;圣职出于上帝的命令,以确保福音的纯正、教会的和平与发展。但是,路德教会放弃了天主教赋予主教的诸多政治特权。

第十五条,论教会的礼仪(Article XV: Of Ecclesiastical Usages)

在这里罗马的传统被挑战。路德教会尊重传统礼仪,因为这一切有利于教会安宁和秩序。如节期,圣日等。但是,路德教会强调礼仪只是出于人,而不是出于圣经;礼仪并非得救之必须:“上帝最首要的事工,就是传讲福音”。但今天,我想加上一句:“建立教会”。在辩护论中,墨兰顿彻底弃绝了人的传统对救恩和福音事工的捆绑,主教无权设立仪式,并使之成为得救之必须。有的时候,“传统是良心真正的网罗”。这实在是真的。当然,激进主义也是良心的陷阱。

第十六条,论公民事务(Article XVI: Of Civil Affairs)

这一条是为了在路德会与激进派(革命或出世)之间进行切割,也为了与教皇制分别(政治干预)。合法的社会制度是上帝良善的作为,因此基督徒可以承担公职和结婚。福音不能废掉国家和家庭。但是国家和家庭不是教会,将政治和婚姻高举在教会之上是因为贪爱世界和媚俗。这里也强调,基督徒可以拒绝政府犯罪的命令。奥斯堡尚未展开所谓两个国度的神学观念。

第十七条,论基督复临审判(Article XVII: Of Christ's Return to Judgment)

这一教理旨在反对犹太主义和激进派的尘世千禧年论。但是有些二流的路德分子扭曲了奥斯堡教义,因此我们有必要查考教义原文。这是信条的内容:They condemn also others who are now spreading certain Jewish opinions, that before the resurrection of the dead the godly shall take possession of the kingdom of the world, the ungodly being everywhere suppressed。实际上马克思主义就是这种犹太观点的实践。这是辩护论的内容:The Seventeenth Article the adversaries receive without exception, in which we confess that at the consummation of the world Christ shall appear, and shall raise up all the dead, and shall give to the godly eternal life and, eternal joys, but shall condemn the ungodly to be punished with the devil without end。由于天主教方面根本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实际上辩护论根本没有进一步阐述路德宗的千禧年立场。奥斯堡信条的末世论立场基本上是一种“反犹太主义”(激进派借尸还魂)的立场,仅此而已。教义止于圣经,墨兰顿的贡献可圈可点。

第十八条,论自由意志(Article XVIII: Of Free Will)

这里阐述的思想与路德的On the Bondage of the Will(1525)是一致的,旨在弃绝罗马教会中的伯拉纠主义。一方面,人可以靠自己拥有世俗正义:公民责任与生活理性。另一方面,唯有靠圣灵才能接受上帝的义,藉着道接受圣灵。这是伯拉纠派的主要错误:人靠本性可以行善并认识上帝。路德教会的基本立场是:人在属世的问题上拥有自由意志,但是在属灵的问题上没有自由意志。值得强调的是,罗马和威丁堡的神学家们都决意远离摩尼教对自由的完全否定,但是显而易见,加尔文主义者实际上不过是摩尼教的后裔。

第十九条,论罪因(Article XIX: Of the Cause of Sin)

在这方面天主教和路德会的观点几乎完全一致,而改革宗与摩尼教的立场一致。基本真理是:罪不是出于神,罪出于魔鬼和罪人自己的“自由意志”。

第二十条,论善工(Article XX: Of Good Works)

罗马方面拒绝路德教会的立场,因为他们实际上坚持善行为得救之必须。这是一个需要小心翼翼的辩解,因为魔鬼埋伏在每一个字句旁边随时寻找吞吃的机会。一方面,我们否定善行可以赚取救恩;另一方面,我们教导信心可以也应当产生善行,而且神吩咐教会行善。墨兰顿在这里特别强调:信不是指知识,而是接受安慰的心志。但是,需要警惕那种极端宗派主义或雄辩证:因为担心善行称义就理直气壮地放弃善行。换言之,没有必要一提到善行就返回宗派教义的历史争吵的泥沼之中。正相反,今天的基督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善行的见证。只是需要补充墨兰顿的是,人的善必须顺服神的善,在此必须胜过蛇对夏娃的试探。换言之,圣经所启示的善主要不是政治的善或道德的善或律法的善,而是传扬福音和建立教会的善。这就是基督的善,也是先知和使徒见证的善。普世教会必须在这种大善之上重新起来,见证如云。

第二十一条,论圣徒崇拜(Article XXI: Of the Worship of the Saints)

显而易见,天主教方面不可能接受这条教义,无论是因为马利亚崇拜,还是因为圣徒崇拜。而我们的立场是:尊重和记念信心的榜样;但圣徒不是神,不需要向圣徒祈祷,祈求帮助。因为人与神之间只有一位中保,就是耶稣基督。然而我在这里要提醒基督教,无论是路德宗,还是其他宗派,特别是加尔文宗,只是理论上放弃了圣徒崇拜,实际上在偶像崇拜以及指着人夸口方面,不过是罗马遗产忠实的继承人。而这方面,外邦世界尤其登峰造极,真正的迷信或个人迷信远远超过了基督教世界。事实上,假基督及其崇拜是人类现代社会的共同罪恶。

关于滥用事项的更正条款(ARTICLES IN WHICH ARE REVIEWED THE ABUSES WHICH HAVE BEEN CORRECTED)

奥斯堡信条及其辩护论中的22-28条,主要是在批评罗马教会的一些具体实践。事实上这些问题具有更多的历史局限性:大部分问题与今天的教会,特别是中国教会无关。所以诸位简单阅读即可。将教义等同于圣经实在是极其愚昧的做法,因为奥斯堡信条之22-27条的历史性是显而易见的。你若争辩说其精义永存,那利未记里面的精义更为永存,我不屑与你们置辩。

比如第二十二条,圣餐中的两种物质(Article XXII: Of Both Kinds in the Sacrament),其目的是向平信徒同时分派饼与酒,以改变天主教拒绝向平信徒派发圣餐,以及只发饼却不分杯的荒诞作法。在这里路德会也放弃了圣体游行等传统。第二十三条,论神父的婚姻(Article XXIII: Of the Marriage of Priests)。没有充足和正当理由禁止神父结婚;婚姻是神所设立的,为避免淫乱;禁止婚姻的教训是鬼魔的道理。但今天基督教已经整体上不存在这个问题了,现在教会面对的主要问题是婚外恋、同性恋、独身自恋,甚至动物恋。第二十四条,论弥撒(Article XXIV: Of the Mass),路德教会强调弥撒的继承性和本地化的同时,弃绝弥撒的滥用,也反对补赎论或变质说,而且再次解释了圣餐频率不是律法这个思想。但是,弥撒问题不再是今日基督教的主要问题。今日基督教的主要问题是彻底放弃弥撒、远离圣坛和圣礼,甚至离弃教会。在没有教会和反对教会的世代,我宁愿高声赞美天主教的弥撒圣礼。第二十五条,论认罪(Article XXV: Of Confession),这强调赦罪与圣餐的关系,重申钥匙权问题,重申不能逼迫认罪和尽数己罪。今天的基督教走了两个极端:绝不认罪,逼人认罪。第二十六条,论食物的分辨(Article XXVI: Of the Distinction of Meats),等于放弃了一切食物禁忌传统,但强调为了合一可以在实践中妥协。除了个别律法主义者仍在食物上矫情,基督教世界整体上不存在食物禁忌了。第二十七条,论僧侣誓愿(Article XXVII: Of Monastic Vows),放弃了对修道生活的强制,以及修行赚取恩典的观点。基督教和外邦人已经将修道院批到批臭了,现在需要的不是再踏上一只脚,而是应该按公义的原则为修道院平反。不承认对手一点好处,这是改革之罪。

部分教义不可能是对圣经真理的总结,只能是对罗马错误的总结。罗马不可能根据圣经基本真理的内容和逻辑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地犯罪,以便将来让路德宗指着他们贡献“第二圣经”。所以可以这样说,路德教会那些以在教会中“专职”教导协同书为己任或专家的人,实属不务正业;而若指着协同书以及一家之言而论断、控告和审判弟兄,就要小心自己沦为撒旦之子。

最后第二十八条,论教会权柄(Article XXVIII: Of Ecclesiastical Power),这一条则仍然拥有现实意义。墨兰顿首先论及主教权(the Power of Bishops)。他反对主教滥权,特别反对主教滥用革除教籍的威胁手段;并称之为暴行。主教不能以首领自居辖制教会(彼得前书5:2),不能妄用革除教籍权。这是对一切教皇制及其残余的警告。教会和牧师必须顺从主教(路加福音10:16);但如果主教违背真理,不要顺从(马太福音7:15;加拉太书1:8;哥林多后书13:8,13:10)。主教无权创立与福音相背的制度和条例,主教无权束缚人的良心,压制教会的自由(使徒行传15:10;歌罗西书20:12-23;提多书1:14;马太福音15:13-14;提摩太前书4:1)。教会必须保持基督徒自由的教义,亦即毋须以律法的捆绑作为称义的条件(加拉太书5:1)。但是信徒应当尊重必要的教会秩序。其次,墨兰顿在这里划分了属灵权柄和属世权柄。教会权柄只是为了传扬福音,赦罪留罪,施行圣礼;仅仅是钥匙权。教会侍奉的是永生的义,与世俗权柄毫无干系,不受捆绑,也不捆绑。

考虑最近一段时间的危机,我复制一段他们自己撰写或翻译的文字:“事實上,所有被召而按立為傳道與施行聖禮職分的人,都享有相同的屬靈職權或「權力」。這權力就是在教會中從事聖道與聖禮的福音事工,以及擁有革除教籍與保留聖餐禮的職權”。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是真正教导和信守协同书合约及其精义的人,尽管我们时刻警惕各种形式的宗派自义。但是与此同时,我们深知后现代社会整体上反对牧职和教会的恶俗,因此,在警惕主教滥权的同时,我们必须说服我们自己,在基本真理没有问题的前提下,应该千方百计顺服教会的秩序、合一和传统。

三、主要问题

上个主日我们简述了人类4000年的历史,今天我们聚焦人类最近500年的历史。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主要交通奥斯堡信条所代表的宗教改革的以来三大后果。第一个是思想史,人类完成了从圣经到教义进而到主义的自负历程。人类开始以教义和主义的名义违背第一条诫命: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别的神。思想带领人类进入前所未有的偶像崇拜时代。第二个是政治,宗派教义和政治主义必然带领人类进入战争状态,而且任何交战方都号称替天行道,妄称耶和华你神的名。政治带领人践踏了第二诫。结果政治史一方面表现为战争史,交战国用条约取代圣约(旧约与新约);另一方面表现为革命史,革命家将战争条约向内虚构出社会契约。革命和争战见证了这样的真理“你吃的日子必定死”。第三、宗教史,人类从教会走向社会,这就是世俗化的进程。世俗化带领人类在全球范围内弃绝了第三诫——你要守安息日为圣日。世俗化同时向两个方向蜕变。一方面,从团契走向个人,即从彼此相爱走向个人主义和存在主义。基本原因是宗派自负必然进一步变成个人自义,宗教纷争和政治战争导致的恐惧与绝望,带领人类离开教会返回个人、退守山林。另一方面,失去圣殿的个人,无论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贪婪,反过来更多地寻求偶像和团结的庇护,于是有社会主义、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而结党是纷争的宗教。从托利党辉格党开始,党争以及黑帮取代教会成为公共生活的中心。于是社会、世界、祖国、他人和玛门变成故乡、乐园、天国和上帝。我们的结论是:真理在教义虚无主义和教义至上主义之间,所谓“中道”就是真理、恩典与和平;而我们主张在唯独圣经的基础之上,祈求圣灵带领人类返回本地教会。

1、思想史:从圣经到教义,从教义到主义——违背第一诫

由于必须面对路德教会内外的愚昧之人和控告之子,我首先再一次重复这个基本立场:路德改革的基本方向是对的,而奥斯堡教义是目前我们认同的最好教义。在这个前提之下,我们来讨论路德改革和奥斯堡信条的神学局限。我很诧异路德没有对自己以及墨兰顿等人的“教义总结”有一点儿的儆醒和谦卑;路德只是先委婉责备墨兰顿的妥协和软弱,然后欣喜若狂于墨兰顿的高屋建瓴。教义文献对教会和宗派而言存在一个致命的试探:人类开始总结圣经,并将自己的总结(教义)视为真理的终结。与此同时,认信教会和系统神学诞生;在某种意义上,系统神学和认信教派恰恰是神学的终结。结果是基督教的神本主义信仰不断下落到人本主义的文化。至少基督教在人本主义的桎梏和梦魇中,最终与天主教殊途同归。奥斯堡信条标志着人类思想的三大转折。

第一、假先知:宗派教义终结圣经

墨兰顿在信条序言中多次谈到“良心”这个概念。知识分子后来就成了社会的良心。这个真理标准转折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又可能带领教会转向“蛇的试探”——人成了真理和万物的尺度。建立在个人良知这个自负的超验理性基础之上,这是疯狂的理性自负:个人、宗教会议和宗派文献,开始凌驾于圣经之上。无论人们怎样自表谦卑和宣称高举圣经,但实际上,所有宗派都不知羞耻地宣称,我们的宗派教义是对圣经真理最后的完成,“穆罕默德和小约瑟·斯密是最后最大的先知”。而在教会实践中,所有宗派必然将教义放在圣经之上,一直到加尔文主义的时代,“不信郁金香不能得救”这种亵渎圣灵的邪教思想公然以行,登峰造极。于是两种狡猾的或无奈的悖论出现了:越是高举上帝的绝对主权越是高举个人和宗派的道德良心与神学理性;越是高举唯独圣经越是高举个人的神学著述和宗派教义。罪就附在门前,改教家立志行善,但行出来的完全在志向之外。当然,教义野心甚至可以上溯到信经时代和大公会议的时代,然而信经和公会是对异端最初的反应,而教义和宗派不仅是在面对异端,更是在鼓动野心和迷信。教义自负背后就是魔鬼的试探:一方面,神岂是真说。所以我说代替神说,宗派教义成了神的谋士。另一方面,你们便如神知道善恶,教义成了控告和审判弟兄的真理标准或最高法庭。

第二、假基督:世俗主义妄称启示

500年的“思想进步”仅仅是从教皇无误论替换为宗派无误论和党派伟光正。教皇的自负更多还是政治上的,但教义和主义的自负完全是真理上的,同时又是政治上的。教皇与书记的两位一体必然导致疯狂的极权主义,于是假基督在教会和社会同时雨后春笋。一方面,在教会中教义凌驾于圣经之上;另一方面,在社会中主义凌驾于主义之上。教义争辩引发新概念运动,围绕概念人类陷入思想战争或言辞争辩,最后拳头取代舌头成为和平的唯一手段。思想战争的主要成果就是主义或意识形态的诞生。但所有主义的本质就是吃人自义:一方面,我就是真理;另一方面,真理们要在杀戮非真理们的过程中自证和自卫。现代社会是一个主义的社会,每一个主义粉饰着一个假基督,每一个假基督下面堆砌着万千骷髅和偶像崇拜者。在所有的主义之中,必有一种叫双重预定论的邪教思想统领全局贯穿中西:口含天下上帝选民替天行宪地统治即将口含天宪的弃民。这个良心真理的二元论,从犹太教、伊斯兰教、摩尼教、加尔文主义者一直到社会主义者,覆盖着“圣战”这个共同的兽印。与此同时,魔鬼为圣战失败者安排了另外一条退路,就是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你们不一定死。于是印度教和佛教等东方哲学,与希腊的唯物主义、犬儒主义以及西方近代的进化论思想、后现代主义同流合污。圣战和犬儒就这样从宗教改革启程或重新武装,将人类灵魂践踏为妖孽(龙的传人)和畜类(猿的后裔)。

第三、假动物:启蒙主义归回畜类

大致来说,宗教改革之后500年人类思想史出现了两场巴别塔运动。第一是宗派教义的神化运动。这包括两个方面:教会内部的宗派教义的兴起,以及灵恩运动对教义风潮的另类反动。教义和灵恩是人本主义神学的一体两面:你以教义为神,我以表演为灵。当然,神化运动也是妖化运动。第二就是启蒙运动带领的畜化运动,现代人类完成了罪人自以为神到皆以为畜的历程。这个历程在教会方面平行的运动就是人人皆祭司。从启蒙到进化是必然的逻辑进程。启蒙是一场地地道道的魔鬼谎言:罪人向罪人自以为神,藉着肉体消灭、外科手术和灵魂改造。伏尔泰必然拿破仑,拿破仑必然希特勒和斯大林,斯大林必然自由主义。500年来,人类完成了从假基督到假畜生的循环。个人自由取代圣灵自由;人民主权取代上帝主权;社会契约取代上帝圣约;结局是诸约梦碎,革命领导一切,革命以食为天。而按人神主义的逻辑,教会领袖转向文化英雄,文化英雄转向政治英雄,政治英雄转向企业英雄。都是杀人英雄和越货强盗,本是巨擘伟人(创世纪6:4)。伟人的最高境界或现代境界就是自诩畜生,伟大畜生。进化论实际上也是一种系统神学。当人公开宣称人是畜生的时候,人本主义兽终正寝。但无论龙的传人还是猿的后裔,实际上都是为了推出猎人,名叫宁录。宁录是何等人呢?

“他在耶和华面前是个英勇的猎户,所以俗语说,像宁录在耶和华面前是个英勇的猎户”(创世纪10:9)。曹雪芹的信仰是女人,进化论的信仰是猎户,或者政治。

2、政治史:从圣约到条约,从条约到契约——违背第二诫

尽管教会分裂在1054年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但是完全的碎片化是从1517年启程的。随着基督教世界的无限破碎,宗教战争成为教会分裂随之而来最严重的政治后果;而宗教战争捆绑了更多非宗教的罪性,使人类战争从教会泛滥到世界上,于是现代社会进入极端的年代,一方面是战争的世纪,另一方面是革命的世纪。战争的兽印是和平条约;革命的道理是社会契约——人类以条约和契约彻底取代了圣经和圣约。然而革命和战争以前所未有的罪恶,将人类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屠夫和牺牲。正因为如此,或仅仅根据人杀人的记录,宗教改革以来的近现代社会是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人类社会。换言之,根本不是黑暗的中世纪,而是黑暗的近现代。这个黑暗世纪直追大洪水前的世代:“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满了强暴”(创世纪6:11)。我不否认科技进步给人类带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福利,但科技进步同时是人杀人手段的进步,而科技进步从来与灵魂进步毫无必然关联。一个基本逻辑是,当人被鼓动起来像神一样分别善恶的时候,人与人就必然处于全面的战争状态。这正是神所预言的:“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创世纪2:17);“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因为神造人是照自己的形像造的”(创世纪9:6)。

第一、从宗教战争到民族战争

首先我们看见,宗教改革进一步将欧洲变成了战场:天主教国家和基督教国家处于全面战争状态。当然宗教战争从起初就不完全是宗教性质的,这有法国的生动见证:天主教的法国可以跟基督教的国家甚至土耳其人联盟,而拿破仑实际上什么都不信。奥斯堡信条基本上划定了欧洲的宗教版图,随之而来的从从奥斯堡信条(1530)到奥斯堡合约(1555)之间的宗教战争。但持久和平已经不再可能了,继之而起的是三十年战争(1618-1648),可以说是第一场世界大战或全欧。这场战争使路德改革大本营日耳曼各邦国大约被消灭了百分之25到40的人口,维腾堡死亡四分之三人口,波美拉尼亚被消灭了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口,西里西亚被消灭了四分之一的人口,日耳曼各邦国男性有将近一半死亡。全欧洲100多万士兵丧生。威斯特伐利亚和约(Peace of Westphalia)标志着战争的结束。与三十年战争基本并行的是八十年战争(1568-1648年)。从此欧洲战火不断,一直到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0年—1748年),将更多的国家卷入死地,战火蔓延到所有欧洲国家,并进入非洲、印度和美洲。这场战争中50万普鲁士人被杀。随后发生了七年战争(1756-1763年),当时世界上的主要强国均参与这场战争,其影响覆盖欧洲、北美、中美洲、西非海岸、印度及菲律宾。战争总共造成约900,000-1,400,000人死亡。接下来的事件是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1803年—1815年),这是又一场欧洲大战。19世纪末20世纪初至少有三场国际战争:1898年的美西战争,1900年的英布战争(布尔战争),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接下来就是两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3,000万人丧生和失踪;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5),7,000万人死亡和失踪。两次加起来是1亿人。公元前500年世界人口约1.0亿,这是人类自己实施的自我灭绝;公元元年世界人口约2.92亿,人类杀死了地球上一半的人类……二战以来,地球上至少发生了36起国际战争,还有形形色色、此起彼伏的内战。

第二、从国际战争到内战革命

与战争并行的是革命。19世纪中期发生了以1848年欧洲革命为代表的各种内战;而内战的主要产物是从路德的祖国兴起了共产主义的幽灵(A spectre is haunting Europe)。宗教改革期间的德国革命可以视为再洗礼派领导的现代革命事业的先声,从此人类进入了“革命”的血腥洗礼。英国革命砍掉了查理一世的人头,血腥玛丽和克伦威尔砍掉了更多英国人的人头。法国革命砍掉了路易十六的人头,最终大革命年代导致了大约140万法国人丧生。新大陆有美国革命和美国内战。美国内战638,000人死亡;其中约有10%的20-45岁北方男性和30%的18-40岁南方白人男性在战争中死亡。俄国革命中列宁先砍掉了尼古拉二世一家的人头,然后整个苏联成了革命的刑场。苏联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付出了1.1亿条生命的“代价”。在东方,中国革命(从太平天国到共产革命)将列强入侵和内战的杀戮普及到每一个角落,150年的时间里,中国依靠杀人几乎确保了天朝人口的零增长:清文宗咸丰元年(1851年),中国人口为436,100,000人;1949年9月21日,“我们的极好条件是有四万万七千五百万的人口(毛)……

朋友们,愿你们知道,只有魔鬼的儿子,才会将这个革命的世纪和战争的世纪称为启蒙时代,而将中世纪一概称为黑暗年代。因为那恶者从起初就是杀人的,就是说谎的。但是我们面对痛苦的基督教的分裂和世界的革命与战争,不得不痛苦地看见,这一切基本上启程于宗教改革;而几乎所有的现代革命和战争都与路德的祖国(德意志、普鲁士)有关。不仅如此,我们的身份是双重的。当西方遭遇东方,败坏无疑进一步加剧。500年后,一个新问题就是流氓民族主义和流氓权力主义以及流氓资本主义进一步覆盖了世俗化进程。这是500年后教会的位置:面对流氓化和世俗化的两兽联盟。“我看见一只兽从海里上来”;“我看见另一只兽从地际上来”……这兽背后的畜生叫 龙(启示录13)。

3、宗教史:从教会到社会,从个人到党争——违背第三诫

宗教战争和政治战争同时拆毁了人类的教会生活,个人自义、恐惧和贪欲率领人类离弃了教会,灵恩运动和宗派正确共同领导了基督教世界的世俗化,共同瓦解了基督教。同时,宗派为党派示范了政治手段:在自由主义穷凶极恶、黔驴技穷的地方,以结党战争和控制为基本形式的专制主义彻底复辟。于是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分别用个人和国家两种新宗教共同阻断了教会进入世界的路径,并以政治正确和利益稳定的名义拆毁了教堂。这就是教会衰落的秘密。

亲爱的弟兄姐妹,我们必须在祂的故事中重新思想500年之后,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在哪里,而我们将要往哪里去。我们在改革、革命和战争中看见了一条不变的神圣呼告:从教义返回圣经,从世界返回教会。然而这是一场属灵战争。正因为2017年对我们和世界都是关键的一年,我们今天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逼迫。面对凯撒的逼迫我们无所畏惧,但是面对宗派的控告我们难免伤痛。2017年早春三月这一周,是非常特别的一周,同时天使云集。我希望那些本该支援我们的人能够看见这个常识:500年记念不是歌功颂德和偶像崇拜的日子,而是披麻蒙灰、重新出发的日子。在我们高举宗教改革回归圣经、本地教会的两大旗帜的同时,“路德人”比任何新教更有理由率先反省宗教改革的“罪恶”或局限,哪怕其中一些罪恶不是改教家自己刻意追求和能够想象的。只能说“是”不能说“不”的宗教就是邪教,而放弃反省能力的宗教必将不断衰落,日薄西山。如果我们不想跟他们一起衰败和死亡,我们就必须依靠圣经展翅上腾。对我而言,除了耶稣以外没有人任何人不需要忏悔和反省;除了圣经以外没有任何教义不可商榷和更新。宗派自义(教义-主义)正在扼杀教会对广泛问题的严肃思考,因此也正在阻拦福音的复兴。这是神的话语:“6我却盼望你们晓得我们不是可弃绝的人。7我们求神,叫你们一件恶事都不作。这不是要显明我们是蒙悦纳的,是要你们行事端正,任凭人看我们是被弃绝的吧。8我们凡事不能敌挡真理,只能扶助真理”(哥林多后书13:6-8)。

亲爱的弟兄姐妹,我希望那些正在支援我们的人能够看见这个常识:逼迫显多只为恩典更多。凯撒封锁,皇军压境,政治正确;但这一切都是那恶者的萌芽战略。但建立中国基督教会这个异象是产难拦不住的。我们若走在祂的使命中,主必与我们同在。春天已经来了,冬天已经是强弩之末。是啊“我的心渐渐明亮起来;如同雪雁,降落在最后的冰河上”。这是主的话语:“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约翰福音16:33)。阿门。

任不寐,2017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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