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feel that life is divided into the horrible and the miserable. That's the two categories. The horrible are like, I don't know, terminal cases, you know, and blind people, crippled. I don't know how they get through life. It's amazing to me. And the miserable is everyone else. So you should be thankful that you're miserable, because that's very lucky, to be miserable.
每次我看到Woody Allen这句话,我都会想起我的儿时的朋友阿铃。
阿铃是我小学的同学,我们住在一条街,那条街叫青岛路,沿街种的都是法国枇杷树。一条街上有十几个同班同学,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高个的阿铃总是走在大家后面,在学校也坐在最后一排。
阿铃是我们班最高的一个,她穿的衣服都是是多年前的,穿在她身上显小而破旧。我妈妈有时会把她自己的衣服给阿铃穿。
阿铃的爸妈是美女帅哥的组合,听大人说中学时就有了阿铃,阿铃妈高中没有毕业就生下阿铃,所以特别不喜欢阿铃,常说阿铃害了她一辈子。阿铃有个弟弟,小她3岁。贫贱夫妻百事哀,在阿铃十岁那年,阿铃妈离婚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美国华人。然后阿铃爸染上赌瘾,欠高利贷很多钱,和追债的人发生争斗,失手打死人,被判了无期。
那年阿铃十二岁,弟弟九岁。阿铃小学没有读完就出来打工养自己和弟弟。街坊们也不时给点钱和食物帮助他们。但是那时候大家都很穷,所以也帮不了什么。阿铃也写过信给她妈妈求帮助,没有回音。
过了两年,我搬了家。偶而会听到阿铃的一些消息,听说她弟弟出国了,她到了深圳,再后来有流言说她去深圳卖。一直来都没有机会碰到过阿铃。
我在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和男友开了家电脑公司,在公司成功后,有了钱嘛,男人诱惑也就多了,最后我选择离开。
在我出国前,朋友们请我到一家酒吧喝酒,阿铃刚好是那里的老板娘。她免了我们的酒钱,并请我第二天吃饭。
第二天我们吃饭时聊了很多,知道在她弟弟14岁那年,阿铃妈回来接了弟弟去美国。我问阿铃为什么没有一起去。阿铃告诉我,原来阿铃妈现在的老公没有儿子,所以要了弟弟。 阿铃没有特别的表示,但我却很为她难过。见我为她难过,她拿出张照片,是个 很瘦的小伙,说是她的男朋友,她现在很幸福。
在出国4年后成为公民后,我第一次回国探亲。很意外在街上遇到阿铃,她看起精神很不好。我就请了她到一个有按摩和吃饭那种娱乐中心陪了她大半天。
聊天中得知她男朋友好赌波,欠高利贷很多钱,她已经把酒吧顶手给别人还钱了,还欠不少。我问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个男人。她说她一辈子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爱,没有父母的爱,没有姐弟的爱。她明白她妈妈不喜欢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弟弟那怕回国玩也不来看她一眼。她说她小时候姐弟没有钱吃饭,她去卖血也不让弟弟饿着。她说在她最困难时,这个男人能和她在一起,不嫌弃她。现在她不能不管他。她说象她这种千疮百孔的人不会有人爱的。我劝她,你这么好看,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从新你的生活。
我们聊了一个下午和晚上。十点多告别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谢谢你的陪伴,会温暖我一辈子。 希望有机会再见”
现在已经快过10年了,我们再也没有碰到过。有人说她自杀了,有人说她和男朋友逃到外国了,各种流言都有。
我希望她能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过着贤妻良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