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夜的眼睛

透过夜的眼睛

(小说)





 

[ 一]

他在面对死亡的消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现在多大了？一切如何？不知道，也未曾想过。在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中，他，

挽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从她眼前消逝于夜色。那女人轻佻的笑声，竟温暖这岁末。

在她和他消逝处之间，弥漫著一些烟草的味道。

年，已悄悄开始了多少次？

 

[ 二]

来的途中，她经过一家后院。那儿的西红柿，大而鲜艳；在夜色中，象迷失而寻找

回来的笑容。 她摘了两个，抱著这些还没有远去的灵魂。.

她一步又一步沿著楼梯爬。手中的西红柿，红彤彤的，也象，泪。

身后，那些人的怒吼，“你给我回来。回来呀。”也在消逝。

她头也没回。
 

在来这里之前，她经过一块黑暗的地坪。那些遗失的笑声，还在那里回荡。黑暗里

的孤独，象一把利刃。
 

她推开一扇门。里面黑乎乎的。但，有一扇小窗。从那射入的光那样的亮，几乎把

那男人漂白透明。那男人正背对著她，炒著菜，被烟熏得不停咳嗽。
 

他很年轻，她感觉著。就象他那消逝的时候。
 

她，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也不竟然。一个人一生中不太确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时候常有。

黑暗中，记忆发酵。象一只破碎的手，使劲想抓住什么。

他听到她推门的声音，转身，看著她的方向；但，实在看不清她。他们的眼睛在朦

胧中寻找相遇。

她停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西红柿，慢慢脱掉她的内裤，躺下来，腿分开著。一动

不动。似乎在等待某种祭祀。

他停了一会儿，朝她走来，手中仍拿著锅铲。他在床前跪下，将脸埋在她的双腿之

间，深深地呼吸。朦胧中，只有炉子在燃烧的声音。

他们在黑暗中融合。象一个仪式。静静地。没有呻吟。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死亡在外面徘徊。空气里，一点糊味，还有咸湿。

 

[ 三 ]

有时，象是跟记忆交融。模模糊糊的。

她的清醒与梦幻在透过窗帘那一些亮光，在城市醒来时的声音之中穿梭。

[四]

她喜欢待在朦胧中，呼吸那片宁静。也不全然；仿佛，只有在夜色中，

一个人的存在是那样的确切：心跳，血液载著那呼吸─ ─ ─氧气─ ─ ─ 漫过

身体。

灵魂，简单而真实的显现。

 

[五]

 

那些星星来自两个世界 ─ ─ ─

看得到的，看不到的。

但，同等重要；好像彼此总能寻到。

“它们从哪里来？”

有一天，这个问题也不会再存在。

 

[ 六 ]
 

。。。。。。

晚安

她，再次，滑入梦境。




writing: 2009
photo: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