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沧海笑

摄影：老糊涂蛋 【五绝】答芦兄 面壁水墙高，随波逐浪豪。 痴情沧海笑，我自九天翱。

“卢瑟”赋

——给万润南兄

by 芦笛





你劈波斩浪，逆流而上，耗尽移山心力，最终却抵达这道再无可能上溯的水墙。这就是你的目标，就是你的归宿，就是你的成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来固然悲壮，然而又何尝不是不识时务？说刻薄点，你与那些倾家荡产、将毕生精力投入永动机的发明的痴人，又有何区别？

人生苦短，何不如这两位顺流而下？





莫笑人家随波逐流，一样是搏击于湍急的激流之中，一样得避开锋利如刀的礁石，其惊险并不亚于溯流而上的舟子。然而人家付出的每个努力都获得了回报，当小舟飞箭也似地射向狰狞的礁石，却在最后一刻成功地避开碰撞，迅疾地从两礁之间冲入下游之时，浮上舟子心头的，又何尝不是巨大的成就感？

这里的区别在于，面对同样严峻的挑战，身处同样的危局，一方选定的目标是不可企及的上游，而一方选定的则是可以实现的目标。正因为此，酬报也就截然不同，洒下同样的汗水，一方收获的是挫折感乃至绝望感，而一方收获的则是联翩而至的欣快感。莫非激流弄舟的意义，就在于面对无从逾越的水墙废然长叹？这样的痴汉，难道不是“卢瑟”（loser）而是成功者？

兴许有理，然而“成功”并不足以作为人生价值的唯一量度。兴许，生命真正的意义，就是当你费劲移山心力，终于来到那无从攀越的水墙前，骄傲地喊出：我干出了一切聪明人都为之摇头的事，最终到达了这他人视为畏途的地方！此后，我可以对后人骄傲地说：

I came,
I saw,
I tried!

Try，才是比conquest更有价值的人生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