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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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为西南师院校园及北碚城区的照片

这个出现在初冬时节的小镇，也许到了晚上就会变得非常的安静了，沿着天际那条宽阔的暗红色的晚霞云带慢慢地消失了。天色开始暗淡了下来。接着天边出现了另一条恍惚不定铅灰色的光带。校园上空笼笼罩着浓雾，看不清楚景物，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它们的影子。

可这会儿，小镇街道上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真是一幅川东乡村小镇所特有的景象：街两边的房屋对称，街道笔直。如果一个人想寻求宁静和空旷渺浩的感觉，他就可以孤身一人沿着镇上的死一样沉静的街道走着。小镇的一条像样子的街道是一条通往县城的街道，小镇的街道上住着普通的居民。街道两边那夯得坚实的土人行道上镶嵌着青砖，人行道两旁所有的建筑物全都是木头制作的成排低矮青瓦屋顶的房屋，

这是在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晴朗的日子的早晨，陈同学已经是我们班才成立不久的那个教材编写小组的成员了，她正朝那儿走去，随身带去很多的书，怀着无数愉快的希望，和对教材编写工作的崇高想法。她越走越近了，同往常一样，有人站在编辑室门口等着她。今天她走到门口，却不见有人。

她推开门走进编写室里来，冬日阳光透了进来，她微笑着鼓励大家说，“各位同学！早晨好！想不到你们今天比我来得更早！“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也是刚到。”郑同学说。

“我们是一支最好的团队，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团结一条心不愁把编写教材这件事办不好！大家有没有信心啊？，”陈同学说。

“有,有,有......”郑同学等众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

走进后陈同学才认出站在她旁边的那人是杨同学：之所以一时没认出来是因为她没穿平时常穿草绿色的军服，而是上身一件苹果绿的用高级面料做的外套，下身一条笔挺的轻便长裤。

杨同学个子比一般人高出一头，一头蓬松的褐色秀发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用一张彩色丝绸帕子把秀发向后扎成一束马尾。造型成一种很好看的靓丽的发型。

“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打扮得这样漂亮，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陈同学边说边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将几本书放进去。

“确实，我觉得一个人打扮和不打扮差距实在太大了，你也打扮一些吧！”杨同学答道。

陈同学不停摇头：“我不愿花费这麽多时间来精心打扮自己。”

“不过这没啥关系，你也算是个美女了，就是不打扮也显得时尚。”杨同学说道。

”今天上午有学生代表参与由你主持的教材修改讨论会啊！你可别忘记了！我特意提醒你一下！“，杨同学说道。

“不会，哪能忘记呢！我正在为此做准备嘞！”陈同学应声答道。

今天上午要召开我们全体编辑小组成员和特邀的学生代表会议，讨论教材编写的修改意见。奇怪的是趁同学们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会议却提前召开了。现在是轮到陈同学来显示她的才能了。

在由她主持召开的这次教材修改的讨论会上，她首先朗读了一篇从一份同学的旧试卷上选择的一个主题来写作的一篇简短论文；文章朗读完了之后，她微笑着侃侃而谈如何将英语习语，惯用句型，文学的典故灵活而恰当地运用到编写教材中去；

她始终用一种她独有的奇特语言高谈阔论，那种语言能力是经长期的阅读而形成的，可是她还没有说完。等在她旁边的郑同学还想发言的时候，聚集在门外应邀前来参加会议提修改意见的学生代表们早已等不及了，当这些学生们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鱼贯而入走进会议室坐在桌旁时，此时杨同学突然失踪了。

“ 她去哪里了？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郑同学问道。

坐在我旁边的学生代表张同学说，“她下楼去上厕所了，”

张同学是一位身穿学校运动队统一发放的深蓝色运动服的大个子女孩，她曾是她们班上的英语和体育两门功课的科代表，并且还兼任班长，是学校的铅球冠军。当他们一众应邀前来参加评议审核教材编写的同学走进来的时候，我几乎马上就认出张同学了。她尽管穿一套校运动队发的运动衣服，脸色却显得红润得像刚参加了一场比赛归来似的。

我们编辑小组成员和学生代表都齐聚在这间暂用作编辑室的大房间里了，包括前一响很少来这里指导我们编辑小组工作的领队张老师也在内，此时大家都不略而同地转过头去，惊讶地看着她，她变得越来越来年轻，还显得很有气质，而两眼却炯炯有神，闪现着青春活力和拥有任何挫折也不能使之兴致减退的毅力。

平时在校她通常不会参与我们班上的同学们发起的英语专业学习的讨论会，记得在73年10月中旬的一天开学典礼在系会议室如期举行，结束之后，接着西南师院外语系73级X班的党小组正式成立，我们班新派来的政治铺导员张老师参加了这一成立会议，会上她还向我们作了自我介绍，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鼓励我们努力学习，不要辜负人民对我们的殷切希望云云。

她从来没有上过我们班的专业课。每周在系的大教室举办的政治文化学习辅导课时，她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或演讲厅的后面，安静地专心听讲，并像一名忠实的听众一样跟随同学们参与对辅导课内容的热烈讨论，上学期她还随我们一道参观美术系教学大楼的艺术走廊和摆满画作的楼梯。

有时她想学习更多的东西，想知道最近都出版了什么英语书。她都要定期去院图书馆查目录寻找来阅读，此时她好像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她只是像今天早上那样安静的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避开同学们的关注的视线专心听着老师的讲解。完全忘记了其他事儿似。

如今正是这所中学这学期的第十四周，最近以来，她正在参加该校革委会主持的由区教革委会的会计部门进行年度财政预算审计的会议。她说：“我读过你们编写的很多东西，足以了解你们教材编辑情况的，我常常感到好像文革前那些在校学习大学生刻苦学习的精神已经附在你们的身上了。“

“你们来到梁平县这所乡镇农村中学搞开门办学，来编写这些教材时，这次还是你们第一次在此独立自己干着-------离你们班的李老师200多公里。在这儿，你们就变成了李老师。尽管目前你们所做编写教材大部分还是临摹性质的，但已是一种略带有自己的主创性的东西了，虽不需要太多的写作技巧。也表现出一些反映你们自己精神的东西了。“

此时从坐在会议桌左边最远端的学生代表张同学提出一个合理化的建议，

她说：“我来先发言吧。讲究教材编写的合理化就是按你自己的路子去编写。稿子修改了四五次！“”这有什麽关系？这样的修改次数在教材编辑上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你要是能够把教材编辑成功了，紧跟形势，政治上正确才是主要的。“

“你可以编写出好几十页的教材出来呐。对不对？还有主要是让课文内容动人，抓住同学们的学习兴趣。今天上午十点半钟，你们邀请我们学生代表来这里一趟，要我们提出对编写教材的修改意见，我觉得这是你们做得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我让雷同学也来参加这次会议。她非常想来参加，你们的编教材的事她如数家珍，全都知晓。她和我是朋友。当然，如果她能在这次会议上提出一些合理化的修改建议就更好了。不过她今天来仍然只想当一名观众，多听听，充实提高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最初我甚至还想她在这次会上充当一个主要的角色。可她只想当配角。她有点谦虚。“雷同学听到表扬她的这番话后，腼腆地笑了。

张同学继续说道：”您们还说要削减教材编辑成本，缩短时间提高效率。用更小的编辑人员队伍来维持教材编辑这工作。我认为这在教材编辑中是不可取的。我是想到什麽就说什麽，很多地方都说得不够全面，希望大家补充我的意见。我的发言就暂时到此，”

接着郑同学笑着说：“嗯，张同学刚才提出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并且对我们而言，却是很有助益的建议，她希望我们能够编辑出适合她们学习水平的教材。“

”而我们的志向却与广大同学们想的是完全背道而驰的，我们太过于注重莎士比亚的诗，戏剧，英国诗人丁尼生的诗集，狄更斯维多利亚工业革命时代的小说，哈代维多利亚厌倦荒原的小说以及英国剧作家萧伯纳的戏剧。如果为同学们服务，运用通俗易懂，简易的英语也不错嘛，”

他还说，“可是我们一编教材就想编成深奥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式的教材，这可不对同学们学习的路子。同学们要求我们编辑的教材反映他们英语学习的实际水平，反映他们的时代，反映他们的生活，反映他们的社会活动，反映他们将来在社会上所应起的作用。“

”我觉得这位张同学讲话，办事有她自己的一套规矩。她为我们指点的路子是完全对的。是我们应该走的那条路。”郑同学激动地说，“也许张同学想为我们设计一个全新的教学大纲，让我们以此作为参照来编写出能够联系实际，通俗易懂的政治正确的教材，我觉得她提出的建议是完全可行的。”

他点根烟卷，抽两口就往自己的茶杯旁边放着的一只烟灰缸里一插灭掉。

张同学接着说，“我只是一个普通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从来不懂得怎样写作，没有丝毫语法概念，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真的，我提出的建议没有郑老师，你说得那样神奇，那样完美，不能那样夸奖我，但你可以给出一些你的建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功编写出同学们喜欢的教材，编写一些他们想要的学习教材，这样才能真正有助于我们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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