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集 学生顽劣
新学年开始了，钟老师接了个新班。他看着这班学生直是好笑，且不说金智侠一干女同学个个出脱的风姿绰约、昳丽聪慧，简直像群小喜鹊；而那张隽永秀颀苗条，眉眼间都藏着灵透、妩媚，和妻子于芳酷似一母同胞的姊妹，真叫人喜爱。那群男生也很古怪，一个赛一个的绝顶聪明机智不说，长相也都十分离奇：雷震方头方脸，徐刚熊背猿腰，身上有股坚韧劲、钢戾气；孙云祥不啻就是一只顽皮的猴子，不生就一副猴相，举止动作也颇相似，常逗得人发笑。胡杉、崔健二人更是滑稽，他们一胖一瘦、一矮一高，对比鲜明，一鬼一判，形影不离。可他们又都自负才高，互不服气。总不免会发生摩擦，喜欢他们的同时，又颇为他们相互咬槽踢腾担忧。。
尤为可喜的是大年像找到了大姐姐大哥哥似的同他们亲热相处。常跟着江灵显、孙云祥他们钻在假山里，听他们讲孙悟空的故事，或去郊游，或爬城墙，或跟着他们到池塘钓鱼，玩的极是开心、欢势。虽然，他担心大年跟这些满腹孬点子的孩子们鬼混干不出好事来，却也不便扫他们的兴。
二
一天，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蜂拥进入教室。钟老师挟着教案随后走进去，雷震声音洪亮喊“起立”，带领大家齐声向老师问好。
钟老师大步走上讲台，向同学们还礼后，打开讲义夹，说：“今天，我们开始学习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转身在黑板上工正写下“荷塘月色”几个大字。刚反身，便见金智侠几个女同学扭动着身子左右前后跳着，口中“呀呀呀”乱叫；男生趴在桌上相互看着挤眉弄眼窃笑，便奇怪地问道：“金智侠，你作班长，怎么带头扰乱课堂秩序？”
“脚下有青蛙乱蹦！“金智侠红着脸边回答，还边躲闪。
钟老师走下讲台，低头一看，果见许多大青蛙四处乱跳。
他颇生气，见雷震捂着脸发笑，心想定是他在捣鬼，便厉声问：“雷震，你说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我们昨天课外活动带大年逮的青蛙都在水桶里装着呢，怎么会跑出来？”雷震挠着头赶紧解释；“我们本要倒掉，大年不让、、、、”
“今天讲《荷塘月色》，它便来凑趣了。”江灵显摇头晃脑说风凉话，“荷塘月色，加入蛙跳蛙鸣，意境更优美了！“
同学们发出一片笑声。
孙云祥笑声最高，钟老师把目光转向他，他慌了，急忙说：“是代廉把水桶踢倒了，青蛙全跑出来。“
“是大洋马在后面推我，踉跄碰倒了！”代廉赶紧推卸责任。
徐刚腾地站起身，瞪着代廉反问：“你这大麻子诬赖人，我何曾推你？“忿忿斥责说；”你自己使坏，还攀人！“
“是有人推、、、、、”
代廉红着麻脸还要辩驳，钟老师怒气冲冲喝拄他：“够了！”对雷震狠狠道；“快把它们都抓起来，扔到池塘去！以后，不许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入教室，一定要保持教室的清洁卫生、严肃安定。”
一时，大家都动身逮起青蛙来，有钻到课桌下抓捕的，有溜着墙根手捂的，笑着叫着，闹闹嚷嚷，乱作一团。
三
一个星期天午后，金智侠带着张隽永、柳莲花几人到钟老师家中玩。
于芳一见张隽永就怔住了，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自己。亲昵地拉她坐在身边，问长问短。
金智侠、柳莲花、吕雁也都看着发笑，对钟老师说：“老师，你看张隽永和师母长得身架、脸盘、眉眼多相像，真像母女一般。”
“看师母对隽永亲热的，就让隽永认你作乾妈吧！“快嘴快舌的柳莲花笑着求告于芳说。
“胡说！她比张隽永也不过大十来岁，那能认干闺女！”钟老师笑着斥责道。他站起身，说；“你们在这同师母闹吧，我到教室里看看，甭让他们又惹事！”
“他们在‘打擂台’，闹着玩呢，没事，不用去看！”柳莲花劝阻说。
“如此，我更得去看看了。“钟老师说着。大步流星走去。到教室外，他凭窗向里观望，只见课桌都移到墙根，讲台桌上坐着大年观看热闹，当中空地上，孙云祥、崔健、胡杉三人像被斗敗的鹌鹑扎煞着手、沮丧地退到一侧，雷震、徐刚、周山涛三人正与江灵显、吴悠扬、华武春三人对垒争吵。只听江灵显忿忿道：”我们喜好文学艺术，本当关到艺术殿堂里不闻不问你们两派的纷争，可你们数学派太霸道、凭你扪有力气、鬼点子多，随意捉弄人，整治异己。手段恶劣。像用‘倒栽葱’、‘老头看瓜’整治孙云祥，很不道义，让同学们气愤。我们为伸张正义，今天就来杀杀你们的威风！“
“江派够义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知谁在为江灵显助威。
“好你个江乌龟，我雷震难道怕你不成？“雷震嚷着便脱衣服。
“大年快鼓掌，雷神斗江神了！“坐在屋角的代廉先鼓掌叫好。
徐刚推开雷震跨前一步，攥着双拳拉开马步，说：“我先会会江乌龟！”
孙云祥一步跳到江灵显前头，揎拳掳袖道：“我孙大圣再战你大洋马，定要你尝尝猴拳的厉害！”
孙云祥的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弹嗽，只见钟老师背着双手跨进教室门。
“大麻子，我要撒尿！”大年急喊旁边的代廉，等不得抱，跳下身就往外跑。
雷震、江灵显、孙云祥诸人见势不妙，也都一哄追着大年喊：“大年，等等，咱们一起去撒尿！”
钟老师怔了片刻，瞪着代廉、崔健、胡杉几人怒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闹翻天不成？快把课桌摆整齐，以后不许在教室胡闹！“
“雷震、江灵显他们打擂台、、、、、“代廉边搬桌口中不住嘟囔。
四
“五一劳动节”放假一天，钟老师和于芳商量出外购物说：“难得一起出外逛市场，计划一下所需购买的物品。”
“天热了，大年的单衣是紧要的。你是否也要添身单衣？、、、、、、”
于芳思忖着还要说什么，柳莲花下气不接上气跑来，断断续续说：“老师，金——金智侠、张隽——永，他们出不来了！”
“什么？从哪出不来了？你慢点说。”钟老师急问。
“从澡堂出不来了！”
“怎么？她们晕堂不成？“钟老师莫明其妙问。
““不是。大年把她们的衣服抱跑了。”
“哦！抱到哪去了？“
“抱着跑到城墙上去了。”
“走！去看看，这孽障！”钟老师气冲牛斗地拉着柳莲花就往外走。
“老钟，孩子调皮，跟他们闹着请安的，不知轻重。他还小，慢慢教育吧，甭吓着他、、、、。于芳在后紧跟着，不住叮咛。
原来，雷震、江灵显几人带着大年爬到城上豁口背风平坦处，晒着太阳听江灵显讲“天仙配故事”。正讲到七仙女在天河洗澡嬉戏热闹时，猛然望见金智侠、张隽永、吕雁、柳莲花、周艳五人?着洗脸盆、一路说笑吵闹着走出后门，穿过大操场，往城外河边的澡堂走去。
“看我们班上的五朵金花，个个璀璨鲜艳，光华夺目，也不比天仙差！”
登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们，果见她们穿得花红柳绿，昳丽生辉，走在阳光下，仿佛飘飘若仙子，众人无不啧啧称羡：
“可谓倾城倾国貌啊！“
“恍若异境睹诸仙！“
大年听不懂，笑道：“他们也去洗澡呢！“
“梨花一枝春带雨，温泉水滑洗凝脂。天生丽质本高贵，自知卑贱勿妄期！“江灵显摇着头慊慊地吟哦道。
“何必自轻自贱！她们也是女人，总要嫁人的。只要我们长志气，有能耐，我们未尝不能攀鲜花、摘鲜果！”雷震颇自负，大有跃跃欲试的气势。
“你‘磨动天’，哪有办不成的？我们是只能做做春梦，可想而不可及了！你说是吧，老弟？”‘大洋马’徐刚十分沮丧，拍拍身边的周山涛说。
“何必如此悲观？如果你们真有意，我倒有个主意能使你们玉成，也做一回天仙配。“
“就你的鬼主意多，说说看。“雷震饶有兴趣的望着江灵显说。
徐刚、周山涛也都眼巴巴盯着江灵显。
江灵显哂笑道：“有上天入地本领的人在你们面前，求求他不就成了！“
“谁——？“大家一时都懵了。。
“孙大圣呗！“江灵显指指孙云祥，诡笑道，”他腾云驾雾，去把
她们的衣服抱出来，你们各选心慕人衣裳，不也成就了天仙配的美事！”
“不成，不成！”孙云祥摇着手急说；“那把门的老头早盯上我了。今见我又偷衣裳，还不把我的腿打断！”
“我不怕，老头不管我。“大年突地跳起身，边跑边说；”我也学学大闹天宫的孙大圣。！“
谁也没有想到不到三岁的大年竟办成了大事。不到一刻钟的工夫，
他居然抱着几件衣裳嘻嘻笑着跑回来，把衣裳朝地上一扔说：“你们挑吧，快演天仙配。“
大家吃惊地乱说：”呀！你怎么真的把人家衣裳抱出来！“
雷震说：”好孩子，快给人家送回去，人家洗完澡没衣裳穿怎么好！“
江灵显、孙云祥也说：”大年是乖孩子，听话。不然，人家告了壮，你爸爸知道了，一准打你的屁股！“
”没事！跟她们闹着玩的，她们不会生气，不会去告爸爸的。“大年满不在乎，很自信地说，”金姐姐、张姐姐她们都保护我！“
“让她们也着急着急，也好懂得我们的心意。”周山涛说。
“闹大了。可咋收场？”雷震担心道。
一时大家语塞，面面相觑。就在这时。望见钟老师从操场上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后面紧追着柳莲花、师母。
大家顿时无比惊愕。恐慌中。“快跑！”不知谁喊了声，诸人不约而同地纷纷从后城墙滑下去。大年不敢下去，呆呆站着看爸爸走近。
钟老师一眼看到大年身旁那堆衣服，一时气炸了肺，伸手揪住大年的前胸，噼里啪啦扇了几个耳光，恶狠狠地骂：“孽种，你这小混世魔王。越长越撒野，什么坏事你都做得出来！无法无天，这还了得！不给你点厉害,知道什么叫‘怕‘！”直打的大年鼻口流血。
柳莲花抱住他的胳膊哭喊：“老师，你有气打我吧！你看，你把大年打的鼻口出血！”
“你躲开，退到一边！这孩子不很很教训他，他不会长记性！“钟老师发疯似的推搡着柳莲花，挥舞着臂膊还要去殴打大年。
“莲花，不要拦他，让他打！”于芳哭嚷着爬上城墙，虎视眈眈
的瞪着丧失理智的丈夫，吼道；“打吧，把儿子打死就再不给你惹祸了！不行，连我也打死，反正咱们也不过了！”
雷震他们都溜城墙根蹲着，听上面闹大了，他便对江灵显等人说：“我们去承担责任吧，甭让把大年打坏了！”说着，他们纷纷跳起身，拼命爬了上去，一个一个都跪在钟老师面前，心惊胆颤地哀求：“老师，求你不要打大年了，都是我们的错！”
雷震两眼淌淚，说：“我们不好，唆使大年去干坏事的！”
江灵显也悔恨的说：“我不该给他讲‘天仙配的故事‘，更不该出坏主意演什么’天仙配！“
孙云祥也哭丧着猴脸说：“我总教他学孙悟空，不想、、、、、、“
钟老师气急败坏地跺下脚，长叹一声，瞪着柳莲花呵斥道：“还不把衣裳给她们送去，愣什么！“
柳莲花抱起衣裳跑去了。
于芳把吓傻似的连哭也不敢的儿子搂到怀里，这时大年‘哇-’地哭起来，母子哭作一团，她给儿子擦拭着满脸的血，心疼的哭骂：“恶魔，恶魔！毫无人性的东西！“突然扬起头，厉声问，”还打不？不打，我们走！“拉着儿子恨恨下城去了。
钟老师怅怅望着她母子紧紧依偎踉跄的背影。有顷，长叹一声，挥下手，几乎是哀嚎说：“都起来，去吧！“转身下城去了。
雷震他们也都赶紧爬起身，垂着头屏息跟在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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