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彤接到电话来见小青时，小青已经点了凉菜和啤酒等着了。
“我给你说件特好玩的事，今天我见了一个经理，你猜怎么着，他也不先问问我的情况，就在那大展宏图地对我一通狂轰乱炸。他当他是谁啊......”小青不等叶彤发问就自顾自说了起来，她是打算好把自己灌醉的。小青说了许多事就是绝口不提方子明，菜没吃多少，空酒瓶子越来越多，叶彤见劝不动就结了账，拖着踉跄的小青出了饭店的门。小青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喝了怎么就那么高兴呢，就是脚底下软的要命，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了，进了出租车看到车窗外的霓虹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奇怪地嘟囔着，“你说这灯就怎么这么亮呢，你看那灯......”后来的小青就开始断片了，她记不得她是怎么回家的，也记不得叶彤都数落了她什么，但她明白自己一句也没有提方子明。“难受，太难受了。”小青抓着叶彤说。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胃疼的要命，家里连一片胃药也没有，头也晕沉沉的。“你醒了？又不能喝酒喝什么喝。”电话那头叶彤生气地责备着。“以后不喝了，真的。”小青求饶着，“我就是最近工作的事太多了，烦。”“鸭子死了嘴巴硬，晚上来我这儿喝粥吧。”听着叶彤挂了电话，小青也不再争辩，自己在心底把叶彤想说没说的下半句话慢慢道了出来，“死要面子活受罪。”
没人能看出小青的伤心，她比以前更活泼了，话多嗓门也时不时地高起来，谁也拦不住她高兴一样。只有在陌生的人群里小青才不语地咀嚼着那彻骨的孤独和绝望。
方子明有时还会给小青来个电话，就象一个老朋友一样，小青不得不强打精神应对着。方子明的电话对小青来说是一种难言的煎熬，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就象一个浑身武装上了盔甲还要装作轻松地舞着身段照样唱念坐打的戏子，一个赤着脚尖踩着细碎玻璃还要闲庭信步的舞者。但小青象中了鸦片的毒一样却同样期待着方子明的电话，他柔和的声音，关怀的话语都让小青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仿佛了解小青的所想所思，每句话都在她的心里化作了无声的小小花朵，在和风里温暖地开着。“别对我这么好吧。”小青对自己说，但小青实在没有勇气告诉方子明不要来电话了，她依恋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声音。
有一次方子明聊到他出国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出国。”小青沉默了，他的事和她无关的，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小青，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其实我......”不等方子明说完小青就把话岔开了。小青早有准备，她不需要方子明的任何表白，太晚了。他那天退却的目光早就告诉了她他起初和自己的想法的不一样，一个迟到的解释只能是一种婉转的怜悯，一种温柔的慈悲， 她不需要。她不止一次幻想着有一天方子明能紧紧地拥抱自己，就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都会为他什么都愿意，但这种委婉地表白有种不坚定的彷徨，内心不确定的犹豫。有时候温柔也可以成为无情的杀手，刺得你遍体鳞伤，小青看到她心里的眼泪瞬时结成了冰---- 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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