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黑沟里。 （《不敢说出名字的爱》42）

不敢说出名字的爱（42）陷在黑沟里

        在香溪上游和下游的山沟里，有很多纵横交错的小河。这些河流水道曲折，它们有的与别的小河汇集一起，流到香溪。有些小河流着淌着，突然钻到山脚下不见了。

        黑沟，它也是香溪上游的支流。山娃连船带人闯进黑沟时，还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船越往前行，河道越窄。但见悬崖峭壁如刀削般，耸立在两岸。迎面扑来的厚重的大山，仿佛压在背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仰头望见山上的原始森林，枯木古树，只听鸟声，不见鸟影。偶尔从寂静的深山密林里，传来猿猴的＂吱一一吱一一＂啼声。还有动物的奇怪的吼声，尖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头上顶着明晃晃的日光，却望不到太阳。

       山娃越往前撑船越疑心：两岸陡峭的悬崖绝壁，几乎将不远处的河道挤成一条缝。那脚下的豌豆角船，也好似惊着了，赖在原处不想动。山娃尽力往前撑，实指望撑过前面的山嘴，便柳暗花明又一河了。

       黑沟因处于地势偏僻的地带，长年累月从山上掉下来的、大风刮过来的枯枝败叶，积存、烂掉在河里，将河道阻塞。又因黑沟的另一头不通，从山娃进来的这一头，远远地望过去，倒是清悠悠地一汪水。只是当山娃将船撑进来时，竟无意将黑沟出口的水道疏通了，堵在黑沟里的水，一下子＂哗啦啦＂往外流。等到山娃的船撑进去后，黑沟里的水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少。不久，河水渐渐变成了透明胶似的，沾上了船，走不动。山娃心 一惊：＂我的娘！撞进黑沟里来了？！＂

       山娃想再往回撑就不容易了。船底下只剩一层水皮，水底下满是长得茂盛的，绿得刺眼的各色水草。远看近看，也青山也绿水，就只是船动不了。

        山娃顿时惊得头皮发麻，心下着忙。向香玉求助：＂香妹，快帮忙往回撑船！＂急转身，和香玉一起，用尽全力撑。豌豆角船一寸一寸地往回挪，最后，整个船还是陷在淤泥里，生了根似的不动。

        一身泥水的山娃，放下船篙，蹲在船头叹气。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告诉香玉：＂香妹，水太浅，船撑不动了。我们陷在黑沟里了。＂香玉不知道黑沟的厉害，看到挡在眼鼻子前的大山，天真地说：＂山娃哥，要不我们弃了船，走山道吧？＂山娃道：＂不行！香妹。你不知道，这神农架的大山深处，比色湖大好几千倍，方圆不知道有多少千里。山里有狼虫虎豹，毒蛇猛兽出没，还有野人。你和我又手无寸铁，就算不被野兽吃了，走上一千年也走不出山。＂香玉道：＂那么，我们要是顺着这条小河走呢？＂山娃苦笑着，用手指着黑沟两边近水面的峭壁，长着绿色青苔。峭壁之上溜光水滑，再仰头落帽望上去，靠近最上头，是杂草乱藤。对香玉说：＂怎么爬得上去？！就算我们爬上去了，这么大的山里有数不清的小河。就凭你我加在一起的四只脚，走不出去的，早晩怕是也做了山里的野人了。＂

        香玉听了很是泄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么？！＂山娃唉声叹气道：＂也不能那么讲。只要我们的船，能走出黑沟，还是有希望的。＂山娃说完，站起身来，试着再撑船，还是纹丝不动。

       又累又饿的山娃，气得扔下手里的船篙，抱怨道：＂这该死的黑沟，真他娘的害人！我也是倒霉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留在岳家湾，参加抗日游击队痛快！＂蹲在船头抽闷烟。

        出了心中的几口怨气，山娃回头见香玉默默地扶着舵浆，那双好看的乌黑的眼睛，正忧忧愁愁的望着他。山娃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香妹，刚才心情不好，说了气话。別担心，天上总不会有吊着摆的事一一总要落地的。＂站起身来，山娃将船篙插在淤泥里，拚尽全身力气。可恶的是，这条豌豆角船，似乎已经长在烂泥里，打算在黑沟里开花结果了！

        山娃万般无奈的放下船篙，低声嘀咕道：＂唉一一，看来我是非得下去背这条破船了。＂山娃拿起纤绳，跳下齐胸深的沼泽里。将纤绳系在船头，一步一步艰难地，在烂泥水草中往回拉船。香玉也站在船头上，拿着船篙拚命地用力撑，豌豆角船总算又一寸一寸地挪动了。

       拉了半天船，精疲力尽的山娃，打算上船歇会儿。香玉伸出双手，用力将山娃拉上船。突然，香玉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妈呀一一！＂同时，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山娃，身子连连倒退着，差点跌倒在船上。

        山娃听了莫明其妙，低头见自己一身的泥水，脱下上衣。香玉惊骇地看见，山娃的前胸后背上，横七竖八地趴着许多3寸左右长，手指头粗的牛蚂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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