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并不理会玉青的愤怒,而是将视线越过玉青落在了桌上的簪子上,清了下嗓子,不紧不慢地讲起了故事。
十几年前,一个年轻姑娘未嫁人就有了身孕,被父母赶出家门,万般无奈之下要自寻短见,后来被人救下生下一女。福贵讲到这儿停了下来,把目光停在了玉青脸上。
玉青侧着头耿着脖看着窗外,目光冷漠而愤恨。故事与我何干?玉青极不情愿地听着。
故事停了,玉青感到福贵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心里一颤,他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个故事,难道那个女孩就是。。。
玉青的心像被针猛刺一下,突然收紧,目光也变得惊恐而焦虑,不由自主地把头扭向福贵,正碰上福贵笃定的目光。
玉清毫无防备的心像被洪水冲刷一般彻底崩溃了,从福贵笃定的眼神中玉青感到了绝望。
不可能,不是,不是。玉青发出了一连串绝望的喊叫,蹬,蹬,倒退几步,踉跄着几乎跌到。
福贵长出口气,举目看向窗外,窗外乱云翻飞。是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福贵神情严峻,口气肯定。
是我?,,我,我不信。玉青把头摇得像波浪鼓。爹一定是在骗自己,骗自己同意嫁给吴老爷。玉清混沌中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拼命地摇头。
福贵缓步走到桌旁,拿起金雀簪,回身举在玉青面前道,这支金雀簪可以作证。这是你娘的信物,你娘死前让我好生保管,等你出嫁时作为你的陪嫁,也是你日后寻亲时的凭证。说吧,把簪子递到玉青眼前。
玉青伸手接过金雀簪,脑海一片空白,双目眈眈地审视着手里的金簪,两行热泪早已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扑簌而下。
来,坐下慢慢讲。福贵就势坐在桌旁。
玉青握着金簪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看着手里的簪子低头不语,心里千尺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你娘在你几岁时就去了,这支簪子我一直珍藏着,即使家里再穷再苦我也没想过把它当了,我要对得起你娘,一定要为你选门好人家,让你娘九泉下也好安心,你和宗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是桩好姻缘,谁知宗孝命薄你还未过门就意外去了,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孤孤单单地为他守一辈子,到老了孤苦伶仃,那样,我对不起你娘啊,这吴家家世显赫,你虽是做小当妾,但吴家家大业大,拔根毫毛比一比人的腿都粗,将来只要你有个一男半女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玉青脑子嗡嗡作响,头疼欲裂,便小声道,让我好好想想。起身就要往自己屋里去。
好,今天你就不用往前边去了,回屋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簪子我先保管着,等你出嫁时我亲自给你戴上。福贵伸出手看向玉青。
玉青无可奈何地把簪子还给了福贵,径自回自己屋。
穿过郁郁葱葱的院子玉青进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闩好,才觉全身松软无力,反身靠在了门板上,想起近日发生的一切,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忍不住又哗哗流了一脸,过了会儿,泪止住了,玉青这才走到脸盆边擦擦满是泪痕的脸,又到桌边到了碗凉茶咕咕喝下肚,之后倒在床上,福贵的话一下又涌入脑海。
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是福贵收留了娘和自己。玉青仔细回想着从小到大,感觉除了和福贵不太亲外,和别家并无两样,福贵不仅不少自己的衣食,还曾送自己上过一段私塾,对于福贵这样的小户人家已是相当不易的了,这一点自己比很多大户人家的女儿都强,要不是福贵今天亲口告诉自己,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猜到。
福贵唯一让玉青不满的就是太精明,利字当头,因此才得了个铁算盘的诨号,以玉青对福贵的了解,即使亲闺女福贵也不会放过,何况自己,看来这婚是逃不脱了。该怎么办?跑!不行,簪子还在他手里,他以簪子要挟自己。玉青在房里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好主意。
老爷,老爷,出事了。
大柱高喊着从店门一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