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果果妈一边缝着衣服,一边道:“果果他爹,咱家桃子这些天可不太对劲。”
果果爸吸了口烟道:“有啥不对劲,她天生就是个闷葫芦,三脚踢不个屁。”
“明天还是让她去她干爹干妈家住阵子吧。”果果妈继续说:“她干爹干妈都是文化人,说不定能开导开导她。”
“去呗。”果果爸继续抽着烟。
天刚蒙蒙亮,桃子接过妈妈准备好的小包,妈妈道:“你都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到了干爹干妈那里要懂事。”桃子点点头,背上小包,快步走上了小道。
快到村口时,经过一片小菜园,几支滴着露水的黄瓜挂在篱笆之外。桃子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上前将一支摘了下来。
“桃子,这是要上哪儿呀?”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桃子急转身,却是老村长站在身后,一张长脸似笑非笑。
“啊--村长!我、我要去干妈家。”桃子捂着手中的黄瓜,可是还是被村长看见了:“怎么才摘一个,多摘几个。”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桃子说着倒退着。
“不够,这可不够。”村长进了菜园,摘了七八根黄瓜回来,喊着:“桃子。”
桃子早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之中了。
干妈家在城里,桃子知道干爹干妈都上班了,自己从鸡窝的棚子下面摸出了钥匙,开了房门进屋,坐到了沙发上,慌张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从凉水壶中倒了杯水,大喝了两口,愣愣地看着茶几上的小背包,慢慢地,把里面的那根黄瓜抽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了嘴边。
“砰砰”,有人砸着窗户:“桃子,快打开,我看见你啦!”
“啊,村长!”桃子吓得腿软:“我不开!”
“不开我也进得来。”村长跨进了窗户,来到桃子身前:“你跑什么,小桃子?”
“我没跑。”桃子向后仰身,村长的长脸却靠得更近。
“我知道你要这黄瓜干什么。”村长呲牙笑着,一口葱蒜味喷到桃子的脸上,桃子慌张失措:“不是,不是的。”
“还说不是。”村长一伸手,正抓住了桃子的要害:“你是要用这里吃黄瓜吧?”
“啊!”桃子感到天旋地转。
“乖乖听话,我让你吃真的,不然我就告诉全村的人。”
“我听话。”桃子的所有防线都崩溃了。
桃子的干爹特意提前下了班,当回到家里时,突然看见衣不蔽体的桃子歪在沙发上,大吃一惊,奔上前扶起桃子:“桃子,桃子!”
桃子目光迷离,嘴里叫着:“村长,桃子听话。”伸手来解干爹的皮带。干爹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神驰目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裤子被扯下来,猛地咬牙,又硬生生地将五十年的道德修养、礼仪廉耻提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暴喝:“你们在做什么!”桃子的干妈站在了屋子中间。
桃子“啊”的一声被惊醒,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干爹避在一旁连说:“误会,误会。”
干妈分开桃子的双腿看了一眼,连忙拽下沙发巾盖在她身上:“穿好衣服。”说完拉着干爹走到屋外。
“报案,立即报案!”
“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看她的身子,哪里还是一个小姑娘的。以后还怎么嫁人?这事一定是瞒不住的,必须报案。”
六、
民警办公室里,一个民警问道:“你当时喊着村长,是村长干的吗?”
“是。”桃子嗫声道:“不是。”
“到底是不是?还有别人吗?”
“还有,还有爸爸。”
“啊!--”一旁的干爹干妈张大了嘴。
“还有妈妈,爷爷。”
“这孩子吓糊涂了。”干妈忍不住道:“她爷爷半身不遂,常年躺在床上。”
“让她自己讲。”民警制止了干妈,转向桃子:“不用怕,仔细说说情况。”
“爷爷尿不出来,妈妈扶着,爸爸按我的头,让我,用嘴,帮忙......”
年轻的女书记员丢下笔,捂着嘴跑了出去。民警道:“这个,我要请示局长。”
局长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首先问道:“有人证吗?”
桃子求助地看向干爹,干爹解释道:“就是问你,有人看见过吗?”
桃子点点头。
“谁?谁看见过?”局长有点着急。
“小云。”
“什么时候?她看见什么了?”
“我六岁的时候,我给她看了--那里。”
“从六岁就--”局长的拳头狠狠砸到桌子上,接着长长吐了气,平和的问:“还有物证吗?”
干爹看着桃子不解的眼神,马上道:“就是有什么可以证明的物件、东西。”
桃子想了想说:“有一件内裤。”
“谁的内裤?”
“孔老师的。”
“还有老师!”这几个字,是从局长的牙缝挤出来的,局长手指民警道:“马上取证。这事一定要快办。”停了停又补充一句:“把影响降到最低。”说完仰天长叹... …
深秋的山谷,缤纷的色彩正在逝去,只有清凉的风,伴着桃子没有目的地走着。她不能理解她的几句话,就将身边十几个熟悉的人送进了牢笼。她也分不清在她的记忆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只知道,以前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满山的桃树,挂着累累硕果,可是山桃再成熟,还是辛酸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