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 第十二集 逃离敌营

来源: 天恩深高 2018-02-15 17:47:38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6747 bytes)

第 十 二 集      逃 离 敌 营

                             

忽赤留花的女兵马队紧紧护卫着一辆垂着帷幔的四马大轿车,透过窗帘,依稀可见忽赤留花抱持着病怏怏的文天祥坐在车中,在通往大都的驿道上朝北风驰电掣般狂奔。

杜浒、吕武等十余人从路旁一片苇塘钻出来时,马队已驰过,留下腾腾的烟尘。

杜浒望着马队的背影,怅恨不已地说:“忽赤留花果然厉害,戒备得如此森严。看来只好到镇江,去解救丞相了。”

邹凤、刘子俊点头应道:“杜统领所言极是,看来只好如此了。”

吕武圆睁虎目,气哼哼抱怨道:“我说冲出来,杀尽这群泼妇,救下丞相逃走吧,你邹凤、刘子俊二怂包撺掇杜统领进行智取,闹得错过了极会!”

邹凤、刘子俊都发火了,指着吕武怒斥:“你这莽汉就知蛮干!你不想想厮杀中丞相的安慰?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杜浒看吕武不忿,欲同二人争竞,便劝阻道:“吕贤弟,这里能厮杀吗?且不说敌人势众,这大道敌人军马往来不绝、、、、、”

一语未了,元军的马队又像狂飙飞驰而来,他们急忙退隐到芦苇丛中去了。

 

                             

镇江,看似被元军占领不久,处处还保留着大肆烧杀的遗迹,触目尽残破景象。元军营垒比比皆是,逻卒、马队横冲直闯;

每见马颈下悬挂着血淋淋的人头,四处凶恶地稽查、驱打行人,表明当地人还在进行着反抗斗争。

宣慰使阿术在重兵护卫下,坐着八抬大轿,大张旗罗伞盖,仪仗、执事齐备,极是威武、排场地去游历名胜北固亭。风和日丽,景色迷人。他坐在北固亭中,茗茶,舒目眺望江北的瓜步山、佛狸祠,面色阴郁,似有所思。

【画外音

     宣慰使阿术是个阴险、狡诈而又手段毒辣的家伙。他官拜平章政事,领镇江宣慰使,统军镇压江东人民的反抗。他对忽赤留花公主早怀觊觎之心,然而,在这戎马倥偬中,忽赤留花纵横驰骋,往来飘忽,总难捕捉到她这只雏凤金莺,心头一直怏怏郁闷。当下面对迷蒙中的瓜步山上的佛狸祠,狂妄地想,我若也建立拓跋焘那样赫赫之功,公主必会投怀入抱,红袖揾我英雄泪了、、、、、想入非非。

一名幕僚匆匆上亭密报:“公主一行昨晚到本埠,驻扎城下杏花堂。”,

“何不请她移居府中?”阿术得这意外喜讯,顿时眉飞色舞,以手加额庆幸道,“天作美也!这次飞入我的金丝笼,看你还能飞走!”

“下官已请她移趾王府,她推辞说,暂憩二日,给文天祥看了病,便要启程赶回京城了,不再打扰王爷。”幕僚又诡谲地一笑,说,“听她的侍从说,公主急着回京同文天祥合卺成婚呢。“

“什么?她爱上南蛮子丞相了?“阿术大惊失色,一对鼓突的鱷鱼眼顿时射出凶光,阴险的冷笑声,讥讽说”这秃尾巴鹰儿,倒想尝尝南国的鲜味了,想的多美!我让你镜中观花、水中捞月去吧!“站起身,给那幕僚挥下手,”打道回府!“

 

                           

公主寓所——杏花堂。名为杏花堂,院中并不见一株杏树,倒长着两棵杨梅,结着累累的青果。

忽赤留花闷闷地呆坐厅堂,花容不整,面色憔悴,神情恍惚,显见忧心很重。

侍女捧着一盘青梅放在她面前,低声劝解道:“公主要珍重千金玉体,不要损伤了自己。吃颗酸梅开开胃口,好吃些东西啊。请到郎中,给相爷吃两付安魂药就会好的,想必是落井时惊吓的。“

公主深锁双眉,长叹口气,沮丧地说:“这里人都快被杀绝了,哪里还会寻到郎中。、、、、、、“忽闻承宣传呼”平章政事衔领镇江府宣慰使阿术网页驾“,憎恶地骂道,“这个杀人魔头来干什么?”怀着怒气去理鬓整妆了。

阿术进到厅堂,看到玛瑙似的一盘青梅,,以为是为招待他而设,便觑着公主的倩影酸溜溜地谄笑道:“公主好口味,也知末将爱吃酸梅,实为情同所好啊!”洋洋得意地取过银匙,把青梅去蜜中饯了,馋涎溢口的咋吧着吃起来。

“嗨,那是公主自用的银匙!”侍女惊叫,欲上前阻止。

公主向侍女一挥手,对阿术宽容地一笑姗姗近前道:“平章政务繁忙,何劳屈驾光顾。”

阿术毕恭毕敬道:“不知公主驾临鄙境,末将未能迎迓,特来谢罪,并请公主赏光,移芳驾鄙衙,以便末将早晚趋奉。”

公主微笑道:“感谢平章大人盛情,不劳费心了。少憩二日,即便起程,改日定当去拜谢大人。”

阿术看着她那雍容、端庄、楚楚动人的仪态,一时欲火中烧,忘情地说:“公主戎马劳瘁,末将一向钦慕英风。今日能拜望芳容,实乃三生有幸,岂肯放芳驾轻去!末将已备下华居,请公主歇足;捕得扬子江鲈鳗,同公主欢饮。末将拳拳衷情,公主莫非不屑垂顾?”他目光灼热,眨动着长长的眼睫,盯着公主酸溜溜地看。

公主早已察知他有不轨之心,心中好恼,却故作殷勤地说:“承蒙王爷厚爱,小女子定当前往叨光,决不负王爷盛情。今日我这里无甚款待王爷,唯有青梅、苦酒,王爷既喜食酸梅,就请尽兴饱尝。”她回头給侍女丢了个眼色,“侍候平章大人饮酒、食梅。”

侍女们明瞭公主要戏弄他,便呼啦围上去,有牵住手的,有按住肩的,使他动弹不得。一女执壶,斟大杯去灌;一女端着盘,把满匙的青梅塞进他口。在嘁嘁喳喳亲昵吵笑声中,他饱尝了酸甜苦辣,直嚷:“好姑奶奶们,行行好,饶了末将吧!”呲牙咧嘴,眨巴着鱷鱼眼,哭笑不得,自我解嘲说,“这次吃够了,一辈子再不想食酸梅了。”

公主暗笑,虚应:“侍女们不会服侍,平章吃得过瘾就好。”

阿术尴尬地苦笑着,伸着脖子“咕噜,咕噜”咽酸水,口中的酒气也熏人,说话舌头都发硬,可他仍不肯走,找话茬说:“末将听说公主押解南宋丞相文天祥回京。在下久闻他是他是南朝第一等人物,文韬武略不在岳武穆之下,经天纬地的奇人,能容某一瞻他的风采吗?”

“他自酒醉落井,便神智不清,像是中了魔。”公主迟疑片刻,起身道,“好吧,少与他说话,疯疯癫癫的。”引他去后院。

刚穿过中堂,便听文天祥在廊房中高唱:“、、、、、、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胆敢唱岳飞这词,若不是疯了,定当枭首示众!”阿术摇着头愤愤说。“

“他疯魔入窍,你能咋的!“公主叹口气,让守护的女兵开门。

女兵边开门边说:“相爷总不住地唱啊喊啊,一刻也不宁静。“

公主“嗐——!“了声,忧愁道:“病情又加重了。”

阿术问:“他喊什么?”

“喊‘还我大宋‘,’杀,杀妖兵‘,还有、、、、、”女兵略一沉思道,“还有’保护二王‘什么的好多听不懂。”

门开了,室内颇宽敞,八仙桌上摆着丰盛的酒饌,文天祥二目圆睁,仰卧绣帐床上依然唱“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阿术瞥了眼公主,很不耐烦道:“嗬,待如上国贵宾呢!”

公主讪笑着,对文天祥说:“文丞相,平章政事、镇江宣慰使阿术将军来看你了。”

公主话音未落,文天祥倏地从床起来,猛然扑到阿术身上,两手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狂吼道:“好你个金兀术,!还我大宋,!还我二帝!还我山河!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像有无穷的魔力,把个虎彪彪的阿术掐得白眼珠向外冒,两手无力地乱扎煞。

公主眼见要出人命了,方点了文天祥的穴位,他两手松开,木然站着动弹不得,犹张着口欲咬似的,两眼直瞪着喘着粗气、口吐白沫的阿术。

好一阵,阿术方缓过劲,狂怒得像疯狗一般拔出佩刀猛向文天祥劈去,文天祥矗立不动,眼见刀到头顶,兀地一道白光飞起,“仓啷”一声,阿术的刀断为两截;他撇刀出掌,直劈文天祥的面颊。“啪”的一下,他大叫一声,急忙收回受伤的手,沮丧地看着愠怒的公主。

“你要用这旋风掌打死他吗?他可是钦定头号要犯,打死了我可担待不起!请去吧!”公主悻悻然,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临出门,喝令守卫,“好生服侍丞相上床休息,稍有差池,要你等狗命!”回身,对跟随的侍女说,“去把我那口宝刀取来送将军。将军为国效力,没把好刀怎么成啊!”

阿术从女兵手里接过宝刀,拂拭着,爱不释手地连声称赞:“好刀!好刀!在线夺爱了!”他懊悔在公主前耍粗鲁,苦笑着解释说:“文天祥中魔太深,魔力太大,险些将某掐死。”又深表关心说,“你接近他,切须躭心,做好防范!他那勇力,又唱岳飞词、说岳飞话,我怕就是岳飞的阴魂附着他了,快请个法师给驱驱魔吧——哦,昨日我还听说有个法师四处转游呢!“

刚出门,果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法师正与守门女兵吵闹。

 

                             

阿术余怒未息,遂借机发作,大喝:“老*****你敢在这胡闹!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快滚,要你的狗命!“

“无量佛!贫道云游四海,只知降妖除魔,哪管达官贵人、贫民百姓。有妖便降,无妖则去,不劳施主吩咐。“老法师深施一礼,乜斜着法眼对公主和阿术觇觑片刻,双手合十,说,”二位施主,想必是府上主人,身上也沾染不少妖气。回头指那几个守门女兵,“这几个女子好不晓事。我说府里黑气冲天,有恶魔作怪,需要驱除了,方保一宅平安。她们偏不让我进去施法捉拿,想要闹到亡家丧口不成?好笑吔!好笑吔!”

“呔,老魔头!”阿术佯怒,抽刀在老道面前一晃,恫吓道,“你敢妖言骗人,诈人钱财,看我不一刀剁了你!”

“噹啷啷——”老法师一摇法铃,出现一圈圈火焰,他张目灼灼,喝道:“你这施主好无礼!本法师只行善,为人祛妖除魔,何曾骗人钱财?你污我道行,毁我声誉,不念你冥顽不灵,一念之差,定叫你在这法火中须臾焚身。”

吓得阿术瞠目结舌,退到公主身后。

公主喜出望外,笑盈盈打千道:“法师果是高人。府中确有一人中魔,不知何妖作怪,大师可驱得?”

“怕是岳飞的阴魂。”阿术心有余悸地低语。

“这须亲去看视,何妖何魔一望便知。”老法师大咧咧地说。

“法师若能祛除妖魔,病人痊愈,定要重重酬谢!”

法师听了公主的话,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嚷道:“贫道不要赏银,只要救人,救人要紧呢!”分开众人就跑进大门里去。

 

                       

正当文天祥掀翻满桌玉食美酒,举着银箸一似挺着银枪,口中不住呐喊:“杀奸佞!杀妖魔!杀贼寇!、、、、、、”气势汹汹地追击侍女,侍女们一片惊慌失措地跑出房,呼喊“公主救命“的扰嚷慌乱时刻,公主领着法师赶到了。

“钉铃铃“,老法师一摇法铃,大步赶过去,伫立在刚跨出门槛的文天祥面前,又猛摇法铃,震得他倒退屋内,怔在那里。文天祥一眼认出了蓬首垢面的老道正是王炎午,心中纳罕,想这老兄要搞什么名堂?

“无量天尊!张天师下凡,尔等妖魔还不快快受降!“王炎午逼近,把法剑指来划去,口中”米米嘛嘛“振振有词。有顷,忽然”噀“的一声一道白光直射文天祥;紧接,他手仗法剑、法铃。绕着文天祥正跑·三匝,又倒跑三匝,兀地将剑插在地上,像是定住了什么。然后,把法铃摇得”咣啷咣啷“响,绕着文天祥的头顶转,手摩挲着他的天灵盖,喃喃地念起”真言“(声音仅让文天祥听到):“宋瑞你要忍耐一二日,吃好睡好,养足精神,做好准备,杜浒他们已到城外,正寻找机会设法救你、、、、、、”

公主与女兵、是女从门口、窗缝窃看,只见文天祥在法术下寂然不动,无不惊喜地啧啧称道:“这老法师的法术果然高明!,这下,妖魔一除,驸马爷定当大安了、、、、、”

老法师大汗出来,公主赶紧请进客厅,奉茶款待。他歇息一阵,对公主道:“府中妖气太重,须连作三日法事,角角落落念法咒、洒法水,方得尽行祛除。”

“老法师尊便,只要能把妖魔除去,怎么都可!“公主除妖心切,恳求老法师道,”有劳法师,怎么好就怎么作,这府里你尽管大胆搜查。“

老法师摇着法铃前前后后奔走,口中念念叨叨不停。

翌日,阿术带着仪仗队、八抬大轿,亲自登门,隆重邀请公主赴晚宴。二人走出大门,公主看那样排场,客气道:“王爷何必如此张罗,知会一声,小女子骑马去就是了。“

“哪里话,请公主礼当如此!宾朋都已齐集,单等公主的大驾了。请上轿!“阿术想要去搀公主的胳膊,公主急忙闪开。三步两步钻进轿中。阿术挥手起行,怅怅地骑马相随。

夜幕沉沉地笼罩大地。老法师跳着灯笼、仗着剑步入空旷的后园,口中“啵啵‘地念着咒语,似在巡园祛妖。他走到一处墙下,轻咳三声,顿时几条黑影翻墙而入。等赢下,依稀辨出他们是杜浒、邹沨、吕武等人。

法师低声道:“公主被阿术请去赴宴了,府中所剩女兵无几,今晚可是营救丞相的大好机会。”

杜浒对众英雄叮嘱:“按计划行动,要敏捷利落。”转对法师说,“王炎午老伯就在等候。”他一挥手,七八条大汉随着她“嗖嗖嗖”地飞驰而去。

不移时,他们将守卫的女兵刺死,吕武背着文天祥杜浒等人簇拥着跑进园中。他们都换上女兵的装束,王炎午高挑红灯笼,因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后院门。

通衢往来的更卒、游哨,望见公主府的红灯笼,都远远回避,互道:“公主府的人,招惹不起,避着点!”或躲进角落,或钻入黑暗。

这一队“女兵”走大街、穿小巷,趾高气扬地一迳奔向江边。

黑暗中,波涛汹涌的长江,发出一阵一阵雄壮的咆哮、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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