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旁边有一个小公园，夏日的傍晚我常和妻子去那里散步。有一天，我看见一只浅黄色的猫卷曲着身子在草丛中咀嚼着草叶，那样子象是在吃药，绝没有免子或山羊吃草时的那份悠闲自在。我猜想它是一只流浪猫，而且必定是饿急了。不然的话，有谁听说过猫也吃草。后来我还见过它几次，再后来我们搬了家，那只猫的命运如何我已不得而知。
小时候听大人讲，过去农村家里喂的狗除了看门外，还有另一个第二职业，就是为主人家的小娃娃便后清洁屁股。当时我半信半疑，心想狗再傻也知道屁股是臭的。直到有一天我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看到一幅照片，有一只小花狗正在为一位老妇人手中的小娃娃舔屁股。那一刻我真是给怔住了。
流浪猫吃草是不得已而为，并没有谁强迫它，而是因为它的肚子饿。别说没有它爱吃的鱼肉，即使能裹腹的面包，恐怕也不容易找到。本能又告诉它，要活命就要吃東西，吃草也就成了它唯一的选择。至于那条狗为什么要舔屁股倒要费些心思去琢磨一番，若说肚子饿，舔那一丁点儿東西于饿无补。最合理的解释恐怕要从狗的天性为之，狗对主人忠顺既是狗讨主人欢心的重要因素，也成为某些运气不佳的狗受主人＂虐待＂的原因。设想照片上的那只狗用不着晚生几年，只是把它的出生地換成美利坚合众国，它还不成了与主人同用一个盘子，同睡一张床的座上宾，何来替别人舔屁股之虞。我并不是说生在美国的狗就比生在中国的狗幸福。美国的很多狗被主人遗弃后常逃脱不了被死亡的命运（据报道，在美国每年约有二百七十万流浪狗和猫不得不处理掉）。侥幸没被捕捉的流浪狗，也难免有一天象那只猫一样尝尝草的味道。生在中国的狗若有福遇到有钱人或爱狗人士，那待遇也不比在美国差。即使是生在乡村僻野的人家，虽然见不了大世面，但可以到处乱跑，遊山玩水，不象美国的狗整天被关在屋子里或院子里，没有多少狗身自由。
其实人和动物的命运何其相似。同样的一个人，那几年是美蒋特务的嫌疑犯，这几年成了市政协委员。没有出国前，在單位上班没有几个人肯搭理你，这要出国了，人事处长发话不能让他走，他是我们急需的人才。那小子在美国混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到中国教个英语，成群的姑娘围着他转。在国内你好赖是个科长，出了国你想打工挣钱，只有歺馆洗盘子适合你。
猫吃草和狗舔屁股当然是因为人的不义。人不仅作践动物，同时也残害同类，要不人的命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苦难，那肯定不是狗们和猫们搞得。有一天，上小学的女儿问我为什么一本书上说，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是人。我当时无言以对，只好告诉她长大以后就明白了。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几千年来相互残杀，贪婪掠夺，地球已被弄得百孔千疮，生存环境每况愈下。社会中的个人，多有不善之徒，坑蒙拐骗，唯利是图，欺诈横行，世风日下。这样发展下去，有一天，吃草的就不仅是猫和狗们。历史上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矫情，人类社会几千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发展的不是也挺好。乍一听挺有理，但人类活动对环境的污染破坏是否认不了的事实，大小战争造成无数人死于非命。所以，话不能说的这么轻松，没有人应该死于非命。破坏环境换取发展也是不可取的，迟早是要付代价的。至今，战争这把死亡之剑仍然高悬于人类的头顶，随时都可能落下来。既使是让“敌人”死，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再说啦，你也是“敌人”的敌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
虽然人类不可能真正支配自己的命运（我是坚决不信＂人定胜天＂的），但可以学会约束人类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和相互间的敌视，学会克制自己和寬容别人，学会保护环境和善待动物。毕竟人比动物要高明的多。若大家都努力，世界会少一些战争，政府会少一些贪官污吏，社会会少一些骄横奸佞之徒，地球环境也会减缓衰落，人类则会少一些吃草叶的机会。这听起来象是说教，但可都是大实话。
有人说，地球上最后一滴水是人的眼泪。希望那不会是真的。
二零一八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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