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旅（九十六）一念之差

来源: 风起云止于 2018-01-25 10:18:29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6384 bytes)

逆光之旅（九十六）一念之差

程起有歉无处道，有冤无处伸，有气无处撒，有力无处使。想了想，活佛可以玩失踪，他程起也有隐身术。这个城市，秋风已起，热情不再，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项目也已初见端倪。既然大家都喜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又何必死等黄鹤归来。

拿起他的手提电脑，程起第二天就回老妈老爸那儿去了。母不嫌子丑，程妈看到儿子脸色惨淡，好像瘦了一圈，心疼得不行，以为儿子忙工作忙坏了，赶紧端汤端水，好生伺候着。

程爸本来就对程起搞这个人影都没有的公司不满，觉得他不务正业，拿了个经济学博士，整天在家忙那些低技术数据，还把自己搞得灰头灰脸的，禁不住说了句：要是当初学建筑。。。

程起一听就不乐意了，他爸还以为他当初去了建筑系，纽约新世贸中心的地基上就有他程起的大名了？他这份工作，清理数据部分确实比较低端，但后面的分析处理还真不是低技术活，没有一定的经验积累根本不行。隔行如隔山，老爸他不懂，也许就是看他不顺眼。

程妈怕两个个性一样强的男人在家闹不快，赶紧拉了程起出去，说难得回来，陪妈妈去逛逛Mall，散散心。

程起想着自己陪老妈逛商场的次数确实少得可怜，便开着爸妈的车带她去了附近的Mall. 刚走进Bloomingdale’s的门就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的心咚地跳了一下，那是程洛身上的香水味。他忘了老妈还在身边，兀自循着香味到了一个香水柜台，问这空气中的味道是哪一款。

卖香水的是个年轻女孩，忙递过一个样品瓶，程起闻了一下果然就是程洛用的栀子花味，一看是GUCCI的Bloom. 鬼使神差地就拿出信用卡跟女孩说他要一瓶。程妈这时已经跟了过来，看儿子买了瓶女用香水，满脸狐疑，心想这小子这次没打招呼就回来，神情落寞，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程起拎着香水口袋，不知自己用意何在，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买女人用的香水。心怡从来不用，他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倒是一直喜欢用香水，到读研究生时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戒掉了，后来居然发展到再也无法忍受男用香水的味道。

他看老妈在身边，有点做贼心虚，马上遮掩着说这就陪老妈去看她的东西。可程妈这时哪有心思再看什么，心里尽想如何套儿子的话：

“儿子，听说果子前一阵来过纽约玩了。”

程起随口应了声：“就一周末，陪她去中央公园转了转。”

“那她就住你那儿了？”

“那当然。”

说完他发现老妈没再问下去，转身看了看，觉得很奇怪，老妈这是怎么啦？突然发现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明白人的笑容。程起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难不成老妈也以为他和果子。。。

女人啊，为什么无论老少，都会以为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就会是那种关系呢。但此时他坚决不能实话实说，要不老妈肯定要他交代那个女孩，而他现在连人家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不是自己绊自己的脚吗。

所以他只能装着“天知地知你知她知就我不知”，让老妈独自一人臆想去。

几天后，是程爸程妈和附近Country Club一帮七十岁左右的老年人约定俗成的全天活动日。程妈怕儿子一人在家没人照顾，就不想去，程起笑她还以为自己才十四岁，赶紧怂恿老妈出去，他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没有父母管教的自由。程妈程爸啰啰嗦嗦叮嘱了几番才开车走了。

程起工作了一会儿，来到后院休息。看着秋色尽染下的一片树林，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得慌。都好几天了，活佛那儿一点动静也没有。虽说她不在办公室，但程起知道她肯定会查公司邮件，而且一定看到了他的那封信。这么说，她是不打算给他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了。

越想越觉得有一股怨气没地儿去，他来到车库，想开车出去兜兜风，这儿郊区的树叶都已开始变色了。看着车库角落的几个赛车轮胎，他一个忽念突然兴奋了起来。程起拿出手机找到号码给离家最近的一个赛车场打了电话，很巧当天下午有对外开放自家车的时间，程起顿时激动了起来。这是他以前最热衷的一个项目，那时每次和心怡回家他都会带她去看他赛车，直到有一次心怡亲眼目睹程起身后的一辆Corvette翻了个底朝天后，再也不允许他去玩，并逼他发了誓。

既然当初的婚誓都可以毁，何况这车誓，刚好老爸老妈也不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程起把他speed yellow的BMW M5开出了车库，这车虽然老爸老妈一直帮他养着，但毕竟年岁已在，为小心起见，程起开到了附近的修车铺。车铺是一对美国父子开的，因为离家近，程起爸妈是他们的老顾客。没让他等多久，美国小伙就帮他彻底检查了一番，主要是轮胎，程起不想麻烦换赛车胎，觉得这几个轮胎也属于performance tire，只要确保能上赛车道就没问题。

下午程起装备好一切就上了路，想象着在赛车场上不用信号灯不用看限速只需把马力踩到最大的刺激，这些天来的郁闷不安连同活佛的影子一古脑儿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