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揭秘硬盘
戈地手捧大杯咖啡，很潇洒地坐在那里，面孔冷冷淡淡。但
我相信他同样期待姜老的告解。他心里怎样评价姜老我不清
楚，但自从那次比武之后，我发现他看姜老的眼神总含有一
丝嫉羡味道。
姜老开讲，言语简练，但持续时间很长。他先给我们讲述了
详尽又惊人的背景资料，从H国说起。
H国的副首相阿布是个残忍暴虐的家伙，他出生在该国北部
的一个土邦家族，在形同小王国的环境中长大。比邻同宗土
邦家也有一个同年出生的孩子——GH。此人幼年时异常聪
颖，被阿布的父亲老帮主请来与阿布一同读书。这两个少年
亲密相处至十八岁后各奔东西，分别去了美国和英国留学。
那时的土邦虽然持续着封建家族式统治，但土邦王族们已经
意识到需要与时俱进，让下一代接受欧美教育。
等到阿布留学归来时，恰好赶上H国军阀混战。在老邦主斡
旋下，阿布依靠雄厚的财力和所掌握的部分军事力量，联合
几个土帮乘乱进军首都，确立了以阿布为首的临时政府。
在英国接受的教育让阿布懂得，想以政变夺取H国的王位是
没有前途的。他仿效英国让这个国家实行君主立宪。他本人
打算当首相。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愿，他竭尽全力黑箱
操作的选举未能让他当上首相。这个位置被德高望重的一位
老臣得到。他委屈地担任了副首相。但是首相年事已高，实
际行政权力仍然落到了阿布手里。
GH归国后开始辅佐年轻副首相阿布理政。头些年他们合作
愉快，但随时间推移两人渐行渐远，出现治国理念重大分
歧。副首相阿布凶残本性渐趋膨胀，统治手段越发严酷，实
际上完全抛弃了民主立宪，暗中实行彻底独裁。GH感到心
灰意冷，退居故里。
阿布对GH的离去极为反感，他认为GH辞官不做，居心叵
测，终将为患，便决定让他人间消失。
GH在自己的家乡颇得人心，很有威望。副首相阿布刺杀他
的行动未能得逞，阴谋反而曝露，迫得GH造反。他所在边
区三省与各土邦结盟割据一方，成立亚神同盟，与副首相阿
布公开分庭抗礼。副首相阿布碍于国力衰退，财力军力不
足，多年来未能施行大军进剿。
大约一年前，阿布家乡著名的吉碧寺住持褩空大师来见他，
讲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阿布的祖爷爷，也就是老帮主父亲的父亲，早年匿藏了一笔
巨额黄金，埋在老王宫的某处地下。具体地点标注在王宫建
筑全图上，需要在图中找到一个微小的老徽号，那里就是埋
藏地点。
褩空大师告诉阿布，这位曾祖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让他得知这
个秘密，是因为根据老一辈人的预测，百年后代的土邦王族
一定会遇到钱财上的危机。事实上这个预测很准确，阿布的
倒行逆施统治已经造成家族衰败国库空虚，到了岌岌可危的
地步。
副首相阿布闻之大喜——这笔老祖宗巨额财富当然是雪中送
炭，即可解财政困境，又可以进军边区三省，实现他早已发
出的狂言——让三省边区成为他的围猎场。这个意思表达得
很明确：把那里世代居住的百余万民众当作猎物，赶进围猎
场，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但是副首相阿布同时也立即深陷愁思之中——老邦主时代的
王宫建筑全图早已被他命人拷贝成像，存入硬盘，原件焚
毁。之所以毁掉这张珍贵的全图，阿布和他的父亲有一个不
可告人的秘密缘由。
巨大的土邦王宫历史悠久，曾经是一个国家的都城中心。这
幅锦缎制的王宫全图上，绣有王族家谱，其中GH的祖父大
名在列。也就是说，GH与阿布是同一个祖宗，他们是远
亲。最让阿布父子反感的是，锦缎全图上还绣着当时的王宫
继承排位序列名单，GH的祖父名列上首，阿布的祖先位居
下方。如果有一天，仔细追究起这浩大王宫建筑的产权，这
张王宫全图就相当于产权证书。GH的继承权要远高于阿
布。
如此这般，毁掉这张图是阿布非做不可的事。但阿布毕竟受
过高等教育，懂得全图历史价值，让它完全消失于心不忍，
于是和父亲商量，狠下心来干了件蠢事——把全图拍照存
档，原件焚毁。他们以为这样存入硬盘最保险，现在看来是
巨大失误——硬盘失窃，王宫建筑全图同时消失。黄金财宝
的藏匿地点便无从知晓。
实际上还有一件让副首相阿布更为揪心的重大机密藏在硬盘
里。它犹如达摩克利斯剑悬在阿布的头上。这事要从他的第
一个夫人说起。
阿布娶的第一位夫人是个小家碧玉，美丽异常但性格懦弱头
脑简单，生下一个儿子后因难产去世。君王担心儿子长大后
像母亲，便早早开始对他进行‘残忍训练’——杀生。并且
把训练的全过程以影像记录下来，为的是让儿子反复观看
来‘锻炼意志’。
从两岁起，儿子咕嘎被教唆用脚踩死蚂蚁、蟑螂，到五六岁
时升级为用手掐死小鸡，之后，十二岁他学会用刀刺杀小动
物。他父亲派专职屠夫教他怎样用锋利尖刃直捅小动物的心
脏，让他观察血是怎样从刀口泊泊流淌，为的是培养孩子见
血不怕还要兴奋的‘勇气’。再升级便是斩杀大型动物。十
七岁时他第一次杀死一匹马——揪住马耳突然一刀刺入马的
喉咙，而且那还是一匹他经常骑乘的俊马。至此，残忍已经
扎根在他血液里，逐渐成熟。十八岁那年，他被化装成兵
士，派到刑场充当一名刽子手，开枪射杀死囚。第一次杀人
的体验并不愉快，他大病一场之后变得消沉。
接下来他参与拷打土邦小王国的叛逆者，在刑讯中表现出的
残忍和冷血终于受到父亲的由衷称赞，认为这才是成熟男子
汉的标志。其中一次审讯，一名手下怂恿他亲口尝尝刚从活
人身上摘下的心和肝。他们当场摆筵席，取来火锅、调料和
酒，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人肉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爱上
了这一口，离不开了。于此同时他也绽露出精神分裂苗头。
有人分析，后天养成的残忍与他母亲遗传的懦弱基因相混
合，在他身上产生了古怪变异，衍化成为离奇的骇人嗜
好——专吃活人的心、肝，而且必须是当场摘取，并且要把
肝和心切成极薄的片涮锅。每次人肉酒宴之后，他会嚎啕大
哭一场，在变态的烂醉中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生过的事他全部遗忘，恢复为一个正常的有
模有样的年轻人。还会显现出某种潇洒倜傥的翩翩风度。
人鬼两重天，在儿子身上轮番出现，而且毫无规律。可能相
隔数日也可能几个月半年，他就会疯狂一次。一旦发作犹如
毒瘾袭身难以自持，不满足欲望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魔鬼，
随机大开杀戒不分亲疏老幼，周围人都会有性命之忧，说不
定哪个人即刻会死在他刀下。
这种病态演变是副首相阿布始料不及的，想纠正为时已晚。
吞下这颗苦果的同时一件更糟糕的事出现——阿布为儿子请
来的家庭教师跑了。这个有才之士因与阿布小老婆有染，东
窗事发而逃之夭夭。最让阿布心惊的是，此人盗走了硬
盘——里面不仅有王宫建筑全图，还有王子嗜血成长过程的
全部影像资料，其中包含大量秘密杀戳镜头。
另外还有一份绝密级文件的合同影印本——很少的几页纸，
据说牵涉某国一个权势人物。
把三大机密集中保存在一个硬盘里，副首相阿布当初以为是
与时俱进的最安全措施——既易于隐藏也便于必要时携带或
销毁。副首相阿布有意不留备份，先后找七名电脑高手，让
他们分别设计一道密匙。如此一来硬盘全部七道密匙只有副
首相阿布一人知道。在第二道密匙后还存入了一张副首相阿
布密照，是从未面世过的正面大头照。从此副首相阿布认
为，硬盘无比安全。其中，设置头像目的在于证明该硬盘的
所有权。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安排有预见性。
家庭教师偷走硬盘有双重目的。一是要挟——以手中这个宝
贝要挟副首相阿布不得追杀，二是企图从硬盘里窃取传说中
的藏宝信息。但是，这位学识渊博的老师也无法打开硬盘。
破解七组十二位数字、字母加符号的密匙确实难比登天。
副首相阿布撒开罗网满世界追捕老师，始终没有成功。其实
这个人就躲藏在比邻该国的大鳄领地。这就是所谓‘灯下
黑’的道理——他藏在副首相阿布的眼皮底下，安全度过数
年。
大鳄之所以敢收留这个副首相阿布的叛逆，旨在贪财。这位
老师告诉大鳄，硬盘里有天文数字的金钱，只要能打开，他
就和大鳄平分。然而贪财好色的老师命运不济，没等到破解
硬盘就染病身亡。大鳄珍藏硬盘，视为镇山之宝，曾聘请黑
客，许以高额报酬，企图破解七道密匙，终以失败告终。
以后的事大家都清楚。大鳄被杀，硬盘被贴身女佣得到，转
卖给华。华流落到了亨特堡，硬盘就留在亨特堡。这个消息
不胫而走，曲曲折折地传到了副首相阿布的耳朵里。
副首相阿布曾几次联络亨特，出天价回收硬盘，被亨特拒
绝。理由还是——‘必须证明你是硬盘合法主人’。按常
理，副首相阿布可以来亨特堡，当面输入密码，并显示他在
里面的存照，验证其主人的身份，轻松解决问题。但是他不
来。确切地说，他不敢来。
副首相阿布怕死，远比其他人更甚。
因为杀人过多，所以出国对他来说是危险之举。那些流落在
世界各地的族人几乎都是他潜在的敌人。他心目中，有数不
清的人虎视眈眈地等在世界各地，准备取他性命。
副首相阿布出高价收买硬盘不成，便紧锣密鼓筹划，以重金
雇用匪帮进袭亨特堡。先雇用白赖匪帮，而后通过白赖匪帮
与美国某黑势力搭上勾——据称是‘白人顾问团’。我们目
前知道有一只黑手在执掌白人团大权，诺曼帮是白人团主
力。至于黑手是否就是诺曼还不确定。
白人团正在策划和实施暴力手段，以劫取或胁迫亨特交出硬
盘。
事情很明显，如果副首相阿布得到硬盘，将会有财力扫荡边
区三省。那样一来，百万生灵遭涂炭的惨剧必将上演。
相反，如果硬盘里的秘密曝光，副首相阿布将一败涂
地——血腥罪证会揭穿他的假面，让他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立即倒台，那笔黄金财宝也将另有去处。
这番介绍让众人明白，姜老在亨特堡弄出如此大动静，意在
阻止阿布得到硬盘，也就是阻止大屠杀。但我觉得，这只是
公开说法。姜老目的不止于此，不那么单纯。姜老大张旗鼓
夺盘，闹得满城风雨。这是制造紧张空气。想必阿布心惊肉
跳，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纽约亲自取盘。逼阿布前来明
显是姜老的目的。至于，姜老下一步会干什么，我猜不出。
会议结束，留给与会者许多遐想空间。我的最大遐想莫过于
那个疑点——姜老还保留着某些关键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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