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雕玉琢
明 睦石《玉兰》
霓裳片片晚妆新，
束素亭亭玉殿春。
已向丹霞生浅晕，
故将清露作芳尘。
玉兰读初中一年级，也是在爸爸之皑任教的荔城中学，他在任初中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天生的文学素养还有作为中学语文老师的爸爸从小的教育和培养，玉兰的文学才华已经崭露头角。她的语文知识已经达到初中二年级的水平，什么语法修辞文言文，成语散文诗歌赋，没有一样她不爱。只是毕竟青春少艾，基础还不够厚实，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玉兰花，她需要长时间的培养，然后才会有一个超凡脱俗的绽放。之皑更加对她严格和深度的教育。
玉兰的作文经常在学校被老师视为范文来阅读，也总是占据校内的板报，年纪小小的她已经是小有名气，而且她独特的美丽与气质更加吸引同学们的关注和议论。
“听说她是白之皑老师的女儿，怪不得她语文和作文那么棒，简直是文科学霸。”
“她不仅学习好而且长得又漂亮，真让人羡慕。”
“理所当然长得漂亮了，他的爸爸我们的白之皑老师多帅气，他可是我们学校全体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不过听说白玉兰好像并不是白老师的亲生女，是养女。”
“是吗？想想也是，白老师那么年轻才三十出头，哪来那么大的女儿。他不可能十来岁就生下她吧。”
玉兰的班主任也忍不住笑着对之皑说：“白老师，你家玉兰文科那么出类拔萃，我看还是直接跳到你班就好啦，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想误人子弟。你是怎样教玉兰的？还是她天生聪韵。”
之皑听到玉兰的老师这么夸她，心里就像上了蜂蜜甜在心头，可是他去收藏着：“那有你说得那么棒，你不是说她的文科好吗。那她的数理化也不是很好啊，所以她应该更加努力才对。”
之皑说的也是实情，玉兰确实只是文科好，数理化可是不那么稳定的，在这方面她还不如子扬。这是他所担心的，将来考大学可是要算总分的，数理化不过硬，会拉低她的总分的，那么就会影响她进入理想的名校了。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并不重要，对于之皑来说玉兰的内在的神韵和气质才是他一生所疼爱和陶醉的，无论玉兰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身边，都改变不了对她的这种美好的感觉和爱念。
还有她那玉兰花般纯洁无暇的质地和沁人心脾的清香，更是渗透之皑的身心净化他的灵魂。
这段时期，之皑打算教玉兰子扬文言文中的名词动用和更丰富的成语。他认为一个人的文学才华首先显现在这两个方面，而一个人的知识文化素养也首先显现在文学方面的才气上，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文艺气质。
之皑给出来的句子：
第一：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海。《荀子•劝学》
第二：但二月草已芽，八月苗已枯。《采草药》
第三：未花时采，则根色鲜泽。沈括《梦溪笔谈》
第四：范增数目项王。《鸿门宴》
第五：左右欲刃相如。《廉颇蔺相如列传》
第六：沛公军霸上。《鸿门宴》
之皑要求玉兰完成前三道题，子扬负责后三道题。分别找出句中名词动用的字并解释字意。
玉兰答：（1）水，会游水。（2）芽，发芽。（3）花，开花。
玉兰轻松完美完成，之皑看着她逐渐变得饱满丰泽的脸容心里一阵激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她就长成美少女了，他真想亲一下那玉白香滑的小脸，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他非常怀念儿时的她，每次她得了三好学生把奖状拿给他看，他都会高兴地抱着她，在她稚嫩的小脸上亲！用力地亲！然后将她举高，转而把她放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以表达对她的奖励，更多的是自己对她的疼爱。想到这，之皑的心有点失落有点欣喜有点幸福有点忧伤。
轮到子扬这个调皮仔了，只见他并不答题目，而是不停地对着玉兰眨眼，玉兰故意不理答他，却望着家里的爸爸，现在的老师之皑笑。之皑正为失去了亲玉兰小脸的机会而深感落幕疼惜，现在看见玉兰对着自己笑，他如沐春风地如获至宝地接受她的眼神的触摸，也算是弥补了一点失落。
子扬见没有人理他，只好直接说了答案：（4）目，使眼色。（5）刃，用刀刺。
（6）军•••
子扬用脚在桌子下面碰玉兰的脚，玉兰还是没反应。他看见爸爸把眼光转向自己，就赶快说：“报告老师，请你不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不是我不会，我只是想要引起你们的注意。 军在这里是驻军的意思。我没有答错吧玉兰，我的最佳碰脚。”玉兰对子扬以微笑表示他也是完满完成功课的奖励。
文言文总是枯燥的，子扬当然觉得闷，所以没有耐性。学到成语部分子扬可就生动了，他开始爱上成语是因为他听了杨达黄俊英的相声《成语新篇》。他整个地背下来了，还表演得神气活现，把一家人逗得乐不可支。他说：“下面我给你们成语菜谱，今天晚上我要吃到这些菜，可以吗？”
白菜煲狼心狗肺
豉汁清蒸粉身碎骨
五柳混水摸鱼
盐焗呆若木鸡
之媛被儿子的幽默所折服，她笑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这些都是广东的有名的家常菜，很简单玉兰会做的。”她从来都是会说不会做，她把希望寄托在玉兰身上，自然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玉兰依旧用微笑回答她，她相信自己会做好的，而且她也知道爸爸会帮她的，他总是在她做事的时候在她身旁提点她，给她打下手，给她机会去练习实践。
之皑这时候笑着交代功课：“玉兰首先解释这个菜谱的真正的正确的名字，然后告诉大家这个菜你会怎样做，它有什么特色和营养价值。还有子扬你要解释菜谱里面的成语是什么意思，而且用里面的成语做句。”
玉兰首先答：“白菜煲猪肺是广州的一个老火汤，几乎在每一个饭店或大排档都会用的例汤。它用广东的新鲜的小白菜，加大块朵儿猪骨头熬成，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可以加几颗蜜枣起到增加汤的清甜和滋阴润肺的作用。如果在干燥的秋天和肺热的干咳可以达到治疗效果。”
玉兰在准备答第二个菜谱时，她看见爸爸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暖暖的更加得到莫大的鼓舞：“清蒸排骨也是广东的很普通的菜，它是茶楼中的大点，与凤爪并列为广东人饮茶时的主食，美味富饶而又不失广东人清淡的口味。”
这时候玉兰看见子扬已经在咽口水了，就忍不住笑，再也说不下去了•••
轮到子扬交功课了：“狼心狗肺的意思是辜负他人的一片好意。”•••
自从上次当着小伙伴的面亲了玉兰的脸，子扬更加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仿佛真的成了大男子汉一样，在表面他似乎什么时候都要显示自己比玉兰强，其实内心比以前更加敏感和虚弱，他想引起她的注意但又害怕她发现他的弱势与不足，所以更加的怕她服她。这种细微的变化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在她面前很自信有时候很自卑，这种复杂情绪是兴奋或伤感。
玉兰记得上次在庐山初潮来到时的紧张和害羞。更是家里的两个男人她生命里最早出现的男人，守护神一样守着她陪着她分享她迎接她由小姑娘变为少女的黄金交割时间，那尴尬那狼狈那羞涩那幸福的感受，她想起来就想哭，为什么？
自小没有人告诉自己便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可是自己从来都不觉得他陌生，熟悉得就像本来就是他家里的人，自己也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的出处，也不愿意知道，对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愿意平静自然地待在这里，这个有他的家里。他好像是爸爸又好像不是，那他究竟是谁？
还有子扬这个调皮鬼，那天他居然大胆地亲自己！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给谁亲，更可气的是他们那帮小伙伴还在看着偷笑，真的觉得太委屈了，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想躲又没处躲，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记得小时候爸爸总是亲自己，自己总是很享受被他抱着亲，被他过分地宠着。自己总想霸占他的全部的爱，甚至有时候子扬也嫉妒，爸爸便会说：“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要有绅士风度。女孩子就该被娇着宠着，你怎么这么小气呢。”妈妈之媛听到这话总是不高兴，说爸爸偏心，爸爸笑笑也不介意，一如既往地继续释放对自己骄横跋扈的爱。
尽管这样自己竟然没有让他宠坏，反而家里什么事都做得好好的令他特满意，更加赢得他温暖赞许的目光。学校的功课成绩也了不起，这是他最为自己骄傲的。
本来以为可以一生的时光都可以这样自然亲切熟悉地霸占他的娇宠抱抱亲亲，但是那天自己八岁生日他却告诉自己以后没有骑高高这个最高奖赏了，因为我长大了。当时我就哭了，他的身体就像山一样高山一样稳，他的肩膀又坚实又宽厚，骑在上面就像站在地球最高处，可以俯瞰全世界，现在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伤心难过失望失落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开心幸福快乐甜蜜。
没有骑高高也就算了，现在连那个亲亲小脸都没有了，他的亲柔柔的暖暖的，即使有时候他很用力，但感觉上他的嘴唇还是温软的，因为他只是在用嘴吮的气力，自己甚至还感到他的鼻子吸气的气息，好像是在闻自己的皮肤，因为隐约听到他含糊在说真香！
初潮来过之后，自己很多时候更加想念他的亲亲，想到要哭的样子，难受疼心甚至有点恨他。那天子扬亲了自己，自己哭了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太突然，心里觉得委屈，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伤心失落，自己又想起他的亲亲，怀念他的亲亲，想念他的抱抱•••所有的所有•••那就称它为气息吧，对，他的气息！哎，还不如不长大，永远都停留在幼年时光，永远都拥有他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