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现实主义长篇小说(上卷):《独 钓 寒 江 雪》28

来源: 京都静源 2016-05-28 03:32:13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7188 bytes)
二十六
 
 
 
消失了已久却又突然间重出江湖的“锄禾”部落,出人意料地和“荆人”部落结成了婚姻联盟,这成了当时的一件大新闻。
当“祝鸠”把这件事禀告给“铲禾”老祖叔时,一时间,甜酸苦辣的滋味一起涌上他的心头:
在“铲禾”部落看来,“荆人”部落的不男不女的走婚关系是当时周围大小部落所接受不了的,除了那个“不与锄、铲通人烟”的“三苗”部落之外。但是,“荆人”部落出美女也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可那是她们的祖上“巫山神女”和大白熊“折丹”的人、神结合所致。在好色的情欲与民俗习惯的禁忌之间的夹缝里,偶尔去抢几个那里的美女成为压寨夫人,既是显示雄性的力量和勇敢的很正常的猎艳行为,又是部落里一种别开生面的成人礼。而和“荆人”部落结成了正式的婚姻联盟,甚至连“神农”老祖宗的历代子孙们最为看重的历法和生活习惯也全盘改变了,那就不是“变草为禾”,而是“变禾为草”了。
这太不象话了!
还算是“神农”老祖的后裔子孙吗?为了几个女人,居然干出了这等辱没祖先的事情来。有本事站出来和我争夺“当午”部落呀?!去年他抢走了我的“寒食”姑娘,这笔帐还没算完了,现在又开始辱没那伟大的祖宗“神农”和“禾”等列祖列宗,连我这个叫“铲禾”的也一脸的不光彩。
“锄禾”你这个狗娘养的!
哼!
是啊,在整个中国古代正史上记载的为了女人而辱没了祖宗的男人们还少吗?!在野史里就更多了!
 
“对呀!说得太对了!”
你爷爷的插话,打断了你的朗读声。
“远的就不多说了,就说明、清朝代交替的时候吧,众所周知的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吴贰臣,还有那个‘群虏何当悔噬脐’的钱牧斋钱贰臣,‘祖宗’二字在他们这俩儿的眼中,就远远不如陈圆圆那肉滚滚的大腿和柳如是那白花花的屁股有吸引力呀。这也难怪几百年前秦淮河上柳如是、李香君和顾眉生等几位烟花女子,虽说也早已是千人奸、万人淫的了,居然也有骨气对他们发出足以冰冻彻骨的冷笑。”
“老头子,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听你孙子接着念吧。”
你奶奶站起来,给你爷爷的紫砂壶中上满了热水。
“我要说,我就是要说!男人气节上的不中用,比生理上的更让女人看不起啊!”
“行了!有才,文革时候你的气节怎么样呀?还用我提醒你吗?”
“我无非就是在“七?二一工人大学”里讲讲历史,我干什么了?”
“你那也算‘讲讲历史’呀?整天讲什么儒法斗争的,我看你也快成梁效了。要不是那年我心脏犯了病,拉了你的后腿,你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哎呀,我说妈,您就别老提那些无聊的了,童童,接着念你的。”
你爸爸打断了你爷爷和你奶奶之间的争吵。
于是,你继续开始念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下“灭蒙”报告说:
“报,大王,‘陀移’和‘英招’为了争夺今晚该谁和‘婴如’姑娘过夜又打起来了。”
“又是他们俩!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说了他们多少次了!有那么多姑娘,为何却偏偏去争一个‘婴如’?”
“铲禾”老祖叔无可奈何地说着。
还没等他发话处理,“离朱”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来找他哭诉:
“大王,大王啊大王!我现在已经怀上了‘孟亏’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见那个叫什么‘尺郭’的小子了。求大王恩准。”
“啊?乱了,乱了套了。这还了得!‘离朱’,‘尺郭’日夜为我看守着铜矿要塞,他劳苦功高,很不容易呀。你以前是‘端午’部落的,后来是‘当午’部落收留了你,现在是我在保护着你们,你可不能坏了我的规矩呀!懂吗?!”
“铲禾”老祖叔愤愤地训斥着“离朱”。
“离朱”姑娘哭着下去了。
最近以来为了解决争夺同一个女人的问题,真的让他大伤脑筋。以前是外出抢婚,抢到手后由他指令赏给谁就成了谁的压寨夫人。自从和“当午”部落展开婚姻联盟后,抢婚的问题基本上就不再发生了。因为有一个部落的女人正等着他们呢。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争抢同一个女人。
没有了立功行赏的制度,手下人只会任意胡来。
月出到月圆属于你,月圆到月亏属于他,替天行道,观月行房。
“兄弟并淫”的方法虽然好,可是那是对于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而言的。对于那些一旦喜欢上了就不肯撒手的人来说,轮流作庄的“兄弟并淫”制度则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男人们全是这样,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不能容忍。这半个月是你兴高采烈之时,正是那半个月他孤苦伶仃之日。轮流作庄的“兄弟并淫”制度,对于“铲禾”部落来说,短期效果自然是好的,可是时间一长,就有了日久生情或者是认准了已经怀了谁的孩子不再想见其他人的情况出现,再没有更好的方法加以解决的话,可能会引发部落内部的决斗或者纷争。
“怎么办?怎么办?”
“铲禾”老祖叔急得团团转,他已经隐隐地觉察出了潜在的危险。
于是,他喊来了瞎子史官“桑蜮”,让他出主意。
这个“兄弟并淫”制度的始作佣者,现在也是一筹莫展的。对“桑蜮”来说,白天和黑夜是一样的,这半个月行房和那半个月轮空也是没有区别的。可是他不能理解长着健康眼睛的人居然会这么热衷于对色彩和肉欲的追求,就像他对可视世界的追求一样,哪怕这个世界全是黑白两色的,他也有看上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秒的冲动和企求。
外出去抢吧?
“荆人”部落现在成了“锄禾”老祖的天下,周围大小的母系部落也开始出现了加盟的趋势。
今非昔比,谈何容易?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更好的对策,“铲禾”老祖叔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昏昏睡去了。
对于母系的“当午”部落来说则无所谓,孩子只要是自己生下来的那就一定成了自己的孩子。没有人关心孩子的爸爸是谁。可是对于父系的“铲禾”部落来说则就大不一样了。对女人和孩子的直接占有欲望一日高过一日,“兄弟并淫”的危害也日益突出。
 
“啥叫‘兄弟并淫’?我怎么听得似懂非懂的?”
你奶奶插话问。
“就是一妻多夫呀。”
你爷爷解释说。
“哦,前些年老家里有弟兄多、娶不上媳妇的,听说是后来合伙买了一个姑娘,这也算是‘兄弟并淫’了吧?”
你妈妈也说话了,似乎是在指责你奶奶的误解。
“妈,你说那些事都什么年代的了?童童写得是几千前的事,和今天不是一回事。”
你爸爸也不甘落后地抢着回答说:
“今天的情况是当奴才的本来是想找个女人作老婆的,可是主人却给他送来了一个慰安妇。整个一个日本太君的干活!”
这次终于轮到你发表看法了。
“好了,安静吧,我接着念了。”
 
“大王!大王!醒醒!快!出事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耳边传来了“祝鸠”急促的叫喊声。
“怎么了?慌张什么?”
“铲禾”老祖叔被叫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陀移’杀了‘英招’,连夜带着‘婴如’姑娘跑了。”
“什么?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追回来!”
“追不回来了。‘陀移’说要投奔‘锄禾’去了!”
“啊!竟有这等事?我怎么没看出来‘陀移’那小子居然会反了呢?我那么器重他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昨夜就该马上杀了那狗东西才对呀!跑到哪里不行,非要跑到我最恨的死敌‘锄禾’那里!哼!又是‘锄禾’这狗娘养的在作祟!‘英招’,你慢走,大王我要为你报仇!‘祝鸠’,你把‘英招’的眼睛挖出来,就代我赏给‘冉遗’和‘狙如’吧,最近这俩小子替我看守着一南一北两处要塞,作战很勇敢。现在再让‘英招’的灵魂附在他们身上,就更好了。”
每一个有着领袖欲望和已经拥有领袖地位的主人,都希望自己手下起码能拥有一个或者一批忠诚而可靠、凶狠而得力的奴才。希望奴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来之能战,去之能藏。一旦自己手下能有这样的一个或者一批奴才,主人就可以沉稳而从容地面对着来自致命的死敌那各种各样的威胁,自豪地沉醉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胜算快感当中了。
然而,让主人万万想不到的是:
 
奴才对主人的忠诚程度,却是建立在主人对奴才那千奇百怪而又贪得无厌欲望的满足程度之上的。无论是对主人多么忠诚的奴才,也无论是主人已经多少次地满足了奴才的过分的或正常的欲望索求,一旦有一次主人不能满足奴才的要求,奴才就会毫不犹豫地轻则对主人怀恨在心离主而去,重则不是奸淫主妻就是弑主泄愤。
 
——就像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动物们在台上表演成功了,你就马上奖励给它食物。动物们表演不成功,你就立刻处罚给它鞭打。这是训练成功之后的做法。而在台下调教训练动物之时,何时奖励,何时处罚,这却是个考验主人智力和能力的大问题。
“铲禾”老祖叔就是不明白这一道理!
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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