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旗風雲錄第十一回

来源: 荊小刀 2016-04-26 14:49:23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2798 bytes)

第十一回 暗勾搭大龜擼兩姨 運黑貨夷艦來護商

 

  稍後晚霞盡赤之時,姍姍來遲的潮成祥六號進港,當夜只能留宿大嶼山。李三朱這一趟沒來,不過,他交待船老大,給陳道薌捎來一份很鹹濕的信息。船老大遞過小紙卷時,一臉曖昧的問道:

“陳當家的,這大烏龜是誰?這麼犀利?逛窯子一箭雙雕搞三匹。一老一小,老*****去火,搞多了還大叫賠本。美麗的小姑娘像生薑一樣鮮猛來勁的叫床,厲害啊!”

  陳道薌聽得莫名其妙,打開紙卷一看,沒上款沒署名,只是沒頭沒腦的十九個大字寫道:“大龜擼兩姨,英姨老婊曰賠囉,美姨吼聲姑生薑。

  指南針小組有信,可張保這小子太機伶,陳道薌也是反覆看了好幾遍才猜出他的意思。大龜擼兩姨,這紙條說的不是大烏龜,是天地會的大櫃張務本去晤面兩個夷人。英吉利老傢伙名叫賠囉,亞美利加國小後生名叫顧盛強。看罷短箋,他連忙拉著馬禮遜去找一嫂。他奶奶的,姑生薑?姑你妹啦,找你姑生枝薑試試。

 

  陳道薌和馬禮遜一在黃埔登岸就叫了輛車直奔拾翠州,回到其昌洋行,還是只有顧盛強一人。馬禮遜關好門,和陳道薌一屁股坐在顧盛強面前。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做對不起上帝的事情?”

“沒有啊!你是指什麼事?”

“你有沒有從事鴉片貿易?”

“這個,有是有,但是跟你想的不一樣。”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作跟我想的不一樣?”

  顧盛強走到牆腳堆著的幾十個箱子旁邊說道:

“全在這, 你們打開來看就知道了.”

  陳道薌走過去打開一隻箱子,這些箱子看起來和東印度公司運來的鴉片箱沒什麼不同,只是上面漆的文字不似英文,卻蚯蚓得更厲害,字體上浮下飄的橫來撇去沒事還吐些沫點子。據馬禮遜說,這玩意叫作阿拉伯文。接著打開內層紙包一看,裏面的煙土呈褐色,聞起來腥辣刺鼻,的確和英吉利鴉片不同。陳道薌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

“這也是鴉片,不過和一般市面上的鴉片不一樣。英國人運來的生鴉片產自印度和孟加拉,燒制過後給那些癮君子吸食。這種鴉片來自土耳其的司麥那,當地人叫作阿片或是雅偏[1]。這東西質量不同,性子很猛味道不好,是你們藥材行泡制以後入藥用的,所以我們只進了一百箱。”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作賠囉的英吉利人?”

  沒想到馬禮遜這一問竟然令顧盛強大吃一驚,臉色蒼白強作鎮靜的說道:

“這是極機密的大事,你怎麼知道?”

“你問迷死脫陳。”

  小青年緊張兮兮的看著陳道薌,陳道薌冷著臉問道:

“這個培羅是什麼人?你跟他一起見了鴉片的中國大買家,又是什麼人?”

  顧盛強再也無法支持,冷汗涔涔的走回桌邊,一屁股坐倒椅子上對馬禮遜說道:

“我說,我對上帝發過誓絕不對別人說,可你是上帝的使者,對你說應該是可以的。我是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可我沒有買賣那種鴉片,我們只是幫忙運鴉片,賺點運費。你說的那個培羅我根本得罪不起,也不敢不幫他們運。”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的那個人是愛德華˙培羅子爵[2],大英帝國東印度艦隊司令。”

  司令是幹什麼的?參將,總兵?了不起是個提督,英吉利高級軍官怎麼會跟低賤的商人搞在一起,還大老遠跑來搞鴉片?陳道薌是納悶多於吃驚,馬禮遜卻已是大驚失色。

“上帝原諒我們吧!道薌,這罪惡的鴉片終歸是要釀成大禍的。”

  原來早在唐代就有大食商人將鴉片販來中土,當時稱為阿芙蓉,可是並未流行民間,僅用於宮廷。十八世紀以前歐洲諸國偶有從土耳其和埃及運來中國販賣,亦未形成大規模市場。直到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南亞大規模種植,其價格和質量才逐漸在中國形成消費群體。到了十九世紀交替之時,已經形成壟斷的暴利。亞美立加國小力弱,只能從土耳其的司麥那引入少量劣質生鴉片,價低質差,一般癮君子並不待見。

  其昌洋行引進百餘箱土耳其鴉片,卻只賣了不到三分之一,當時因為托巴茲號事件,英美雙方在廣州灣劍拔弩張。東印度艦隊派了黛安娜號和卡羅琳號[3]兩艘驅逐艦,竟然直闖廣州灣,準備攔截駛出珠江口的美船。顧盛強等人找上總領事卡林頓,可是卡林頓也不過就是洋行老闆之一,美國政府事實上無能為力。結果顧盛強和卡林頓這些美商糾集了屬下十一艘武裝的飛剪號快船,準備和英艦拼個魚死網破。正當愁眉苦臉之際,卻有幾個神秘的英吉利人找上門來。

 

  原來正當英美艦船在中國海域軍事對峙之時,商務卻出現另一個危機,廣州市面上鴉片大盤莫名其妙的開始缺貨。除了陳道薌和那位風荷風弄影的姑娘,這天底下還有誰能知道,一個半月前在華林寺外燒掉了八百箱鴉片?可這英吉利不愧是資本帝國老玩家,一切以現實利益至上,立刻放下刀槍擺出笑臉。那幾個找上門來的神秘英吉利人是東印度艦隊軍官,等到奧蘭治親王號失蹤,市面上的鴉片愈形短缺,培羅准將夜訪顧盛強。

  中國鴉片市場快速成長,超過預期,供貨本已不太充裕。而印度這一季的罌粟才剛開始陸續收成,采煉生鴉片還有一個不短的過程,孟加拉偏北,季節更晚。等新的大貨用大船運到中國,最快也得兩個半月以後。那奧蘭治親王號和四千多箱鴉片失蹤之後,供貨更是捉襟見肘,庫存的近萬箱次品必須以最快速度運來墊檔。萬一因為缺貨造成癮君子戒煙,那東印度公司豈不虧大發了。可是英吉利貨船雖然多是千噸以上載量驚人,卻其慢如牛,培羅准將的腦筋立刻動到美國飛剪號頭上。

  東印度公司需要飛剪號和熟練水手的快速服務,而且大清國從雍正朝開始禁煙,雖然塞紅包給回扣,陸地衙門睜隻眼閉隻眼,可廣東水師的巡檢司卻不是個個都能塞紅包打通關節。逼得英商走私大船在澳門附近葡萄牙人的地盤卸貨,陸路轉運,又費銀子又花時間。而飛剪號卻可以快速直上虎門。眼前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花銀子雇請美商代運,培羅出的運費是從加爾各達到拾翠州,每噸六十西班牙銀幣。要知道當時從廣州繞過大半個地球,冒生命危險到紐約的運費也不過每噸四十西幣,這個價錢顧盛強根本無法拒絕。於是,前些天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忽然變成把酒言歡,共創榮景[4]

  這個培羅此時還不知道,所謂失蹤的鴉片是被奧蘭治親王號拉到大嶼山燒掉了,否則豈不是急得要上吊。陳道薌對顧盛強說道:

“現在有幾艘飛剪號運鴉片?”

“已經陸續走了六艘,還有七艘正在準備出航,總共十三艘。兩艘無武裝,其他的都有大炮,從八十噸到一百八十噸不等,有四條是我們其昌洋行的。我知道運鴉片這事不太道德,街角的奧利坊[5]就勸過我,其實我可以放棄。”

“奧利坊是什麼地方?”

“奧利坊不是地方,是一個人,和我一樣的美商。”

  馬禮遜連忙解釋道:

“我知道這個怪人,他是錫安教派的,人倒是很正直。”

  陳道薌此時可顧不上什麼奇怪的教派,他盯著顧盛強說道:

“我不要你放棄,正好相反,我要你賣力的給他們幹。可是你要提前告訴我交貨的時間、地點、收貨的接頭人,我保證你還可以收到運費。你不能跟任何人講起這件事,包括所有英吉利人,亞美利加人,大清人和上帝。因為這是你唯一將功贖罪的機會。”

“包括上帝?”

“意思就是管好你的嘴,不想被歹徒滅口的話你連做夢都不准講。你和培羅見的中國買家是什麼人?”

“只有我讀過雙語千字文,所以是由我當的翻譯。那天有一個姓張的老頭,倆大漢一個姓公孫,另一個姓黃。那個姓張的付訂金給培羅准將,姓黃的負責跟我接貨,姓公孫的不知是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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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新造的戰船包括海艙船三艘,福船和同安船各七艘,巡邏的草撇船和勤務沙船各四艘。船齡超過二十年不堪使用的舊艦報廢十一艘,另建霆船十艘。造船費銀二十八萬六千兩。還需撥銀三萬六千兩整修其他舊船。新船的火炮弓銃和帆裝需銀十六萬六千兩,以上合計四十九萬八千兩。另包括新募和補實,增加水師官佐與兵勇一千八百三十七員的餉銀和訓練費用,每年需銀三萬八千兩。詳細工料預算由主簿章士佳造冊備詢,軍士花名冊由僉事武彰阿造冊備詢。”

  總兵林國良一口氣說完廣東水師第一期整頓擴編的軍事預算概要,他和參將關天培跟在孫全謀後面,站在巡撫衙門官廳的下首,後面跟著主簿章士佳和僉事武彰阿,雙手捧著文卷伺候。上首坐著的是總督吳熊光和巡撫孫玉庭。這中間可有一個關節,大清朝初建政時重武輕文以軍領政,本來按制省督是比省撫高了半級,這清湯掛麵的總督是正二品,巡撫則是從二品。不過,中央派任的督撫往往已掛有職銜,比如天下第一督的直隸總督往往兼有兵部尚書銜,那就成了從一品。偏偏這吳熊光匆忙上任,就是個清湯掛麵的總督[6]。而孫玉庭這位老資格的廣東巡撫卻是硬碰硬的加了兵部侍郎銜的也是正二品,督撫之間成了一般高雙龍抱。雖然吳熊光是廣東軍令上憲,可這關於索要錢糧的大事,卻也只能移樽就教,找軍政上憲的巡撫大人商量。

  吳熊光看著自己手下三員大將,水師的一二三把手站在那兒躬身聆訓。伸手要錢自是人窮志短,想來跟孫清流這種酷吏要錢那是比登天還難,自己雖然貴為總督,心中卻也是無可奈何。誰知孫玉庭竟然語氣溫和的問道:

“一次建造三十五艘戰船會不會太多了?人說廣東財源豐盈,可是用度和上繳也高,恐怕難以負擔啊。能不能少造幾艘?”

  吳熊光的雙眼登時亮了起來,奇哉怪也,按通例上憲應該先是一頓責問,說些如此耗費資財太不體恤朝廷艱難,有負天恩等等。一是打官腔,二是如發生貪瀆中飽私囊弊案時也好先撇清關係。那有身為上官居然還倒過來商量起數量的?吳熊光的念頭還沒轉完,下面那林國良又開口了。

“稟撫台大人,新造大中型戰船二十三艘,有一半是更新準備報廢的十一艘,實際增加戰力有限。自從浙江水師覆敗之後,海盜勢大,民間傳言,那紅黃綠藍白黑六旗已經抱團結盟,我省水師壓力陡增。為了節省耗費,不得不翻修其他戰船,此已是最低限度的增建。主動出擊的主力是靠新建的十艘霆船,霆船火力猛速度快,但是船型太小,在大海之中自我維持之力有限,仰賴大船庇護。我等今日所提,實乃有限經費限制下的最佳方案。”

“你說的霆船我記得,孫大人,是不是就是你上次和藍旗幫作戰建功的那種船?”

  上官下屬都姓孫,縮在一旁不哼聲的孫全謀一聽這冷不丁的點到自己,慌忙答道:

“稟告撫台大人,正是霆船。”

“好吧,你們把卷宗留在這,我自會命府裏核計。行不行,能撥多少銀兩,等算完了再說。”

  孫全謀如釋重負,忙命幕僚將文卷留在案頭,率領水師官佐行禮辭出官廳。吳熊光可就納了悶了。

“孫大人?”

“吳大人,這撥銀子是我的事,花銀子的事你可得負責,每一文錢都得花在刀口上。廣東形勢你是知道的,否則皇上也不會派您來署理軍務。不過,我可有言在先,銀子,我可以撥,一兩都不克扣。老實跟你說,軍機處那裏已經密發了上意,必須撥銀子整軍。可水師整編完成以後半年得見績效,一年得肅清匪患,如若不然,你我就一起去伊犁,找那彥成那大人敘舊吧。”

孫玉庭的話還沒說完,錢糧師爺和內府總管一起跑了進來,一面行禮一面急著說道:

“大人,十三行的掌櫃聯名來訪,伍秉鑒[7]還帶來了英吉利夷國領事和水師提督的外交照會。說東印度公司的船隊連番遭劫,懇求面見大人。還說,還說如我大清不能肅清海盜,他們將派軍前來,自行清理。”

“荒唐,這蔓爾夷國想造反嗎?”

“大人,兩艘英吉利大炮船已經開到香山了。”

“什麼?叫伍秉鑒進來。”

  總管沒一會就將伍秉鑒引進官廳,吳熊光不識此人,只見是一名瘦削而精神飽滿的中年人。此時已入初秋,此人穿著一席紡綢長袍,一身簡潔。僅是右手戴著一枚晶瑩玉潤的紅寶石戒指,似乎是一個頗為含蓄收斂的富商。沒想到此人見官竟是不跪,僅向上面躬身作揖行禮說道:

“敦元見過撫台大人,這位想必就是新到任的制台吳大人,伍敦元給二位大人請安。”

  孫玉庭只是微抬手嗯了一聲,吳熊光更是驚疑不定,這孫大人的禮度之嚴,嶺南士林是聞風喪膽,眼前這伍姓商賈見官不跪,究竟是何來頭?只聽孫玉庭乾咳了一聲說道:

“敦元,英夷究竟想幹什麼?竟然把兵船開到香山去了,這不是想造反嗎?”

“回大人,夷人未經王化,粗魯不堪,此事的確辦得甚糙。不過這英吉利夷人也有可憐之處,彼等傾家蕩產來我天朝謀生,卻屢遭海盜打劫,拋船棄貨,是唯一死而已。海盜兇殘者甚且當場戕害,魂歸異域。英吉利兵船護民心切,巡遊外海,竟然也遭海盜摧殘。不得不再召兩艦暫泊香山,以觀後效。夷酋恐此舉有犯天威,特修書稟告兩位大人,懇請允准夷兵自行肅匪,彼等死活成敗自與我天朝無涉。”

  孫玉庭聽得伍秉鑒的陳詞,這才舒解雙眉說道:

“原來如此,這海盜太過猖狂,夷酋如此倒也情有可原。這樣吧,見我是不會見夷酋的,不能壞了規矩。你去跟他們說,兵船不得進入廣州灣,以香山為界,不得再往北駛。他們與海盜交兵,死活與我官府無涉。”

所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何況這孫玉庭在吳熊光心裏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苛酷腐儒,偏偏身居省垣要津。而吳熊光畢竟曾領多省軍務,卻從這個商人的花言巧語中聽出了玄機。自古兵凶戰危,戰船都開到別人家門口了,怎可能還擺出一堆謙恭有禮的說詞?這些話恐怕並非出自夷酋之口,而是這位伍大戶甘當說客吧?再說就算大清家門裏有條瘋狗咬了夷人,可既然是在家門裏咬的,自有大清律論處,那輪得到夷兵闖來拎刀耍棍?看來眼前匪患正緊,然而若不及早籌謀,夷患亦未為遠矣。圖12. 怡和洋行魁首伍敦元

  原來這伍秉鑒兩代經營夷商,身家巨富,乃皇命特批十三行行商之首,斥鉅資捐了個候補河道的三品官銜,是以見了巡撫大人亦是行禮而不跪。只是今日與其他行商從拾翠州趕來,未著官服,不免略失體統,卻是吳熊光初來乍到,有眼不識南天王了。而孫玉庭不見培羅准將,倒是大清定制,凡各等夷官來華只能停駐廣東,不得北上進京。所有文書必須由特許行商代轉當地官員,這培羅既是化外蕃酋,那自是不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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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禮遜還是在其昌洋行樓上打地鋪,陳道薌還是住在悅興客棧。他收拾停當,接著花了整天時間,安排指南針小組重新梳理整合岸上的人脈,開始監視熱點的同時,還得保障訊息傳遞路線。而後他才直奔天地會廣州大櫃而去。

 

[1]  司麥那是今日土耳其的Izmir海灣地區,阿片和雅偏都是opium的音譯。

[2]  Sir Edward Pellew,愛德華培羅子爵,1804-1809年任遠東艦隊司令,1809-1811升任北海艦隊司令,1811年升任地中海艦隊司令,1821升任副海軍大臣。

[3]  此卡羅琳號為英國軍艦,與顧盛強來華所乘美國商船卡羅琳號是兩艘同名船,皆載於史冊。

[4]  當時有一位飛剪號船長E. Fanning,後來寫了一本回憶錄“南海之旅E. Fanning, Voyage to South Seas”,第108至113頁對十九世紀初英美廣州對峙,後來合作鴉片以及培羅准將種種皆有描述。

[5]  D.W.C. Olyphant,錫安教派忠實信徒,拒絕販賣鴉片,因此當時在廣東所開公司Talbot Olyphant & company被同行譏為錫安之角或郇山區(Zion’s corner),取笑其孤芳自賞。

[6]  正史中吳熊光在直隸總督任上領的已不只兵部尚書銜,而是加太傅銜的從一品,接任那彥成的兩廣總督,可見嘉慶朝對肅清海盜確保廣東貿易稅源的企盼。

[7]  伍秉鑒又名敦元,商界以伍浩官知名,怡和洋行二代創辦人。華爾街日報2001年評為全世界最富五十人之一,實為全世界有史以來最大的富翁。1834年謙虛的自估身家2600萬兩銀,折合人民幣五十億。不論是按基本利率滾算或按當時的購買力計算,首富當之無愧,曾是東印度公司最大的融資方與債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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