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无情也动人（86）—— 自然是什么

来源: 羊脂玉净瓶于 2015-04-23 19:04:27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1385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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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沈吟久跟我折腾了好几次。我不介意跟他索爱，他也说看着我就想要。

我图谋不轨地想，那种时刻男人都比较软弱，说不定头脑一昏就答应我了。可惜，沈吟久立场坚定，害我白白牺牲好几次色相。

他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帮我找房子，这一回他都挑公司附近比较高档的地方。上海的房子这近一年来又是暴涨，出租的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其实他心理做好准备要上到三千或者四千，反正我们租的时间不会太长，可以承受。只是他没想到不仅仅价格在往5000那里靠拢，而且人家都要求至少签一年合同。几个月短租人家嫌麻烦，又不是租不出去，所以没人愿意。

我看他紧皱的眉头，说：“你以为呢？新天地附近，你想多少钱？”

他不说话了。

“要我说句心里话，咱们领了结婚证，去拿签证能要多久啊？在这里凑合一下算了。”我说：“真的没几天。”

沈吟久当然是不乐意，埋头接着找。

我看着时间已经不早，拿了钱包穿上鞋，说：“我去买吃的，咱们早中饭就一起吃了。”

出了弄堂我就给李九一打了个电话，问他：“你今天什么班？”

“下了夜班，结果发现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准备加到中午再走。”他问我：“怎么了？”

“我来找你一下，”我说：“有件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我匆匆跑过去，他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见了我就直接拉着我往出走，边走边说：“不想加班了，好一阵子没见你了，想请你吃午饭。”

我没有接他的话，就直接问他：“你最近几天是不是去我屋里拿东西了？”

“本来前天要去的，”李九一想了想，说：“但是最后没有去，因为买家又不要了。”

“那你有没有去我屋里干了什么别的事？”

“干了什么事？什么意思？”

“我屋里多了个垃圾桶，里面有点不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拿出手机，翻了张照片给他看，实话说我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李九一仔细辨认了一下，看了我两眼，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晚上，”我说：“但是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我房间里去的。”

我盯着他的脸看，很快地说：“其实，不管什么原因吧，假如是你一时兴起领姑娘去了也就去了。毕竟，真要掰起来，那儿还得算是你的地方。所以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李九一脸上的表情让我很难形容，他似乎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掏出他的钥匙圈来看，一把一把地仔细摸过去。摸完一遍后，他说：“你今天就去把锁换了，钥匙不用给我。现在就找人去换，以后我需要拿东西，我去找你要。”

我愣了一下，问他：“什么事啊？你不是想吓唬我吧？”

“没事，让你换了就换了，哪儿这么多话？”他说：“难道你还巴不得我有钥匙能开你的门？”

“你知道是谁进了我房间，是不是？”我问他：“告诉我是谁。”

李九一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是我朋友，他说是去拿东西，但我估计是约了妞找地方睡觉。你还是换了锁妥当一些，要不，现在咱们就去吧！”

隐隐约约的，我觉得他没说实话，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跟我没有关系就行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探。李九一的神色疲惫，看着就是刚熬过夜的样子，可眼睛倒是清亮，他带着点笑，问我：“真高兴你来找我，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我说：“就想问问你，你这房子，我能不能多住几个月？”

“你说呢？”李九一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说：“不走就更好了。”

说真的，我心里很不好受，他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无比地愧疚。想了想，我改口道：“还是算了，我找到房子就搬。”

李九一收了笑容，问我：“怎么了？”

我舔舔嘴角，说：“沈吟久回来了，我们打算去领证，然后我就办手续去美国。”

李九一愣在那里好半天，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紧盯着我看，问：“不是才说要转正式员工，不会马上走吗？怎么突然就改了？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我笑了笑，说：“谈恋爱结婚，再正常不过的。我们想结婚了，所以就结婚啊！”

李九一张嘴就说：“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不合适？”我被他气得好笑，哼了一声，说：“我们都认识9年了，马上就往10年上走了！合适不合适，你还能比我清楚？”

“你还别跟我犟，我就是比你清楚！”李九一抱着胸口，看着我说：“你认识的那些年头有屁用！前面七八年那都是暗恋！你以为暗恋就是爱情了？”

“它怎么就不是？”我被他的说得火起来，跟他杠上了：“不爱他，我能坚持这么久？这怎么就不是爱情？”

李九一很严肃很认真地说：“暗恋这种感情，它就是可以持续很久很久，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没有任何现实的磨合，外加你自己幻想，还有，求而不得的那种不甘心，所以它可以单方维持着。而两个人朝夕相处就不一样，激情褪去后，一点点小问题都可以被无限地放大，一件小事都可以吵架。”

李九一在我面前来回地走动，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想反驳他的，可脑海里立刻就出现昨晚我们为了婚纱照吵架的情形来，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以前你说起过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我为了照顾你的情绪，一直没好意思说，”李九一语气有些尖刻地对我说：“你年轻时候那些所谓的‘不计后果’的付出，它压根就不是什么爱情！你那是很自私的行为，为的是满足你自己的表演欲，成全你自己对爱情的幻想。什么素描，亲吻和17岁就承诺要嫁他，那些疯狂的浪漫，其实就是年轻气盛罢了！你觉得你付出了，你觉得你牺牲了，那是为了他做的吗？是吗？！那些，都是为了你自己做的，也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的，强加给他的，你这就是自私！你管别人的感受吗？你就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我不知道李九一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可我确实被他这通咄咄逼人的演讲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心里觉得很委屈，眼底也开始有些发热。说起来，李九一一直在帮我，一直在照顾我，我毕竟也都是接受了，所以我欠他的情。

我没跟他吵，只是说：“我找到房子，会尽快搬出去的。谢谢你。”说完，我转身就往医院大门口走。

阳光从身后照过来，我能看到李九一在跟着我，一路到了医院门口。

他突然跑了几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抱着，低声说：“对不起。”

我忍不住掉了颗眼泪，用力推开他，说：“你松开我。”

李九一抱着我不肯松手，说：“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我也想顺其自然的。”

“你能不能松开我？”我问。

“可自然是什么？”李九一根本不理睬我，自顾自接着说：“自然是白天与黑夜，自然是春夏秋冬的交替，自然也是风雨雷电地震海啸龙卷风。自然，是最不肯听我们话的东西。”

说完，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我。

我转过身抬腿就要走，却看见沈吟久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们。

我本能地扭头去看了眼李九一，他的嘴角带着一个浅浅的笑，一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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