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论婚嫁
五 姐妹重逢
当天午后刘家门前，祝月、香梅、兰苹来看兰芝。 她们已从别人口中得知兰芝的遭遇。一见面，她们就亲切地拉着兰芝的手不放，似乎要从她的身体里分担出一部分痛苦。
香梅热情地说：“兰芝，我们姐妹重逢真不容易！我们一直想念你啊！”
祝月关切地说：“兰芝，一别三年，你这般清瘦！”
兰苹心疼地责备兰芝：“姐姐，你回来怎么不马上告诉我们？”
兰芝微笑了。“我都不知道先回答谁了。看到你们，真高兴。请到屋里去坐！”
她们走进刘母屋里。兰芝为她们倒茶，拿水果。兰芝对祝月说：“听说你嫁给本村的赵公子了，你的生活怎样？”
祝月答道：“平淡，安静。他人很老实，话很少。我也不会离开母亲太远，三、五天回娘家一次，也算是一得吧！”
兰芝说：“真是令人羡慕！” 她又转向香梅：“ 香梅，你呢？”
香梅笑道：“ 我和兰苹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姑娘！”
兰苹抢白她：“ 姐姐，不要听她胡说！再过两个月，她就要作新娘了！”
香梅瞪了兰苹一眼。“就你口快！”
兰芝问道：“ 嫁给谁啊？”
香梅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总和我作对的表哥！”
兰芝从香梅语气中听得出香梅对兴文的爱意，笑道：“是陆大人！我早就说你们是一对。何必等了这么多年！”
香梅道：“他倒是很执着，就是舅母不太喜欢我的性格，嫌我太直！” 想到舅母的推委，香梅心里也充满委屈。她不愿多说自己的烦恼，又转向兰芝。“兰芝，别说我了！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焦家为什么会这样无情？”
兰芝神情黯淡地说：“每天纺纱、织布，侍候婆婆和小妹妹，如此而已。是我命不好吧。”
兰苹问：“焦大人待你好么？”
兰芝点点头。“嗯，他待我还好！”
香梅笑道：“傻苹儿！人家是郎才女貌，一见钟情，能不好么？”
兰苹详装气恼道：“我问姐姐，没有问你。你又没和焦公子在一起，你怎么知道？”
兰苹一句无心的话惹得香梅、祝月都笑了。兰芝非但笑不出，还忍不住落下泪，她连忙去擦拭。
香梅抱歉地对兰芝说：“啊呀，对不起！兰芝，都是我无心的话让你伤心！”
兰芝叹惜道：“不是。是我看到你们都还象从前一样开心，而我却好象经历了一生一世，心里非常苍凉。这样的笑好象再也不属于我了。”
姑娘们听兰芝这样说，心里为她难过，都同情地落下泪来。
祝月问兰芝：“ 兰芝，你以后做何打算啊？”
兰芝叹惜一声。“唉，这份苦若能再挨，也算是兰芝的福分了。我等着府吏来接我回去。府吏答应再去劝说婆婆。”
祝月道：“兰芝，看来焦府吏对你还是有情有意的。否则，真是苦透了。出嫁了的姑娘一切都得听任别人摆布。看你瘦成这样，人也这么憔悴。我们听了心里也替你难过。”
香梅气愤不平，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的婆婆？！难道要逼死人不成？！”
兰苹对兰芝说：“姐姐，三年前你出嫁时你多美丽啊，美得都得让人嫉妒。哪里会想到这三年你吃这么多的苦！” 兰苹也忍不住拭泪。
祝月宽慰兰芝说：“你结婚时我就想，如果大家在一处，总可以相互安慰。现在大家离得这么远，想见面都难；更别说相互安慰。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总要自己心情好起来，是不是？”
兰芝点头道。“谢谢你们这么劝我。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你们来，我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她们又闲话一阵，劝慰兰芝，述说别后各自的境况，还说起其他出嫁的姐妹。不觉间天色已晚，她们起身告辞。
祝月说：“我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回到自己的娘家，就开心一点。”
兰芝答道：“是。谢谢你们！” 她默默地站起身，送走女伴们。
站在门前，兰芝目送女伴们远去。心里异常惆怅，她能说出婆家的苦处，可是怎么能跟别人说自己的家人也不容她呢？自己是一个在世界上无处可以安身的人啊。这种苦又有谁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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