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興》二.詭道之作(十七)

来源: maltz 2014-10-18 03:10:3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3077 bytes)

配乐:RTW2: Brave Romans by Richard Beddow

(十七)

白雾升腾为山岚,山岚升腾作云烟,云烟散处,三军暴露。箭矢一片一片洒在泅水渡江的魏国水军身上,挣扎的伤者与不动的尸首有如晚秋的落叶与浮木,在朝阳下点点金光之间缓缓飘走。

汉军前脚过江拆板,魏军後脚架起三座宽浮桥,分别指向阳安关东南丶正南丶西南三个城门。倾巢黑蚁上了浮桥,举起虎面铁盾,变作一条雄伟的百足蜈蚣,硬扛着关城洒下的箭雨。各色旌旗无力地垂落,正朝着东门来的是眼熟的褐色牙旗,两万魏军的主帅──胡烈。

清晨奇袭的本意在吓阻魏军,却引来敌人趁虚强攻。如果不是蒋舒的临阵倒戈,若我那天早上没帮这关城第一勇将说话……

「轰!」 子龙山上床弩发动,雷击过顶,落雷处铁盾飞散,人体凌空回旋。我与身旁的军士击掌欢庆,伸拳向天,却猛然想起一个多月前,成都广场上要把外地人赶出益州的太学生。外地人还没走。二十万个外地人朝向阳安关这里来了。

所 有守军全身披挂,赤漆鳞甲从脚尖包到了头顶,举手投足都嫌笨重。魏军三面攻城,三千人防守五里宽的城墙,构成细薄如纸的一道防线。脚下的马面瓮城扼控东 门,守军最密;而护城河後面一道羊马冯垣根本分配不到守军,三丈土墙形同摆设。小玉带来的骑手不足一百,下马上城,充当往来接应的後备。

但山顶内城还是只有一半人进得去……

「这麽多云梯。」 嵇萦板着脸摇头。

大 半个人高的木轮滚上浮桥,一座座攻城兵器正被缓缓推过大江。数十人推拉的庞大云梯车上,错综紧密的木架撑起滑动木梯,前端挂着两把毒牙似的大铁勾。云梯车 前面是两侧披着生牛皮与铁皮的冲车,硬壳之下悬着一口粗重的巨木,前头是硬实的白铁棱锥。推在冲车前面的是壕桥。连壕桥都有轮子……

魏军怎麽带了这麽多攻城兵器?

「武库的火被扑灭了吗?」
「关城的武库多大,你进去过吗?我们烧的那座帐篷只是田续自己的。」

田续的白旗还在大江彼岸,那里峨然矗立着三座井阑高台。军中盛传魏军的井阑不射箭,而是硬生生推到墙边,放下空桥,里头一百多个兵士像泼水一样倒在城墙上。原来人多还可以这麽用……

我们也有兵器。城墙上屯积了一堆堆比人头大的石块,还有一种尖钉遍布的方形厚重大板,名唤「狼牙拍」,对准爬墙的守军抛下去,头破颈折,无人能当。还有一种扎满了尖刺的二尺狼牙木棒,以麻绳连接六尺竹棒,专朝攀上城墙的人脸上砸去,号为「连挺」。

「各位英雄壮士!两川安危,汉室兴亡,在今日关城一战!」 小玉站上铁悬门的绞炼木轮,长发垂肩,青袍下的铁甲闪着些许银光。她一开口,军士都安静下来。

「大将军的三万雄兵已在赶往关城的路上,明日便到,我们只须坚守这一天一夜!关城东门,就是魏贼下地狱的鬼门关!今日,让我们上报汉室,下杀魏贼,忠魂与圣贤并列,精神与天地同朽!」
「好!」

战鼓齐响,守军一腔热血翻滚,呐喊震天。
我的热情却不是来自复兴汉室,毕竟我本该站在西汉水的东边。我只觉得荣幸,能与一群果敢坚贞的壮士并肩作战。

「见到蒋舒这狗贼,诛杀勿论!」
「好!」
欢呼声中,小玉戴上战盔。这战盔是为关城守将特别打造的,整张脸用铁片遮去大半,配上全身重甲,毫无破绽。

「哈,怎麽可能让蒋舒回来挨揍?」 嵇萦微笑摇头。
「怎麽说?」
「魏国人最怕诈降被骗,当中你也有功啊。蒋舒那两千人必定被留在最後面,看得牢牢的。」
「但蒋舒的部下与守军彼此认识。如果让蒋舒打前阵挡箭,或许能让守军下不了重手。」
「呦?诸葛茂你变狡猾了。」

嵇萦微微皱眉,翘首远望。赤甲军还在大江斜对岸。

「看来胡烈比你善良。」
「呵呵……」

「轰!」「轰!」 山顶上一道道巨雷疾电再从头顶飞过,浮桥上一辆冲车被击中木轮,碎木炸裂纷飞,车体滑入大江,水花四溅,城墙上又是一阵欢呼!

「咚咚咚咚……」鼓声急催,渡河魏卒脚步急促,却纷纷陷入江边的湿地泥泞,云梯倾斜,冲车空转!原来汉军早在湿地中挖崛暗坑,蹲坐於城墙上的弩兵以全身气力撑开那八石大弩──

「放箭!」
「飕飕飕飕──」 晴空无风,居高临下,密集的箭矢精准地飞向湿地上艰苦推进的士卒,他们在哭喊中扑进泥水坑,在挣扎中被冲车大轮随後碾过!

「轰!轰!」 床弩再发,一座云梯车上木架应声倾覆,军士扛起云梯,在赤泥中徐行……

「噗喔──噗喔──」攻击的胡角响起,举着大铁盾的军士领头冲锋,泥水飞溅,汹涌的黑潮缓缓漫上城边!

「飕飕飕飕──」 城墙上强弩再发,城下高举铁盾,一阵叮咚急响,箭矢竟如雨滴四散弹飞!汉军善射,天下尽知!壕桥架起,冲车推过了护城河!

「投 石!」 我们冲向石堆,小石头一个人抱,数十斤的大石得两人合力,再大的就从女墙间的缝隙推下去!石块飞落城墙,架在护城河上的壕桥轰然断裂,被砸个正着的军士跌 在水里,城墙射下的箭矢笔直地插在他们头肩上,一个个被扎成了水里的草人!壕桥毁了再架,新桥是压在尸身上的棺盖!

「砰!砰!」 硬石砸凹了冲车铁壳,却阻止不了铁壳下的巨木铁锥冲撞玄铁悬门,发出山摇地裂般的隆隆巨响!

「噗噗噗噗喔──」 急促的胡角响起,当先的一座云梯车推到城下,敌军拉动绳索,木梯朝城墙上伸展,铁勾牢牢勾上城头,一个个魏军顺着木梯爬上来了!嵇萦飞刀出手,当先的魏军嘴巴里多了把刀柄,闷声一头跌下,摔死在冯垣与城壁的夹缝里,四肢诡异地张开!

「狼牙拍!」
我们搬出那满布尖钉的大板子,一手抓紧麻绳,对准了爬在云梯上的魏军抛出,只听得「啪啪啪!」一连串声响,军士在惨叫声中纷纷跌下云梯!

「拉回来!拉!」我与四丶五名军士奋力拉回狼牙拍,背後嵇萦突然一声 「躲箭!」 警告,又不敢单独松手,躲在女墙後面,只听得城下弓弦齐响,弩箭袭来,身边一兵面门中箭,跌下高墙,摔在关城里面!狼牙拍更加沉重……

「噗喔──噗喔──」城下胡角与杀声大作,放眼西望,五里城墙上竟已架上了十几二十座云梯,登城的魏军被狼牙拍无情地打下城墙,城上守军也不时被射中,殒命城下;而不知什麽时候,与十丈城墙齐高的三座井阑也推上了大江……

「轰!」「轰!」 山顶上的床弩未曾停歇,城下魏军极多,不必管打中了谁!我们一次次齐心并力拉起沉重的狼牙拍……拍下的尖钉竟已血肉模糊,城下尽是尸首,看不见树丛杂草!冲车一锤锤冲撞坚硬的悬门,震动城墙!

「哇 呀!」身边的弩兵已经改持连挺,爬上墙来的魏军给一记狼牙棒重重地击中面门,几颗牙齿与一口鲜血一齐喷上半空,跌下墙去!过河魏卒明知会死,还得硬着头皮 爬上云梯;汉军明知单薄的防线守不住外城,还得费尽气力一次次拉起狼牙拍!这该叫义无反顾,还是彼此都在为了活下去而重覆着杀戮?

「哇啊啊啊──」南门上突然喊声大作,魏军三座井阑全推到那里去了,空桥放下,几百个魏军蜂拥而出,杀上城墙,守军抄起连挺铁刀抵抗,双方军士挤作一团,边上的还被推挤下墙!

「噗噗噗噗喔──」 城下魏军的旌旗迅速向南门攻去!

「兄长,东门就交给你们了!」小玉临下城前,转头看了我一眼。青袍铁甲遍布血滴,还沾黏着毛发。
「好!什麽时候退上内城?」
「请坚守外城,等命令再撤退!」
「好!」
「兄长保重!」 小玉朝我一笑,眼里有些泪光。忽然她长矛急刺,戳下一个刚站上城墙的魏兵!

「妳也是!」

「嘎嘎嘎嘎……」 城南传来绞炼声,墙上的魏军竟然拉开了悬门,墙下的黑潮涌入关城!冲锋的号角响起,忠义校尉旗下的铁骑卷起狂沙,突入密密麻麻的敌军,当先一排盾兵给硬生生撞上半空!区区一百骑又怎能堵住这缺口?

「啊呀!」弓弦响处,身旁军士咽喉中箭,摔下城墙!曾几何时,两军尸身已经填满了冯垣与城避的夹缝!

狼牙拍拉不上来了!「嵇萦快来帮忙拉!」
「我还有三把飞刀!」

「铿!」 突然右臂一麻,气力尽失,掌心麻绳松脱,狼牙拍带着麻绳滑落,砸在尸首小山上!狼牙拍没了,城下还有成百上千的敌军!往身边一看,一只没了主人的连挺狼牙棒躺在土砖上,但那得要双臂才挥动……

「诸葛茂,你怎麽样?」

这一箭肯定射穿了鳞甲,右臂筋肉紧绷,十分疼痛……
小玉请我们奋战不退,死也要死在城墙上!

「我没事!当心更多敌人上来了!」

话刚说完,顺着云梯又爬上一人,却不是一般魏卒--瘦小的身躯包着油亮的褐色皮甲,细眼尖嘴,满面坑疤,这是刚才与小玉单挑的……

「我见过妳!」 皮甲魏将正好面对嵇萦,「妳是沽名吊誉的嵇康的女儿!」
「我也见过你!你是司马昭的走狗锺会的走狗,暗杀忠良,无耻下作的丘建!卑鄙龌龊的贱狗!」
「哼哼哼……」

丘剑双剑出鞘,径朝嵇萦刺来,嵇萦一个侧身闪过剑锋,鱼肠剑影闪烁,扑向丘建面门,丘建急急弯身躲避!这两人身手佼健,出手极快,银光耀动,铿锵杂响,一刀不比双剑灵活,剑长不似刀快,转瞬间拆解十馀招,嵇萦两个箭步跳开,卸下全身赤甲,头盔也扔下关城!

蜂黄裙褥,黑袖黑衽,却不见了黑头巾。不知何时,她已削去长发……

「哼哼,妳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大魏天威!」
「呸!你这条司马昭的走狗,还敢口称大魏?走狗的走狗走到哪,嘴里都吐出黑臭的屎来!」
「年纪轻轻,嘴巴倒是比你爹厉害得多啊?」
「用在你身上,你还不配!」

嵇 萦飞步上前,少了鳞甲的保护与牵绊,剑势快如流星,只觉残影,不见刀锋,虚实难辨,来去如风!丘建接连败退,转眼被逼到女墙边,一手扶墙,另一手勉强挥剑 抵挡,嵇萦刀势一转,斜插向丘建脖颈,丘建横剑阻隔,百炼千磨的鱼肠利刃再转,嵇萦大喝一声,对准中路劈下,丘建惨呼之间,右手四指竟被一刀切断,断指与 长剑纷纷落在土砖上!断指处正喷出一阵阵鲜血,鱼肠剑已经抵住丘建咽喉!

「你不是我对手。蒋舒那狗贼在哪?你叫他上城来与我决斗!」
「哈哈哈……」

丘建的额头上冒出斗大的汗珠,颤抖着冷笑,上身已经倾斜在墙外,只靠左手扳住女墙,一松手跌下墙去。嵇萦将他逼向绝境!

「蒋舒算得了什麽?就算他不投降,我们十万大军今日都要拿下关城!」
「狗仗人势,还在狂吠?你们只有两万人!」
「哈哈哈,妳再看看?」

我朝向东边魏军阵地看去,不由得全身寒毛直竖。大江後面竟是塞得满坑满谷的魏军,百千面旌旗随风飘荡,中间一面巨大的青色纛旗,可不是一个 「锺」 字?

「你他妈的卑鄙小人,专搞些下三滥计谋!」
「兵 不厌诈,是妳们太单纯!哈!」 丘建的左手突然放开女墙,一剑刺向嵇萦心窝!嵇萦侧身闪躲,不料丘建剑势急转直下,一剑刺上嵇萦右脚!只听她「啊!」惨叫一声,丘建在长剑上使劲,轻巧的 身形竟又借力跃上城墙,看着被利剑钉在原地的嵇萦,他又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哈,随你爹去吧!」
「你去!」

我咬牙忍痛,双臂紧握狼牙连挺,奋力朝向丘建後心挥出,这一棒重重地打在他後脑勺上,丘建闷哼一声,摔下城墙,「砰!」跌在狼牙拍大板上,可恨大板上面不打尖钉!丘建跌跌撞撞地抱着残缺的右腕跑了!顶着大铁盾的魏卒正鱼贯翻上城墙,哪里还有弩军能补他一箭?

「呀!」 嵇萦大吼,横心拔出贯穿脚心的利箭,步履即刻渗透出鲜血!

「快止血!」
「没事,小时候在竹林里也被这麽扎过。我又欠你一次!」 嵇萦坐在地上,撕下两片衣袖,一圈圈紧紧缠绕右足。
「背後伤人,没什麽好说的。」
「对付那种小人还讲君子?哼,你们还以为锺会良心发现,专程绕道去祭祀你们家先人。被骗了吧?」
「别说这个了!活下来要紧!我抱你上内城去!」
「锺会都来了我还活得了?我就留在这里吧,能杀几个是几个,别落在锺会丶丘建他们手上。你别和不孝反贼在一起,学蒋舒保命去,追寻你的荣华富贵。」
「妳把我当成什麽了?」
「邓军侯呀?你这个魏国奸细。呵呵。」

嵇萦对我浅浅一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绝望。

「绝对还有希望!我对妳保证过我不会回去的!」 我两手抱起嵇萦,但右臂上的箭伤让我使不上力,刚抱起来又几乎把她摔在地上……

「妳自己爬到我背上!」
「不等彻退信号?不怕小玉哭着斩了你?」

我抬头一看,东门城墙上的魏军已经多过汉军,这些坚持死战不退的壮士,只有被魏军淹没的命运……
老天,你怎麽又在惩罚好人?
就让我做一次错事,当一回可耻的贪生怕死之徒吧!

「管不了!」

我左手一把拉起嵇萦,转身蹲下,嵇萦两腿朝我小腹一绕,顺势让我背起。

「那就快走!要是我们真能活下来,我就……」

很难得,嵇萦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当然有希望,要靠田续!
我迈开大步从石阶下城,突然「砰!」一声巨响,两寸厚的铁门已被冲车的大铁锥撞倒!守军奋力推上塞门刀车顽抗,魏军架起盾阵,涌入城口,双方死命推挤,东门陷落只在须臾之间!

「茂子,转过头去,我还有三把飞刀射他们!」

但我没听她的话。脚下跨出每一步都是一次良心的谴责,我不该擅离职守!我不该抛下英勇的战友!
百仞高的子龙山,向我一样的贪生怕死之辈争先恐後地跑在通往城门的陡坡上,战甲加上背上的嵇萦,让我几乎抬不起腿,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发迈步!就快到了!

「杀啊啊!」涌进关城里的魏军只有一个目标──内城!轻装魏军举刀追上山来了!

「当当当当!」救命的铜锣终於在子龙山顶响起,但死守到现在的壮士们早已被黑甲潮水吞没……

「茂子,早上你说我的心肠像曹操……」嵇萦在耳边细语。
「只是随……随口说说……」
「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讨厌曹操,以身为他的後人为耻。你别再提他。」
「都是为了……活下去……」
「不!曹操那丶司马昭丶锺会那样的人绝不只是为了活下去!相信我,我们都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嗯!」

对,我还要尽力阻止这场战争!我还要避免伤亡!

「飕飕飕飕──」 山顶城墙上弩箭齐发,回头一看,跑在最前面的几排追兵被射得东倒西歪,傅佥与小玉两路铁骑正在山腰上往来突刺砍杀!

「快!快进城!」接应的守军一把拉我上来,再也走不动了,在沉重的喘息声中,我靠在城门边被晒得热烘烘的石墙上。疲惫不堪丶披箭带伤的守军接连撤退入城。

「茂子,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丢人!」
「不能堵着城门,先进去吧!」

一阵人马嘶喊,小玉与傅佥也会合在城门口。

「诸葛校尉,妳速带本部兵马,杀出关城,找大将军搬救兵!」
「都督请派别人去,我奉大将军命助守关城,再说蒋舒投贼更是我的责任!」
「锺会大军已到,关城仰赖大将军即时支援!汉室兴亡在此一战,如此重任还必须交给妳!」
「不行,大将军命我守城!」
「大将军将妳派在我手下,妳就得听我的!不服军令,立斩无赦!」

「快去!」傅佥宝剑西指,剑刃破损,血迹斑斑。

「……都督保重!」小玉在马上对傅佥深深一鞠躬,也看见了我。

「兄长!兄长和我一起走!嵇姑娘受伤了?一起来!」
「妳去吧,我们只会担误大事。」
「小玉快去!我们等妳和大将军回来!」

很难得嵇萦与我意见一致,心中都是风萧水寒的凄凉。

「兄长……」
「早去早回!」

小玉点头时,两行眼泪又滑了下来。

「兄长,千万不要放弃希望!我一定带救兵回来!」
「对!会再见面的!」

话虽这麽说,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十万大军猛攻,一千守军撑得过今夜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原来这就是不放弃希望……

悲鸣的号角响起,破损的忠义白旗下,六十馀铁骑飞马冲下陡坡,爬上半山的魏军纷纷举起虎面铁盾,却一排接一排被重重地撞上半空,山洪倾泄,土石奔流。再也没有魏军上前阻,也许是畏惧,也许是尊敬。为将如此,一生也没什麽遗憾了吧。

「诸葛茂。」
「嗯?」
「看来骑马还真有用。如果我腿瘸了,你就教我骑马,好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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