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婚 （八十五）

方佳换好衣服，在厨房煎了荷包蛋夹在两片面包里。早餐刚做好，叶小月睡眼惺忪出来了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方佳告诉她陆帆今天要去纽约。叶小月眉头一扬道又去打工？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去了吗？方佳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指指化工女生的房间。毕竟是非法打工，方佳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她不喜欢的人。叶小月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讲。

两人吃过早餐，方佳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清洗，回到卧室却不见陆帆。难道他又象上一次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方佳正惊讶间，门已在她身后关上。她刚转过身，陆帆已环住她的腰揽她入怀，紧贴着她的身体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方佳抗拒着咬紧牙关，不让他的舌头侵入。陆帆将她压倒在床上，锲而不舍地吻着，双手伸入她背后解开胸罩，转而向前覆盖上她的乳房用力地搓揉。胸前传来的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中，方佳感觉到他下面的坚硬和自己身体的欲望，内心深处微微地叹口气，放弃了抵抗，开启了紧闭的牙关，迎合着他舌尖的挑逗。宛如久旱的田园，喘息着，敞开身心去迎接那风雨的滋润和青春强有力的冲击……

两人依偎出门。陆帆把行李装进后备箱，紧紧抱了抱方佳，捧着她的脸，真心实意发自肺腑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去打工，I promise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方佳脸上依然泛着春潮过后滋润的晕红，幽幽道：“路上开车小心点。累了就中间休息一下，不要赶得太急。”

陆帆说我知道，忽然变了脸色，拉下脸来：“其实我特恨你！”

方佳错愕地望着他。

陆帆眨巴着眼睛调皮道：“这样你就不会想我了。”说完孩子般得意地哈哈大笑。

方佳不禁莞尔，这个家伙，还那么象个不懂事的孩子。笑意象春水一样在方佳脸上荡漾开，明艳而动人，她噘噘嘴道：“因爱才生恨呢。你还不如说你讨厌我。”话一说完，眼框却红了。她那轻嗔幽怨小女儿模样，一如六四后重逢的温柔，浸入陆帆脑海的深处，永不泯灭。

陆帆到餐馆时已经将近四点。餐馆离法拉盛不远，老板是韩国华侨。象大多数典型的夫妻店，男的负责厨房，女的负责前台。陆帆一到餐馆就借用餐馆的电话用电话卡给方佳报了平安。

这家粤菜馆从早上十一点一直开到凌晨三点。下班后陆帆和五个厨房工作的工人挤在二厨阿祥的一辆破车到了一间一房一厅的公寓。客厅和卧室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个床垫，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各种酸腐的恶臭。阿祥指着客厅角落的一张床垫说这张没人睡，你就睡在这吧。

客厅有台十九寸的小电视，厨房里负责洗碗的阿龙打开电视，往录像机里塞了一盘一剪梅的录像带，点上烟看起来。陆帆没想到居住环境如此恶劣，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陆帆把黝黑散发着酸臭的枕头放到一边，取出自己的小枕头，心想亏得带了枕头，否则没准做梦都梦见掉进粪坑。有人占据了卫生间冲凉。陆帆打算等他们洗完了再洗，谁知一天的疲惫涌来，头一落枕不过几分钟，便觉那电视声飘渺远去，沉沉地跌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还不到六点，屋里一片寂静，人人都在昏睡。陆帆好不容易熬到七点，身上粘着实在难受，去洗个澡。洗漱完出来，阿祥也起来了。阿祥道醒这么早？陆帆歉意道刚换个地方还没习惯，洗澡吵醒你了吧？阿祥道还好，不过以后最好别那么早。

陆帆和阿祥随意地聊起来。阿祥四十多岁，广东人，当年先偷渡到了香港碾转来到美国。阿祥说厨房里其它几个都是一人三万美金福建偷渡而来的，跟他讲当年偷渡香港和纽约打工以及黑道厮混的旧事。那是一种完全不同陆帆经历的生活。陆帆听得津津有味。差不多九点半了其它的人才陆续起来，十点一起去了餐馆。阿祥炒了大盘河粉给大家当早餐。

餐馆分三班，中午晚上和宵夜。一般企台只做两班。前不久一个企台跳槽，陆帆顶了他的角色，另一个叫袁媛的企台家里临时有事，这一星期只能做一班，陆帆就多干了一班。他不嫌累，只要有钱赚就行，每天干三班多挣不少钱。

如是忙碌了一个星期，早上到餐馆不久，陆帆到厨房帮忙，老板娘叫道阿帆，电话。陆帆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对方没声音，陆帆道我是帆，对方竟然把电话挂了。陆帆莫名其妙，只有方佳才知道餐馆的电话号码，方佳不可能打来又突然挂掉。老板娘十有八九听错了。

晚上六点多钟，门铃响动，进来一个娇小的女孩，侧首打量着餐馆。陆帆满脸笑容迎了上去，职业反应道欢迎来到。。。那女孩转过头来，明眸贝齿，唇角含笑。

陆帆头嗡的一炸，竟然是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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