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涛抢不过她,就由她泼辣地抢了过去,看着她的小嘴得意地抿笑着。
我究竟怎么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对她的生活满怀同情,对她的美貌赞赏不已。她不愿接受一个漂 亮、富有、准备为她倾家荡产的年轻人,这种冷漠的神态使我原谅了她过去所有的过失。
可以看出她虽然过着放荡的生活,但内心还是纯洁的。她举止稳重,体态婀娜,玫瑰色的鼻翅微微张翕着,大大的眼睛四周有一圈淡蓝色,表明她是一种天性热情的人,在这样的人周围,总是散发着一股逗人情欲的香味;就像一些东方的香水瓶一样,不管盖子盖得多严,里面香水的味儿仍然不免要泄漏出来。
她接着读道:
不知是由于她的气质,还是由于她疾病的症状,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不时闪烁着一种希冀的光芒,这种现象对她曾经爱过的人来说,也许等于是一种天启。但是那些爱过玛格丽特的人是不计其数的,而被她爱过的人则还没有计算呢。
总之,这个姑娘似乎是一个失足成为妓女的童贞女,又仿佛是一个很容易成为最多情、最纯洁的贞节女子的妓女。在玛格丽特身上还存在着一些傲气和独立性:这两种感情在受了挫伤以后,可能起着与廉耻心同样的作用。我一句话也没有讲,我的灵魂似乎钻到了我的心坎里,而我的心灵又仿佛钻到了我的眼睛里。
“真使人难以相信,”她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腔调说道,
“这一段我就是弹不好!你们信不信,有几次我就是这样一直弹到深夜两点多钟!每当我想到这个蠢伯爵竟然能不用乐谱就弹得那么好,我就恨透了他,我想我就是为了这一点才恨他的。”
她又开始弹奏了,但仍旧弹不好。
“让韦伯、音乐和钢琴全都见鬼去吧!”她一面说,一面把乐谱扔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为什么我就不会接连弹八个高半音呢?”
她交叉双臂望着我们,一面顿着脚。
她脸涨得通红,一阵轻微的咳嗽使她微微地张开了嘴。
你看,她有多可爱!她禁不住叹道。
“今天晚上我脾气不好,您能原谅我吗?”她拉着我的手说。
“我什么都可以原谅您。”
“您爱我吗?”
“爱得发疯。”
“我脾气不好,您也爱我吗?”
“无论如何我都爱。”
“您向我起誓!”
“我起誓,”我柔声对她说。
读到这里了,蓝小忆叹了一口气。
妓女的形象在这里渐渐消失了。我身旁是一个叫做玛格丽特的年轻美貌的女人,我爱她,她也爱我,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有痕迹,未来是一片光明。太阳就像照耀着一个最纯洁的未婚妻那样照耀着我的情妇。我们双双在这富有诗意的地方散步,这些地方仿佛造得故意让人回忆起拉马丁的诗句和斯居杜的歌曲。玛格丽特穿一件白色的长裙,斜依在我的胳臂上。晚上,在繁星点点的苍穹下,她向我反复絮叨着她前一天对我说的话。远处,城市仍在继续它喧闹的生活,我们的青春和爱情的欢乐景象丝毫不受它的沾染——
写得好美!蓝小忆睁开美丽的眼睛语气忧伤地评论道,我希望我的爱情也是这样的纯粹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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