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是我2012年发表于《人民文学》第10期上的一部小说,断断续续写了半年多。这场步伐趔趄的中长跑,最后伴着一场反复发作的惨烈牙神经疼痛完成,其过程用“煎熬”来形容并不为过。之后一段漫长的修改过程,又将我有限的耐性几乎耗尽。以至在那年初秋的北京,看见它那一树的枝叶终于安静地落定在素白的纸页上,我想到自己和它终于两清了,心下竟生出解脱的快意。
所有关于这一树繁枝的话,我都在小说里讲了。甚至可能因为太急于倾诉,让叙述都承载了负担。我努力地尽着一个小说家应尽的责任——将每一片树叶何以这般生长,每一段枝节又为何如此旁生,尽可能老实地作出呈现。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更多的话需要说了。
这些年来,我常为这样的一种写作意象深深吸引:写作中的自己独自穿行在一条幽暗的人性长廊里,不停地随机推开长廊两侧的门,探寻那些小屋里的究竟。在空洞悠长的击门声里,那条长廊无以穷尽——这便是现实。我相信,走通这条长廊是实践我的小说理念的正途——通过它,我们才有可能看出人世间的万千故事为什么会发生。
我希望《繁枝》能够让读者看到的不仅仅只是故事,而是故事为什么会这样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