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市人民医院四楼小会议室
墙上挂有一黑板，陈劳邦院长走进来，看见已坐满了该来的人。内科赵伟医师（男）王米雪医师（女）儿科常方医师，还有章美茹护士长和周艾华护士。
陈劳邦问：“中医科的医生怎么没来？”
“来了来了！”中医科一年轻男医师走了进来。
陈院长：“人到齐了，大家坐好，我简单讲一下，卫生部下发文件后广东省已经先走一步了，当然我们也正好赶上，这次普查遗漏的麻风病人有地址和姓名的。走访不难，我们临时办一个学习班培训一下，是为了要先去一次麻风病院参观为学习做一次准备。我们是大医院下去的，知识是应该比别人丰富一些，虽然大家在医学院和卫校都学习过这个疾病，但现在有必要重新复习一次。”他在黑板写上麻风病（Leprosy）。
讲解到：“麻风病是由麻风分枝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麻风很少引起死亡，主要侵犯皮肤和周围神经导致肢体残废和畸形使患者失去劳动力……”
林水市某研究院雷振钢家
冯道萍开门后直进卧室，只见雷振钢一个人伏案画图。
雷振钢：“你回来了？”
冯道萍放下提包一边整理头发再次把辫子往后盘在头顶上问：“立安还未回家？”
雷：“她在振玉家住一星期，振玉那男朋友每天过来煮饭做家务又带立安上街玩，小孩子爱新鲜呀。只是住几天而已，我们正好过两人世界。”
冯：“你说的到美，我心里烦透了。”
雷把靠椅往后拖了一下出来，回过头问：“怎么了？宝贝。”
冯走过去坐在雷的大腿上，雷双手从后面抱住冯的腰部坐着，冯回过头用双手扶住他的肩对他说：“医院决定要我下乡去水南镇卫生院当院长，大概一到两年。“
雷半开玩笑说：“好呀，有官当。“
冯：“好什么？你出差去的话立安怎么办？我只能在星期日回来休息一天，家里什么事也做不了，再说，还要我写入党申请，加入共产党。”
雷：“那倒是，当院长一定要是共产党员的，尤其农村领导是很看重这个的。只是现在申请还赶得上吗？”
冯：“党委书记和院长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只要通过，预备期也算是党员了。”
雷：“算你面子大，那你就申请吧！”
冯：“那你为什么不想入党？”
雷：“我是科学工作者，只想做些实在的科学研究，入了党。开会多，行政事务跟着上，我精力会分散做不出事来的，你和我不一样。你管理好一个农村的医院就是造福一方。”
冯慢慢地说：“可是我不会写申请。”
雷笑着说：“我帮你写！”他拿起冯的右手，把着她的手写下：我的‘入党申请’在纸上。
林水市麦习槐主治医师家
因父母搬到单位住以后，留下半新旧两房一厅的房子，因为离医院近，所以麦习槐很喜欢住这里，工作也方便多。下班回家后往往是麦洗菜做饭，这一天手术晚了两小时回家，麦习槐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家中往床上躺着和衣睡着了，爱人何惠芝回来看见他躺在床上大声的吼：“该做饭了！”硬把麦摇醒，拉他下床。
麦习槐：“对不起，手术延迟两小时，我本想休息一下谁知睡着了，我现在来做饭。”
何惠芝：“我饿了，等不及了！”
麦习槐：“那我到外面餐馆帮你买一点，你先吃着也行，你想吃什么？”
何惠芝：“我想吃下面昌明饭店的糖醋鱼。”
麦：“好，我这就去。”
他下楼后何便躺在客厅长沙发上放收录音机听轻音乐，没有多久，麦买了一盘整条煮的糖醋鱼，用塑料盒带回。还有一小盒白米饭，麦说：“还有你爱吃的炒菜花。”他一样一样的端到饭桌上，并且把米饭装到自己家里的碗里。
何惠芝夹了一块鱼吃后说：“鱼太甜了，不好吃！”
麦也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吃：“蛮好吃呀，味道不错的。”
何：“拿去换一个菜。”
麦：“都已经吃过一点了，怎么能拿去换呢。”
何：“我不管，反正我不吃，你给我做炸酱面算了。”麦只好把冰箱里的猪肉末拿倒微波炉解冻，然后又剁碎大蒜，青辣椒，把甜面酱拿出，很快炒好，又切了几片黄瓜丝，煮好面做好拿出去给何吃。她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麦把糖醋鱼和米饭先后用微波炉热好，自己吃着，没吃多久。
何：“喂，帮我削两个苹果。”
麦削完苹果后再去吃饭，菜饭已冷，他也不想吃了。他收拾好桌子，先去厨房洗碗筷后好不容易忙完，坐到沙发上想靠着休息一会。
何：“你帮我按摩一下腰部，再捶捶背。”
麦：“老婆，你稍停一下行不行？我今天很累。”说完他回到卧室，只听外面何大声喊话：“这一点力气都没有，还算男子汉大丈夫！”
林水市人民医院院内宿舍章美茹家
庄好杰：“谁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本人敢说就该做。”
章美茹：“有本事你带她回家住！”
庄：“带回家又怎么样，又不犯法，我们是无产阶级同志，得互相帮助。”她丈夫和她离婚，他没有地方住，有困难，在我们家住，又有什么不可以？”
章：“不可以！”这是医院职工住房，再说她丈夫为什么和她离婚？还不是因为她经常和你跳国际舞跳出问题来。”
庄：“谁说的？”
章：“我亲自看见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庄：“你在监视我？”
章：“不敢！”
庄：“你等着，有你瞧的！”他用力关上房门走了出去，章美茹看着他生气的说：“请爱护公共财产！”她悄然留下了眼泪。
平山麻疯病医院
这天早上7点钟，医院准时开车，陈劳邦七人，加上蒋司机，还不到早上9点钟就到了平山麻风病医院，王院长（男40岁左右）在门口迎接陈院长一行，和陈院长握手时说：“初次见面，欢迎你们。
陈劳邦：“为了贯彻卫生部复查遗的漏麻风病人。我们医院办了个培训班。想来贵院实地参观学习一天。”
王院长：“好的！姚副院长昨天已打了电话告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院部吧。
王米雪：“是坐车去吗？“
王院长：“不是，要过一条河，再爬过一个山后，就到院部了，我们这里住的全是职工及家属，我们医生护士每天只用去一次回来就算是上班了，平常都是麻风病人自己管理自己。我们已教会了他们如何打肌肉针，有急诊或情况变化，他们会打电话来，我们临时再派人去。这种机率是很少的。现在是深秋季节，过河是很冷的，我们给你们准备了雨鞋，你们穿上雨鞋可以过河。”
章美茹：“你们医院有没有医生和护士传染上麻疯病的。”
王院长：“没有一个职工染上麻风病。大家都很安心在这里工作。”
陈劳邦：“咱们还是早些走吧，早去早回。”
平山大河
大家走路到河边后，换上高筒靴雨鞋，手上拿着自己原来穿的鞋子，趟水过河。河面宽，水不太深，只占高筒靴的一大半。
常方医师：“水很清哦！”
王院长指着前面的路说：“看见没有，前面就是爬山了，山不算高的，大家不要担心，他们陆续走到岸上，脱下水鞋，用纸擦干净脚部，又换上自己的鞋和袜。
平山黄土坡山
他们慢慢地爬山，是一座很宽的土坡山。陈劳邦看见陈院长赶在前面很远的地方说：“咱们这些医生缺乏锻炼，走路爬山都很吃力，你看王院长他们当地人，爬山多快！”看见周艾华走在最后，喊到：“小周，加把劲！否则落后赶不到地啰！”周艾华：“我有些爬不动了。”赵伟笑着说：“要不要我来背你上山呀！”周艾华：“不要！”
平山麻疯病医院
他们一进医院门口，看见挂有平山麻疯病医院大牌子，再走进去，先是更衣室。王院长介绍说：“这是更衣室，办公室是在里面，大家先穿上白大衣，再套上隔离服，然后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
王院长从大衣柜里拿衣服。
周艾华：“这么麻烦呀！”
陈劳邦：“凡是去过传染科工作的人都知道要这么穿隔离衣的。”他边穿衣服边说：“如今有传染病医院了，医院不收传染病了，你们就都忘了？”周艾华靠近陈院长耳边说：“我本来不怕麻疯病的，这一下穿两层衣服，又戴手套帽子的，搞得我真紧张起来了。”陈劳邦：“不要说话。”
他们穿好衣服又走了一段路才到麻风病人区，周围地上有人在种菜，虽然是秋末冬初季节，在南方的村镇，菜地还是绿油油的。王院长带他们到一个房间，让他们看见脱落眉毛，没有眉毛的病人。出来后又到另一个房间去看病人。王院长：“这个病人有狮面，你们看，双眉肥大，耳垂肥大，鼻梁塌陷。”接着又去隔壁房间看一个病人，王院长拿起这个病人的手说：“他是爪形手，也称‘猿手’。”最后带他们去一个大房间，里面住有5—6个病人，这个大房的病人每天都吃药的，主要用利福平，中草药‘扫风丸’、雷公藤，效果很好的。”王院长：“我们再带你们去看夫妇同住一间屋的，”又说：“有的病人在这里结婚还生了孩子，他们拍遭歧视，也习惯了在这里生活，不愿回城市。”周艾华：“那小孩会的麻风病吗？”
王院长：“不会，麻疯病没有遗传，但有传染，他们夫妇是治疗好了的。”外面跑进一个3岁男孩。王院长指着他说：“这就是他们的小孩，看，多可爱！”他们随着王院长走到另一间单间屋子，王院长介绍：“这个病人姓潘，24岁，他19岁时被确诊为麻风病，他们家庭被恐惧所笼罩，生怕他被别人发现连累了一家，把他藏到一个废弃的矿山上的茅草屋里快一年，当时我们劝说他父亲后，才送到这里治疗，他现在已治愈，不想回去了。”
潘姓患者：“你们想象不到我被困在茅草屋里像坐牢一样，夜间才敢出门外透透气，现在治疗好了，我在附近还找到一份工作，一天只用干6小时，剩下的时间我还可以种菜做别的事情。”王院长笑着说：“他去镇上还找到了一个女朋友咧。”潘的表情是不好意思，微微笑着。
陈劳邦：“这里病人治疗好后可以回城回乡回家吧！”王院长：“是可以的，但他们绝大多数人不愿回去，已习惯这里的田园生活了。”陈劳邦：“有点像敬老院了。”王院长：“可不是！”王院长然后又带着陈劳邦人马去他们的办公室看，桌上药架上都摆有药品、注射器等。
赵伟：“怎么没见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
王院长：“这时候他们都已经查完房处理完回宿舍了，反正一天来一次，他们喜欢很早就工作。咱们走一圈看看就回去。”他们慢慢走着看着。赵伟心里想：“这里景色不错，只可惜是麻风病院。”他们又回到更衣室。
王院长：“这里可以洗澡的，洗完澡再回去都可以。”
周艾华：“不了。”他们大家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行装，洗手后，仍是下山，过河换鞋，终于回到医院职工宿舍。
王院长：“职工家家种菜养鸡养鸭，我做些菜，你们吃了再回去。”蒋司机立刻接话说：“多谢了，不用了。”
陈劳邦：“他留在职工宿舍里怕是呆久了。”望着蒋司机笑了下，他们集体谢过王院长，坐车回医院。在车上王米雪从包里拿出饼干吃，也随手分了一些给其他人吃。陈劳邦坐在车头，不时和蒋司机说些话。
周艾华坐后面：“我原以为一天只去一次病房就回来，工作好轻松的，其实这一去一回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也很辛苦呀，现在都快5点半钟了。”
章美茹：“全当成锻炼身体吧！”
林水市人民医院院内宿舍章美茹家
章美茹回到家，看到利国利民和一个3岁的小女孩在玩跳棋，问：“这女孩是谁呀？”利民：“她叫宝宝，是爸带回家的，是阿姨的小孩。”章美茹一脸的不高兴，庄好杰和那个女人一起走了出来，“大姐”那女人称呼章美茹。章美茹：“谁是你大姐？”庄好杰：“我来介绍一下，她也姓张。小张离婚后没有地方住，在我们家歇歇脚，以后劳动宫有宿舍了，咱们再搬出去住。”
章美茹冷笑：“咱们？和谁是咱们！这是医院分给我住的，她没地方住找她们单位，干嘛要住我家？再说，家里也住不下，同一屋檐下，让别人怎么样看我？那我走算了。”
庄好杰：“你走不要紧，利国利民的伙食费你要出哦，我还得出小张和宝宝的生活费，我没多的钱。”
章美茹心里想：“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愿养，反倒帮养奸妇野仔。”他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数了一下食堂饭菜票后，交给庄利国：“你收好，这是你和利民一星期的伙食费。“又小声说：“收好，不要让你爸他们发现，利国点点头，“知道了”。
章美茹又说：“记住每天要刷牙洗脸，晚上要洗脚做作业，有事可到科室找我。”她大步下楼走去。
林水市人民医院外科护士办公室
张诚在办公室派班，看着排班表上日期。章美茹一进屋就喊：“老张，你知道单身宿舍护士那边有没有多的床位和房间？”
张诚：“问这个干啥？”
章美茹：“以后我每天白天去普查麻疯病人，走街串巷的，有时还要到郊区乡下，很累的，在家睡不好，想在单身宿舍住一下。”
张诚：“有一个房是两个护士住的，她们偶尔会睡午觉，晚上都回家住的。”
章美茹：“那你帮我找她们沟通一下，把房借我住一个月。”
张诚：“行！下午下班前你等着来拿钥匙吧。”章美茹心中一直有气，她去了急诊科。
林水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办公室
冯道萍手里拿着一本《乡村医生手册》在看，章美茹走进来喊：“冯医师，真的你在这，我还担心看不见你。”
冯道萍：“我不在这还能到哪里去！”
章美茹：“我这是该苦该累的命！”
冯道萍：“说笑了，你是个人才，哪里都需要你！”
章美茹：“快别给我贴标签了…”
冯道萍：“坐，坐，站着干嘛，到了大医院，我们到是难得一见了。”章美茹想哭的样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冯道萍：“家里又有了不愉快？”章美茹眼泪一点点的流下来…
冯道萍：“是不是他的老毛病犯了？‘极左‘还是太‘吝啬’？”
章美茹：“这是不能改的了！他带一个离婚的女人和她的3岁小孩在我家住下了，我只好一个人先搬出来”
冯道萍：“他这样做也太过分了，那你现在有地方住没有？”
章美茹：“张诚帮我找到一间护士的单身宿舍。”
冯道萍：“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你应该找书记或院领导谈一下。”
章美茹：“我很早就想和他离婚了。他总认为他出身好，高人一等，文化大革命时期他的一个同事已经是共产党员了，他还问他出身是不是贫农？你想想，和他在一起生活，是很难互相平等的。”
冯道萍：“现在不用为家庭出身背包袱了，那已经成为历史，做你该做的事，有什么困难可以让利国利民找我，我会尽力帮助的”她鼓励的说。
章美茹：“听说你要下乡扶贫两年，去当院长的，我从明天开始也要下去普查麻疯病人了，不能送你。”
冯道萍笑着说：“没什么好送的，是下乡，又不是去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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