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爱丽丝 - Alice

来源: 金竹陶器 2014-08-24 15:08:19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257 bytes)
Alice,八十年代戏曲学校毕业不久,就远嫁温哥华,夫君为加航飞北京的资深飞行员。Alice 和飞行员白人老公年龄差近三十岁,是老先生的第三任夫人。
 
那个时候,能嫁得这么好,嫁到西方发达国家,祖上是积了些德的。光宗耀祖,令人羡慕,令同学同辈人向往。
 
我和Alice第一次认识,是在 Tsawwassen 的中餐馆。我那时刚到温哥华不久。房东文盲大妈知道我有老婆孩子,需要攒钱接他们来团聚,带我到她作企台的中餐馆。周末餐馆忙时,洗碗打杂,挣几个银子。Alice 在那里做打包外卖,她有时去有时不去。她很认真,教我如何打包,她不在时,我就去顶替她打包外卖。
 
Alice是漂亮才女。她既有旷世戏曲之才,闭花羞月之貌,又有仁慈博爱之心。她知道我的情况后,老是鼓动我,搬到她家,做她的房客。因为周末从 UBC 到 Tsawwassen 坐公交车,需两个多小时。从她家到餐馆,开车只需五分钟。
 
她和三岁的儿子,住在一个很大的独立房中。老公两年前从加航退了下来,去了加勒比海一个小国,做飞行教练。她家院子特别大,我的房东文盲大妈和哲学家丈夫,专程开车去她家帮她割草。可是,折腾了半天,不管使多大的劲,也没有成功。那割草机,牛,哲学家就是发动不起来。
 
老公搞不动割草机,俺房东大妈对我照顾有加,帮我揽下了Alice家割草的活,让我再挣点外快。
 
去她家割草那天,出发前,我电话告诉了 Alice 坐几点的车。我从 UBC 坐公交车,中途转到开往 Tsawwassen 的车。到了 Tsawwassen 站下车,Alice 和她儿子在车站等着我。
 
钻进了 Alice 的车,一会儿就到了她家。我是快人快语,马上要干活。她让我推出割草机,我只拉了一下,就拉动了发动机。我开始在后院割起草来。

她非常高兴,跟在我旁边,反反复复的笑着对我说:你好大的劲!你的劲真大。
 
刚割好了巨大的后院,她儿子从院里的秋千上掉了下来,躺在草地上哭。我马上跑过去,抱起孩子。还好,没有摔伤,哭了几声也就不哭了。
 
Alice 过来,递给我一杯水,说:歇歇,一会儿再割前院。
 
我停下发动机,接过杯子,开始喝水,也听她说说话。
 
为了说服我搬到她家做房客,Alice 领着我看看她家的房子,楼上楼下领着我看。在主卧,她停了下来,讲述了她的家暴遭遇。
 
戏校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大闺女,刚当上洋人夫人,同时也就当上了四个孩子的后妈。洋老公说,她是最年轻的 step mother。最大的继儿子,与她差不了几岁。
 
强烈的中西文化冲击,年龄差异,蜜月过去不多久,老夫少妻就开始有些争执争吵。
 
一天晚上争吵过程中,飞行员老公大怒,拎着她的耳朵,从楼下拎到楼上,又从楼上拎到楼下。
 
她刚来异国他乡,远离父母亲人,被家暴时,孤立无助,只有哭泣,只有悲伤。
 
第二次家暴时,她报了警。警察到了,问:what happened? 
 
He beat me! Alice 哭着说。
 
Alice 身上没有伤。警察只给了飞行员一个 warning。
 
Alice再没有被打过。飞行员老公换了种方式恐吓她,让她守规矩。每次争吵后,洋老公背着猎枪,在客厅在主卧室来回度步,楼上楼下晃悠。这让她寝食难安。
 
她领着我参观她的大房子时,三岁儿子一直跟着她,好象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她喝着哄着儿子,让儿子去院子里玩,儿子就是不动,不去玩。
 
她讲完这些,停了下来,看着我,双眼噙满了泪水。
 
我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为她的遭遇难受,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应该紧紧地拥抱她,我的同胞,拍拍她的背,给她一些安慰。
 
可我突然想到,抱抱她,她会不会大哭起来。我是个软心肠,怜香惜玉,陪她一起哭?我僵硬在那里,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作。
 
她一直鼓动我搬到她家住。我们同岁,刚满三十。她需要什么,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我懂的。她需要爱情,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Alice 老公此时在加勒比海一个国家,已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
 
我老婆孩子在国内,我们分开半年多了。我还没有攒够钱,接他们来温哥华团聚。
 
我站在美女面前,迎着美女的深情目光,若是没有冲动,没有想拥抱美女的感觉,那绝对是假话。要不就不是真男人,不是正常男人。若是对美女有冲动马上就有行动,冲动和行动没有界限,冲动与行动一致,没有boundary,那就是傻瓜男人笨蛋男人了。
 
默默的,我们对视了大约一分钟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我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前院的草还没有割,咱们下去吧。以后院子里的草需要割,就告诉我好了。
 
我们从二楼主卧室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她儿子在后面跟着。割好了前院的草,她拿出现金,要付我的工钱。
 
我惋言道:这次不收钱了,从下次开始吧。你送我到餐馆就可以了。谢谢你。
 
我们上了车,她边开车边说:你在这餐馆打包,也是为了攒点钱接太太孩子来。离学校 UBC 太远了。你住在我这,就不用来回坐五六个小时的公车了。我教你开车,你可以用我的车。将来你太太孩子来了,都可以住我这里。我过三个月,要去加勒比海,房子也需要人看,你们就帮我看房,不用出租金。
 
到了餐馆,小老板瞪圆了他的小眼睛,盯着我从 Alice 的车里钻出来。
 
晚上六七点钟, Alice 打电话到餐馆找我。
 
小老板神秘的递给我电话,做了个鬼脸,小声道:有回题啦!
 
Alice 问:你今晚可不可以住我家?
 
我也很想去。但我却说:明天导师找我有事,以后再说吧。
 
后来,她来了几次电话,要我定下来,搬到她家去。
 
我不能去。道德和责任,阻止了我。
 
她再也没有找我割草。她告诉我:她大继子负责割草,不麻烦我了。
 
三个月后,她来电话和我道别:明天,我和儿子去加勒比海飞行教练丈夫那里。
 
愣了半天,我祝福她:一路平安,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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