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逢
陆森在投了几份简历，得到几个电话询问后，情绪开始好转。那几天不仅仅因为工作和家里不愉快，他没有心情联系思薇，更主要的是因为他见她和丈夫的感情一丝裂痕也没有。
她那样热情温柔地对他，不过是因为她习惯如此，她寂寞，甚至是贪心，她想要得到更多的关心而已。这让陆森感觉很不好，萌生出对自己的悲哀感。可怜。他想，我真可怜。她那样关心我，鼓励我，夸我文章写得好，气质好，无非是可怜我。其实我没有钱，没有优越的家庭背景，不能给女人安全感。
大约过了一星期，陆森收到思薇发来的邮件。她说：“你好吗？工作没有不开心吧？你一定要挺住啊，看在薪水的份上，忍一忍那些stupid同事，不要和钱过不去嘛。你看，我一个无业人士，多羡慕你呢。”
她还说到英语学习计划，说两个人一起学，效果会好一些，也有动力，可以互相监督。
她说到了论坛里他的发言，表示了对他的欣赏，也坦白了对其他女性ID的嫉妒心理。但是她没有怨气。只是充满诗意地描述她的感受。
她写东西如行云流水般，虽然很长，却会让人读不够。字里行间没有一丝怨气，只是很自然的关心，并且充满了乐观的情绪。
最后她说：我闲着无聊，练习填词了。你看看，别笑我哦。
她写的是如梦令.知己
我欲乘兴入戏，好景不复往昔，想昨若梦里，你说花开有期。分离，分离，终难尽相知意 。
陆森一看，就觉得她到底流露出了伤感和幽怨。但就文字功底看，她写得还不错。
陆森想，也许我不该冷落她。即使她是贪心，是可怜自己，又怎样呢？她终究是给了自己真实的关心和安慰。而且，他真的有点想念她那些动情的话了，即便是诉说她对丈夫的感情也不在乎了。
他想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渴望听她说那些叛乱经离的话。突然，他一个闪念，想她，想你。他再仔细一看，她的诗里蕴藏着我好想你分分钟！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陆森发了个消息过去：“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还是那样文质彬彬，尊重她、在意她。
这次她没有犹豫地回：Sure。
电话接通了。思薇听到一个温柔动人的声音：“我想见你。”
她心里一热。瞬间，一股暖流从耳根缓缓地传到脸颊，再遍布到全身。她有一种轻飘飘的醉醉的感觉。她轻声说：“我也想见你。”
思薇住的地方离陆森家和他公司，都是大约一小时的路程。陆森目前还没辞职，又要准备面试，其实是没有多少时间的。下班后的时间又不能随意安排，只有上班请假了。思薇说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吧。知道她是路盲，陆森表示还是他去找她，在离她家最近的一个火车站见面。这样，他请半天假，思薇只要走路到那个火车站就可以了。
在陆森谋划如何安排出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内心是不希望Ruby知道他的异常，也不是怕什么，普通朋友喝个咖啡也没什么，他是嫌麻烦，一句话不对路又要解释半天。
Ruby倒是有一个不乱查他岗也不看他手机的优点。但陆森认为这算不上优点，甚至可以说是她冷漠，不怎么在乎他的信号。自从有了新工作，收入接近丈夫，又接触了一些高收入的同事，她的骄傲比以前更明显了。她的成就感物质欲望似乎更不容易满足了，开始羡慕同事家的大房子，又想一旦考出驾照，就给自己买辆好点的车。悉尼的房价那样地疯涨，她自然对陆森的工作不满意了。她坚持认为是陆森自己不争气，而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不好的老板什么的。
离见面还有三天。思薇充分利用这几天给自己做了新发型，买了新衣服。出发的那个中午，她还仔细地洗了澡，洒了轻微到闻不出的香水，再带了薄荷糖和纸巾，以确保自己整洁怡人。陆森还是穿得很随意。因为这次不是多人聚会，思薇感到陆森的表情和第一次不同，他似乎有些紧张。当然她也紧张，或者说轻微的兴奋。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还是那样自然地看着他的眼睛，自然地笑。
火车站附近有个公园。思薇提议过去走走。走在陆森身边，让思薇感到心安了不少。她明智而又不明智地穿了高跟鞋。好处是个子差异小了，坏处是走路太累。陆森轻轻地搀住了她。她感到一切都那么自然。
尽管之前就设想过再见面的情形，尴尬，无聊，浪漫，或者激动的版本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会这样的平和。她索性伸手大刺刺地挽住他的胳膊，又歪头看他的表情。他很平静，也回头朝她微笑。思薇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是的，安心，从第一眼看到他，他就让她安心。
他们找到一条长椅。思薇象得救了一样，坐下去就不肯再起来。她的鞋跟很高，而且出国后就没穿过，很不适应。他们坐下来后，思薇又很自然地把头靠在陆森肩膀上。她什么也不想说，就想休息一会。陆森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她的娇小和他的高大让这个姿势显得特别温馨。
公园里很安静，白天也没有一个人。陆森这时其实已经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从今天第一眼见到思薇，看到她干净明丽的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还有她那种依赖依恋的自然举动，无一不让他动心。
如果说语言文字的动心还是虚幻的，那么如今搂着她的肩膀，他就真切地感到那股冲动象被压抑的火山，正反扑着，汹涌着要找个出口。他努力地坚持着，淡淡地和思薇闲聊，象是等待一个时机，好猛地抱住她。
思薇感到了气氛的一丝异常。她这时脑子尚且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就是绝不做实质的肌肤接触，那么除这之外的拥抱和表面的吻她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她之前是担心陆森对她没什么感觉，会觉得伤自尊。现在看到陆森这样温暖沉静地搂着自己，她便什么担心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陆森站了起来，思薇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说：“你到这边来吧，刚才那里风大。”
思薇顿时一阵感动，她下意识般地拥住了他，他也很快紧紧地抱住了她。思薇又用了点力，象是要往他怀里钻。陆森就立刻更紧地抱着她。他的胸膛宽阔温暖，思薇几乎要沉醉了。她就那样任他抱着，抱着，两个人轻轻地晃着。陆森用手指捏思薇的背和肩膀。先是轻轻的，再慢慢加重。思薇感到一阵阵酥麻。这是多么温情的让人陶醉的拥抱啊。思薇开始更用力地朝他怀里钻，也用手指捏他，揉他。
这时不得不说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这样的拥抱，对于思薇来说，已经十分快乐和满足。她想一直这样抱下去也好，以后经常见面，抱着我，多好。或者他还能亲亲我的脸。但，这就够了。我不想更多，也不能更多。思薇闭着眼睛，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仰起了脸。陆森亲上去的时候，思薇感到一阵酥软和颤抖。
在思薇享受这种平静的满足时，陆森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感到一种难耐的冲动。但他克制着自己。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后颈，用手轻轻撩动她的秀发。一阵阵晕眩袭击着思薇，她开始有些动摇。
她眼睛微闭，两鳃粉红，双唇娇艳。这样的模样让陆森情难自禁。他忍不住去寻找她的嘴唇。但是她躲开了。
当思薇还想继续那样温馨单纯的拥抱时，陆森已经感到再难克制了，他的进一步动作被思薇躲开后，顿感被拒绝的失落。但他尚存的清醒也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他们最多这样，即使是这样，都已经错了。可是男人怎么能那么容易地控制自己的欲火呢？如果他能，要么是老夫老妻，要么就是他完全不喜欢她。
陆森的身体非常难受，他心里也不好受。思薇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的膨胀就那样没有尊严地紧挨着她，等待着不知道是她，还是什么高层的世界来批准他可以进一步。
这是怎样的折磨，这是怎样的煎熬啊。
在思薇的坚持下，又因为白天的公园虽然人少，关键时刻，还是象得了救星似的，过来几个路人，于是，那天的见面就停留在拥抱和友情亲吻的范围内。
思薇的甜蜜和冷酷让陆森又爱又恼，他心情复杂地回家了。
第十章 老张
那天事先说好由Ruby去接女儿，陆森说是公司有事可能会晚回家。他这样和妻子打招呼的时候，潜意识是想着也许思薇会邀请他去她家，也许...他承认自己出发前是有些遐想的。所以现在他有点遗憾和郁闷，觉得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让人不痛快。
带着一点回味一点恼恨，他回到了家。在一开门看到妻子和女儿的那个瞬间，他的恼恨一下子消失了，似乎顿时明白了思薇的苦心。因为他晚归，看到妻子和女儿无辜的脸，他竟没有一丝愧疚和犯罪感，甚至有点 “看，为了你们，我牺牲自己，有机会都没做那些风流韵事”的悲壮感。
那天陆森早早地上了床。难得Ruby也没有晚睡，因为正好例假刚结束，又因为陆森在上次被她埋怨之后听从了她的观点，没有冒然辞职，Ruby的态度还算积极。对陆森来说呢，也许什么理由也没有，他的身体急需一个出口而已。当然，妻子的回应和洗漱过后的清新娇媚也打动了他。他的欲望又再次腾升到一个高度，甚至比下午压抑得极难受的那个状态还要更强烈地渴望着一具温柔的身体来接纳自己的火热。
这是上次聚会后那个周日早晨以来，他们最佳的一次配合。陆森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温柔体贴后，开始狂风暴雨般地倾泻自己的激情，最后他象一头野兽一般，发出一声轻吼，深深地扎入妻子的怀抱。自始至终，陆森清楚地知道，他心里不停地想起了另一个人---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这难得的夫妻激情里，大约有几分，微妙地来自那个感情丰富的，善良而陌生的，或者说亲切的女子。
家里的气氛又开始好转。陆森想当然地认为是因为夫妻生活的功劳。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感激思薇的。他们后来还是保持着微信和电话那样不远不近的联系。谁也没提那次见面的事。思薇似乎没有一丝的不开心，她也不再矜持纠结，总是大大方方地，有事没事地问个好，或者把自己的诗词习作发过来请陆森点评，有时会讨论最近看过的电影和听过的歌。
陆森在文艺方面爱好广泛，思薇自嘲自己很土，时常对陆森的见解和推荐都赞叹不已。她说想好好地看些原版片，培养语感，改善口音，以及更好地了解西方文化。不知是依赖思想还是的确比较笨，她抱怨说在境外，从网上找免费的好片子很难，何况自己的鉴赏力又不行，完全不知道哪些片子值得看。
这都难不倒陆森。他花了几个星期，帮她整理出一百多部原版电影，还仔细地分了类。
为了看电影，思薇新买了一个高清屏幕的笔记本，装了最新版的据说很难用的一个操作系统。果然，新电脑让她很不适应，苦恼不堪。陆森让她装了远程控制工具，替她解决对她来说难如登山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的各种问题。她虽然笨，但很容易满足，无论多小的帮助，都表现出由衷的高兴，总赞叹陆森聪明能干。
其实思薇以前工作能力也很强，和陆森聊工作的时候，她总能给出中肯的意见，也给予他充分的鼓励和肯定。
于是，这段介于友情和非友情之间的关系就这样平静温馨地继续下去了。
前段时间，思薇找工作没有进展，情绪低落，后来又和陆森联系比较多，没有心情见其他人，所以很久没有配合Lily的行动。
最近她终于在面包店旁边的冰淇淋店找到一份收银的工作，因为不是华人区，所以对英语的要求不低，薪水也还说得过去。从银行的业务主管到小店的收银员，思薇自嘲地想，到底还算是同行，都是银。
收银很辛苦。对于不习惯站的她来说，一开始那几天是倍受折磨。
她找到工作，Lily自然是要来庆祝一翻。但思薇推辞了。她说这不算工作，只是不想再浪费生命，权当锻炼身体了。Lily又说一起去老张家。要在以前，思薇是肯定不去的，但现在她却愿意去。她打算叫陆森一起。表面看是和朋友们热闹热闹，因为陆森活动不多，她希望他多出来，另外，就又是思薇的小心思了。
一个女人，如果和某个异性，关系不一般，她内心是希望和人分享的，希望得到别人的羡慕和祝福。因着Lily和老张都是共同认识的，若是看到她和陆森要好，她只一口咬定是普通朋友，只是要好---其实本来就是，那么即使当众有些眉来眼去也是没什么的。那又会别有一番乐趣，只要继续坚持底线就好。
在这样的事情上，思薇的天真并没有随着她的年龄而褪去。她更天真地想，和陆森一起，表现得暧昧一点，也让老张死死心。因为，这期间通过Lily，老张也曾邀请她们去玩。思薇认为老张还是把她当作众多可选对象之一。她当然知道老张眼光不低，自己又不是单身，老张要的，不过是慰藉彼此寂寞，这个慰藉，还不能保证是唯一的，更别说长久的了。
这是不符合思薇的价值观和审美观的。
这样对比的话，她内心觉得陆森靠谱得多。他是那种一想到他，心里就感到踏实、感到温暖的人。思薇再次萌生出要保持这份纯真的心意到老的想法。
在Lily的积极推动下，到了周末，思薇联系好陆森，一起去了老张家。思薇事先暗示过陆森，希望Ruby不要去。正好，Ruby要练车。
老张家那次人不多，都是最熟的几个人。水晶也带着新交的男友去了。思薇一见他们就直觉水晶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想要和人分享自己的幸福，只是她那个乍看很出色的男友似乎不是水晶可以轻易驾驭得了的角色。思薇又暗暗对比了陆森，一时竟有“他这么好我何其幸运”的感慨和满足。
老张自己下厨给大家准备了烤鸭和水煮鱼，再有几个素菜冷盘兼点心。多年的独居和张罗聚会的经历，老张的厨艺已经非常出色。
吃饭的时候，思薇坐在陆森边上，而老张又坐在思薇边上，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但老张表现得很坦然，对大家都是客气得体。气氛依旧是热闹而融洽的，就这点来说，不得不佩服老张。思薇关注着陆森的状态，不知道他在公开的场合对自己是否会表现出特别来？
老张给大家布菜的时候毫不掩饰对思薇的关照。Lily打趣他说：“老张只关照单身美女哦，我们大妈就失宠了。”
陆森说：“你明明比她小好多。”
思薇白他一眼。
老张说：“大家都是我妹妹，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啊哈哈。”
思薇觉得老张话多，谈吐却干巴巴的。她又禁不住回想和陆森那些单独交流的时刻。真是微妙的感觉，一个在众人面前稳重淡定的人，单独交流的时候，却是知识丰富，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并且还顽皮多情。思薇想着就有些出神。而她出神的样子，更显出她天真妩媚的一面。老张看了，也有一瞬间的出神。
那次会面，没有收到任何思薇预想中的效果。首先Lily对陆森和思薇的关系毫不感兴趣，本来怕她怀疑事先想好的托词也用不上了。其次老张好像那个意思更明显了，似乎和陆森一同前往的思薇更具有一种魅力。
思薇再次下了更坚定的决心不和老张来往了，即使再热情的邀请也不去了。虽然和陆森是什么也还没有的状态，但她禁不住有种一心对一人的坚贞的柔情。想穿了，又会在心里笑自己。
老张在上次之后，又不死心地给思薇打过几个电话。应该说，在之前思薇不回应他之后，他其实已经转移注意力了。但再次见到她，见她容光焕发，娇嫩活泼，说话带着俏皮和机灵，对比自己认识的那些备选女性，竟个个不如她吸引他。老张再次动了心，比上次还要强烈地。
偏偏思薇那时的容光正好是因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又偏偏思薇只喜欢被动型的脱俗的男人，她固执地排斥那些喜欢追女人的俗气的男人，而老张很不幸的，就是她认为的彻头彻尾的俗气。
那天回家由陆森开车送思薇，Lily家虽近，到底也有十来公里，又体谅她是女同胞。出了老张家的门，思薇就和其他人告别，钻进陆森的车。
那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干净舒适的日本车。他开车的时候，思薇克制着自己没有讲话。
一路上思薇就有些又期待又失望的心情。陆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走神，就专注地开车。他还是有点怕开车吧，思薇想。
其实她不知道陆森正在暗暗感激她的体贴。Ruby自己还不会开车，坐在副驾，却动不动喜欢指挥，常抱怨陆森路线走得不合理或者路况处理得不漂亮。她学了交规后，这种指挥就更厉害了。她觉得陆森开车太保守，反应不快，由此还会扩散到他的做人做事不够活络。
不说Ruby的抱怨有点太自我，光是开车听旁边人不停地讲话，就让人莫名的心烦。思薇本身是那种很善谈的，但这个时候，她却努力保持着安静。陆森顿时对她产生了感激和欣赏之情。
终于到了。
默默地下车，默默地走着，默默地到了房子门口。
她拿出了钥匙，慢慢地找钥匙孔，慢慢地转动。陆森还是没有说话，就看着她。
“你不问我要不要邀请你进去喝杯茶吗？” 思薇笑着说。
“哦，你要邀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一个木讷得可爱的人。
她说：“今天晚了，改天吧，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开车当心点。”
陆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思薇开了门，转过身说：“你回去吧。”
他没动。突然，她想要一个拥抱。但是她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就不是上次那样了，必定是再也克制不住的了。
思薇迅速地进了门，说：“谢谢你送我，晚安。” 然后果断地把门关上了。
她面对着黑暗的屋子，一阵失落漫过来，她几乎是没有勇气走进那个黑暗，一股巨大的想要重新打开门的冲动涌上来。这太危险了。她坚定地走向了屋里。也不去看窗外他是否已经开车走了。
似乎还没有听到车响声。
突然，思薇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我回去了。”
这算什么？思薇不解，但还是回了：“路上当心。”
“那个老张，以后别理他了。”
“我早就下决心不理他了。怎么啦？你吃醋了吗？”
“嗯，我发现我有点紧张你了。虽然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但我不希望别人伤害你。”
思薇瞬间心酸，有一股泪意。她说：“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