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暖伤:《风中杏》3

来源: 若无其人 2014-07-28 05:21:27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4308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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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动


陆森的声音在电话里比现实中更好听。当然思薇的声音也是甜润的。他们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关于工作的事,后来又说到各自的生活,时而互相安慰几句,时而又稍微打趣一下,都说对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笑半天后突然有些安静。思薇拿着话筒只觉得开心,不说话却没觉得不自在。

陆森就开始和她扯那个论坛的事。一开始以为他对论坛感兴趣,就随着他说了些废话,关于网络的想法啦,对别人的看法啦等等,这样又打发了快半小时。直到手机快没电了,思薇依然觉得还应该说点更有趣的,而不是工作,生活,论坛。后来她意识到陆森也不是对论坛很感兴趣,只是说到那个,他话就很多,不用担心找什么话来说。

原来他是怕冷场。

思薇感受到了这个小小的体贴,心里很温暖。她最不怕冷场。但是既然他怕,就让他努力地找话题吧。这说明他还不想挂电话。

这样的家常电话持续了一段时间,一般隔一到两天一次,在中午陆森午间休息的时候。

晚上他们会在微信上闲聊。有时候用英文,有时候还用古文。陆森因此每天都睡得比以前晚。思薇一到晚上就精神太好了。听她乱七八糟地扯,有时会很好笑,有时又让陆森有点累。累,却舍不得停。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有一天,说到了夫妻之间的事。严格地说,不是第一次聊这样的话题,之前甚至在电话里也说过,笑称学术交流,问问对方的频率以及谁主动等等,因为都是性格不那么大惊小怪的人,所以说这些的时候,谁也没意识到在普通的异性朋友之间,说这些,似乎是不妥的。

他问她:你们女人都不喜欢主动吗?

她说:不会啊。两情相悦就好。需要的时候,不在乎谁主动。

他说:如果男人的热情受到打击,会很没劲的。如果得不到响应,好像求她一样,就没意思了,还不如自己解决。

她说:“自己的男人,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击呢?不用谁求谁啊,很自然地,在一起,就会很喜欢。为什么要自己解决呢?

陆森沉默了一下。

思薇继续说自己的种种习惯,想法和感觉,说着说着就开始海阔天空眉飞色舞了。她的描述能力是极强的,又不带矫揉造作,就那样倾情地描述自己和丈夫怎么相爱,怎么激情,怎么尽兴,说着说着还要感叹,唉,很好很好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介意亲他吗?

怎么会介意?喜欢啊。

陆森又沉默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吻了,他几乎都不记得那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什么感觉了,更别提被妻子那样毫不保留地亲了。他想告诉思薇这个,又忍住了。他渴望听下去。

思薇还在兴致高涨地继续描述那种曼妙美好。她的文采在这时候就尽情地发挥了出来。她几乎是一个小说家,一个诗人,一个画家,一个导演。她尽情地描绘着那种极致的画面。

她打字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两颊绯红,眼睛晶亮,呼吸加快。她的才思如泉水般地汩汩地朝外冒,顺着指尖流向手机屏幕。

陆森说: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

他没说。他终于明白了文字可以让人这样。他一向知道男人是视觉动物,抽象的文字,怎能让人如此不堪一击全军溃败?但是思薇的文字却做到了。甚至她是带着一派天真烂漫在那里抒情,以写诗的口吻,诉说自己和丈夫的恩爱,如此而已。她择字的水准也极高,一个粗俗的字眼都看不到。她毫无亵渎自己丈夫的意思,也毫无对陆森有遐想的意思,只是一派天真地说:他真好啊,我好想他。就这样结束了她的长篇激情演说。

思薇去洗澡。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在她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无罪无辜的。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朋友,她象平时的任何夜晚一样,全身细胞苏醒了,只是丈夫不在身边。他真是一个温暖的朋友,我竟然一点也不防备他,真是一个令人信赖的朋友,希望可以神交到老的朋友。思薇想着,沉沉睡去。难得地一夜无梦。

这样的天真是一种残忍。

陆森的情绪在那些突破性的话语中,经历了好奇,渴望,激动,感慨,失落,悲凉的全过程。他的身体也从无比坚硬无比丰泽到意犹未尽意兴阑珊再最后一败涂地。这是第几次了?自从Ruby开始新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陆森开始和自己的右手亲密约会。

这是对两个男人的残忍。

维明此时也正好和父母聊到思薇。因为时差,这里的午夜是国内的十点,正是家人临睡前闲聊的好时光。维明告诉父母思薇各方面都很好,不用担心。他们最多过两年就会要孩子,思薇离三十五岁还有几年,要两个也是有可能的。维明边说边回忆和妻子的各种情形。

自从到了澳洲,也许因为环境的变化,也许是感情的需求变化,思薇的欲望似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让维明既欣喜,又难过。难过的是,他担忧思薇会难熬那些孤独的夜晚,不象自己,本来就比较寡淡,又有父母陪伴。不过,一回忆起她的热情和美妙身体,又让他寡淡不起来了。他那夜也难得地完成了回国后的首次五指仪式。

Ruby是个身体欲望不强烈的人,但她的各种人生欲望很强烈。新工作和学开车,让她完全地投入到战斗的状态,完全地没注意到丈夫的多次诉求。陆森那天上床很晚,可谓正中她下怀,她可以安静地查些资料,然后好好地休息,明天还要早起练车。

这些天为了早起,晚间的亲密活动对她来说,竟成了一项累赘。若是超过十一点,她是肯定不想动了,但哪次不是超过十一点上床呢?她为了新工作表现突出,一直在学习各种技术。

第八章 矛盾


第二天陆森睡过了头,闹钟叫的时候随手关了,想再睡几分钟,结果一不小心睡了将近十分钟。其实最近都是靠生物钟醒来的,闹钟只做个备份功能。昨晚睡得也不算太晚,但是睡眠质量不好。

Ruby已经去上班了,吃的那种很不小资的用微波炉热一下的面包加牛奶。没有驾照,赶早班火车,小资不起来了,以前追求那些情调,也是因为工作离家近。妞妞也自己爬起来了,正在找衣服胡乱地穿。陆森把女儿送走后,已经赶不上最后一班上班时分的火车了。澳洲的公交就是这样让人懊恼,错过几分钟,就得等一个小时。他到公司的时候,比正常上班时间整整晚了四十几分钟。

本来公司是灵活制工作时间,早来早走,晚来晚走就可以了。但是陆森最近的工作态度都不太好。他的顶头上司在技术上不精通,却又喜欢瞎指挥,进度一点不理想就爱责备下属,也不听别人说具体的问题,更不看实际解决了多少问题。公司还有几个写程序的,彼此沟通都不好,互相不配合。客服部又与技术部不和,互相推托,效率奇低,谁想好好干活,都要被搞得焦头烂额,白白吃力不讨好。

在这样的局面下,陆森就是混一天算一天的态度。前几天心情郁闷,想到思薇还没找到工作,又是另一种烦恼,心里也就想和她沟通沟通。虽然那次见面后,并没有直接交流,但从老张那里听到很多关于思薇的事情,其实也是有点关心的。

一段时间来电话和微信比较多,上班有时就会开小差,甚至如果她说了好笑的事情,在公司里还会自顾自地笑起来。种种状态显示出他的工作态度很不好,今天的迟到自然加深了上司对他的恶感。那个以色列家伙倒没说什么,只拿眼睛剐了他一眼。

陆森几乎是下决心不在这家公司做了。即使这样,考虑到以后要做Reference Check一类的,也不想和现在的公司闹得很僵。他打起精神决定好好地做些事情,同时认真地投简历。

一连几天都是忙碌。公司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做好,越做不好,事情越做越多,越做越乱。他辛苦了几天后,因为一个小小的差错,居然被以色列佬公开批评了。这让陆森很恼火,很想发作,又忍住了。

那天陆森回到家,对Ruby说:我真不想做了,想辞职,专心地找工作。否则这样忙乱,两边都弄不好,也没时间去面试。

Ruby一听就没有好脸色。她是那种不思考就先摆阵势的人。一个大男人,老婆都还没过试用期,家里房贷那么高,还要养孩子,又不是裁员,好好地,就自己不做了?!她立刻觉得他不够成熟,不顾大局。

当然,如果她自己压力不大,也够冷静的话,她应该安慰丈夫几句,或者至少问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她的工作也做得不开心,甚至还萌发了回到原来那种轻松好混的工作的想法。她的英语和文化背景,让她面对各种高层经理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这是她不开心的根源。

所以陆森一说要辞职,她就发火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好好地不能边做边找吗?辞职?太轻率了!

然后她不待陆森解释,就继续数落他在工作上的种种不成熟,不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依靠感,她自己拼命工作,帮忙养家,在外面受委屈。说着说着又翻旧账,说在国内他就是工作不如她,人家的老公怎样怎样。

陆森本来就没什么可解释的。Ruby的这些数落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他只是一声不吭。他的不吭声让妻子更恼火。于是数落得更厉害,弄得睡着的女儿也被惊醒。一时间屋里一片乱,烦不胜烦。陆森愤恨地进了书房,独自发闷。

接下来几天夫妻冷战。

和妻子冷战其实不是为了打败她,纯粹是因为陆森感觉疲倦,也不想激化矛盾。他想再考虑两天,实在不行还是要辞职。如果她再抱怨就装作每天去上班的样子,在外面晃。

Ruby却历来是个冷战高手。她不先开口,就表示她没有原谅他。这么多年来,每次都是以陆森找借口先说话才打开僵局。陆森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不肯轻易请求原谅,何况,他有什么错?即使有错,她就不能好好地沟通吗?

这边的家庭冷战是典型的夫妻间常有的把戏,每对夫妻都多少经历过吧。

思薇那边也感受到一种来自陆森的无形的冷淡。陆森自从那天微信聊得过火后,就再没有主动联系她。

依思薇的敏感,她能很快地嗅出陆森的冷淡。虽然前一阵两人是轮流主动找对方,但这次气氛有点变了,思薇第二天起来虽然说不上后悔,但还是暗暗地给自己设了底线,决定不再主动找他,不再和他说过火的话,若是能一直交往,就做普通的、可以谈心的朋友,即使是见面,也绝不越雷池一步。她设这个底线的时候,还是觉得陆森会很快联系她,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慢慢地冷落他。

但是他没有来找她。他象是失踪了。当然没有真的失踪,从论坛上看他的发言,思薇知道他好好的,没有生病,没有回国,也没有失业。

也许他觉得那些话太轻浮了?他心里轻视我了?思薇这时才开始懊悔。她在那个论坛是从不发言的,一直潜水。她注意到陆森和其他女性ID说话也比较随意,丝毫看不出他是那种很拘泥保守、道貌岸然的人。

记得有一次说到道德,说到女性该遵守的一些规范,思薇承认自己还是比较传统,心里即使有疯狂的想法,也从来不敢真的去做。那时陆森说了一句:道德是最不道德的。思薇顿时就笑了。听到这样的话,她很开心,一是陆森的风趣和机敏让她觉得好玩,另外就是陆森的不羁和自然让她感觉轻松,没有思想包袱。两个人对路不对路,其实真不需要交往很久,几句话的交流,就能感觉到是否投缘。思薇感觉和陆森象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但是这个多年的朋友突然没了联系,杳无音信。以前思薇是在等他主动联系自己,以确定他对她,作为一个异性,是有兴趣的,而不是她主动送热情他被动接受,否则即使他将来对她再好,思薇依然会觉得不符合她的感情审美观。

现在经历了那些天的愉快交流,他们似乎有了一种默契,会象亲密恋人那样随意地发消息,比如我吃饭了,我上火车了,我买东西去了。没有说要怎样保持关系,但似乎心里都清楚对方的重要和特殊。思薇怎么也没预料他会凭空好几天,一个电话和消息也没有。

一种萍水相逢、世事无常的脆弱感笼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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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把夫妻隐秘透露给另一个异性,这个界就算越了,再也 -miranda0318- 给 miranda0318 发送悄悄话 (168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0:10:38

悬崖不思勒马,临渊却忘回头,哈哈,好幽默 -若无其人- 给 若无其人 发送悄悄话 若无其人 的博客首页 (385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7:14:01

思薇真这么单纯吗?呵呵 -粗枝大叶- 给 粗枝大叶 发送悄悄话 粗枝大叶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5:25:55

如同一个朋友所说,性格中的隐匿因子,随着环境变化显露出来了 -若无其人- 给 若无其人 发送悄悄话 若无其人 的博客首页 (355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7:18:36

看起来有点作,呵呵 -粗枝大叶- 给 粗枝大叶 发送悄悄话 粗枝大叶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7:30:06

明知不对,自欺欺人,这在有精神洁癖的人看来,已经 -miranda0318- 给 miranda0318 发送悄悄话 (15 bytes) () 07/28/2014 postreply 17:3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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